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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慧女其慧 ...

  •   第二十二章 慧女其慧
      “头,头发?”凌霜被何稷吓得手抖了抖,竹镊子掉在桌上,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茶叶罐子,好像是要把那罐子盯出一个洞来。
      “隅形,你说什么呢?明明是茶叶,你看你把凌小姐吓到了。”贺若醴不悦,吓唬姑娘算什么本事?
      “就是头发呀。”何稷拿起掉在桌上的竹镊子,轻轻夹起一根头发在众人面前示意而过,“你们看,这就是头发嘛,这么细这么长。”
      镊子到了黍离面前,被黍离一巴掌拍开,嫌弃道::“拿开点,好恶心。”
      凌寒问:“你们俩都看到是头发?”
      何稷和黍离点点头。
      贺若醴、凌寒和凌霜眼中这明明就是茶叶,还是上好的金枞丝小叶红茶!怎么可能是头发。三人被眼前的头发说吓得后颈发凉。
      凌霜当即跪下不住的磕头:“请公子救救小女子,请公子救救小女子!”
      “凌小姐快快请起,小生自当尽力!”何稷介于男女之别,也不好直接扶起凌霜,忙看向凌寒,“服璋兄,快请凌小姐起来。”
      凌寒扶起自家小妹,让她坐在凳子上:“小妹快起来吧,隅形就是来帮你的。你遇到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详细说给他听,他好帮你把那鬼魅祛除了。”又把那一罐不管是茶叶还是头发的东西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我们就将就喝点白水吧,隅形,这水有没有问题?该不会是血吧?”凌寒笑道。
      何稷打开小炉上的水壶盖子,看了一眼,说:“不是血,就是清水。”
      黍离皱着眉头道:“一股腐尸味,别喝。”
      这凌霜和凌寒兄妹对何稷和黍离更加坚信了。
      凌寒把桌上的茶具统统都搬开,就连水果都放到一边了,就怕一会儿又说水果是拳头什么的。他坐会位置,道:“那就不喝了,小妹你先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
      凌霜一想起遇到的东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紧张的无以复加,连呼吸都急促了。凌寒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那东西不敢出来,要是出来了,哥哥帮你把他打走。你看,还有他们几位在呢,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凌霜抚平自己急躁的胸口,点点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
      “年前刘伯父带着惕哥来下定之后没多久,我就总是做恶梦,梦见家里白茫茫的一片,全家人都躺在家里不省人事。好几次被吓醒,我怕家里出事,就与母亲去了庙了求签解梦请了平安符,之后倒也相安无事了几个月。两个月前一个暴雨的晚上,一个雷打在院子的回廊边的芍药丛里,索性没有伤到人,当时母亲还说天雷落在我的院子里,我这是必有后福了。没成想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安宁了。”
      凌霜吸了口气,见众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又继续说道:“之后但凡我一个人在家,会看到柜子里莫名其妙就挂着一缕头发,那头发缓缓的盘成一个球,长出一个没有五官的人脸来;帐子上、帘子上的绣花会变成一个个圆滚滚会动的眼珠掉下来;好好的灯罩,不知怎么就会变成一个人头在桌上上下跳动……”凌霜一边回忆,一边将双手握的好近,捏的手指都泛白了。凌寒不忍心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凌霜的拳头上,给予她温暖与鼓励。
      贺若醴有点害怕的看看四周,又看看屋里屋外一派素色的帘子问:“那有人和你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呢?”
      凌霜说:“有人陪我的话,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镜子里或者其他会反光的物件上。所以我不敢照镜子,屋内也不敢再放瓷瓶、金属,一应都是没法照到影子的东西。而且一旦闭上眼睛,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梦中,以至于现在我现在除非困急了,不然根本不敢睡觉。”
      贺若醴问:“怎么不再去庙里求平安符呢?”心道之前求了平安符就能保平安,为什么不再去求一个呢?
      凌霜摇头道:“母亲领着我求了不知道多少平安符,可都没有用,那东西还是照样的出来。”
      见凌霜讲的差不多,凌寒问:“隅形,你怎么看?”
      何稷略有疑惑,问道:“凌小姐,小生可否问几个问题?”
      凌霜说:“公子但说无妨。”
      何稷又问:“这些东西其他人可有见过?”
      凌霜摇摇头:“只有我一个见过。”
      何稷问:“每次你做梦都会梦见那些可怕的东西吗?”
      凌霜想了想,说:“并不是,偶尔会出现在梦里。”
      何稷又问:“梦里是什么样的?”
      凌霜不懂何稷为何如此做问,答道:“梦里什么样的都有。”
      何稷提醒道:“就没有一点半点相似的地方?”
      凌霜又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见到桌上闪烁的烛火,道:“有!每次的梦里,都有一件嫁衣,不是浸在血里就是被大火烧毁。”
      见一问一答的何稷又默不作声了,凌寒急切的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暂时没有头绪。”何稷翘起嘴唇摇头道,“这样,今晚就请凌小姐移步别处就寝,将这香闺让与我们三个糙汉子吧,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怪这么欺负人。”
      没想到何稷一介书生竟然不怕鬼怪,这倒是让凌霜刮目相看。自己刚刚的描述明显已经把另外两人吓到了,一个眼神涣散看着四周,一个捂着口鼻紧靠何稷。
      看着凌霜不可置信的表情,何稷深感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于礼不合,又解释道:“凌小姐是待字闺中的女子,是小生莽撞了。”
      凌寒忙说道:“事出有因,隅形不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凌霜颔首道:“是小女子唐突了,适才见公子是翩翩书生,没想到竟然不怕这鬼魅。若能除了这东西,区区霜苑毁了又何妨?还请公子不要拘束,放手拿出真材就是了。”
      凌寒也附和道:“对对对,隅形,你就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眼见着三天之后就要小妹就要出嫁了,还是这么被闹腾,也不是个事。”今晚何稷不俗的表现让凌寒深感佩服,何稷不仅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在这奇门异术上似乎也是颇有造诣,自己这是在路上请了一个高人回家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何稷笑道,“服璋兄,天色渐晚,你和凌小姐先去休息吧,我们三个就留在这儿好好会一会这东西。”
      “好。”凌寒与凌寒见礼后便离开了霜苑。
      贺若醴欲言又止,坐着不动;黍离感觉空气似乎好很多了,把手帕放在怀里趴在桌上;何稷在屋内东看西看东翻西翻,又打开柜子看看,拿起梳妆台上镜面朝下放的镜子照照自己和屋内。
      看到镜子里端坐不动的贺若醴,何稷随手放下镜子,走到桌前,拍拍发呆的贺若醴,说道:“发什么呆呢?”
      贺若醴被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好大一跳,拍拍自己差点吓的跳出来的心说:“你吓死我了。”
      何稷笑道:“你不是喜欢精怪吗?怕什么怕?”
      “精怪不是鬼魅,听那凌小姐的描述,这里面怕是鬼魅吧。”贺若醴紧张的看看这房子,凌霜的描述不停地在他脑内生动的浮现,吓得他鸡皮疙瘩冒了一身都是。
      “想那么多干嘛?等他出来不就知道了?”何稷起身把房门关上,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道,“不早了,睡了睡了,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
      说罢自顾自的晃进内室,坐在凌霜的床上,道:“人生第一遭睡姑娘的床,哎呀呀,好软,这被子摸着好舒服。”
      好色书生!黍离在内心骂道。也化作原形,蹦到何稷身上,找到自己平时的坑,开始困觉。这宅子里的东西邪乎的很,可要好好护着这笨蛋书生。咦?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黍离有甩甩头,不管了,睡觉!
      贺若醴又怕又郁闷的站在床前问道:“你们都睡了,那我怎么办?”
      何稷指着小厅的窗边:“那边有榻。”
      贺若醴循着方向看去,虽然都是在一间房,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睡,还是靠窗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贺若醴二话没说踢掉鞋子爬上床,挤在床的最里面躺着。
      何稷用脚提起床脚的薄毯,顺手用手拉过盖在身上:“这是小姐的床,三个男人挤不下!”
      贺若醴生怕被赶去睡榻,闭着眼睛说:“黍离不占地方!我睡着了,别跟我说话。”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赶紧睡着,睡着就不怕了。

      第一夜岁月静好、好梦成酣。
      红日已高三丈透,本来鲜少有人赶来伺候的霜苑,已经挤满了壮着胆子看热闹的下人。
      “夫人请了这么多道士和尚,都没有敢在霜苑过夜的,昨天少爷带回来的那三个少年公子,不过是几个书生,怕不是被鬼吃了吧?”
      “哪儿有什么鬼魅?可不就是小姐整天疑神疑鬼的自说自话,你们谁见过?谁见过?”
      众人都摇摇头。
      “我看呐,是小姐不想嫁人才这么说的吧。”
      “刘家有什么不好的?”
      “听说呀,刘家祖上和嗯嗯有仇,嫁过去可不是受罪嘛?”
      “你听谁说的?不是说刘家和老爷关系好着呢。”
      “这些个为官做宰的有几个不是仗势欺人的?小姐哪儿会愿意嫁给那刘家?”
      “这话不对,他刘家做官也没有咱们家厉害,咱们家家底在这儿摆着呢,嫁过去还能委屈了不成?”
      当真是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一个女人就已经够八卦的了,更别提一群整天无所事事就爱嚼舌根的大妈们。知道自家小姐不在霜苑,也不避讳,就在这院子里乱七八糟胡说一通。
      本来睡得好好的何稷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看着一边睡得死猪一样的贺若醴,没来由的把他踹醒了,又揣着黍离顶着好大的起床气打开房门吼道:“吵吵吵,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谁家的媳妇儿被狗肏了还是谁家的猪跟人跑了?”
      众人没想到这书生会说如此粗鄙之言,竟一时没反应过来,都傻愣在院子里。
      凌寒和凌霜走进霜苑就看到本来冷冷清清的霜苑小院里站满了人,都傻愣着看在门口的一手抓着一扇门的何稷,看起来是刚刚开门吧。
      凌寒说道:“都在这儿干什么?不想做事的尽管说一声,我回了夫人直接赶出去。”
      众人听了连连退出霜苑。
      何稷看到如鸟兽四散的众人和苑门的凌寒、凌霜,暗叫不好,忙进屋把怀里的黍离叫起来。然后又回到门口,不好意思的说道:“昨晚没地方睡,腌臜了凌小姐的香床了。”
      凌霜比昨日精神多了,不介意的笑道:“无妨。公子昨晚可有遇到什么?”
      何稷一愣,道:“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转头又看看里间那两个赖床的,“里面那两个还在迷糊中没醒,凌小姐别见怪。”
      凌寒大笑的拍拍何稷的肩膀:“隅形你真乃神人也!早起我去叫之华,哦!之华是刘家给小妹起的表字。她也说从未睡得如昨晚那般踏实过,一觉到天明,半点梦都没做。”
      凌霜款款施礼:“是呀,凌霜谢过公子了。定是公子将那东西震住了。”
      何稷拱手道:“凌小姐哪儿的话,小生愧不敢当。”今天的凌霜却是比昨晚好了很多,应该是睡足了觉的缘故,看起来整个人都有气色了。
      凌霜只觉得一夜好眠,难得的精神饱满,想着那东西定是被吓跑了。她看着自己的房间,在房里渡步,从未觉得自己的房间如此亲切过,视线瞥过梳妆台上何稷随手朝上放着的镜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凌霜大惊失色,吓得蹲下抱着头不住的发抖。
      镜子里,一张破烂的脸咧着嘴笑的阴森,随着凌霜蹲下,慢慢消失在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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