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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兜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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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兜率宫
玩累了的二人缓缓走到亭子里坐下,喝了几口茶。
何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丹初面前,说:“这是那天和花阴一起去纯狐那儿讨来的,还没来得及给你,就出事了。这会儿什么事都过去了,你拿着看能不能用的上。”
丹初疑惑的拿起小瓷瓶,总觉得这瓶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何稷一直挂在腰带上的流苏上,挂的好紧,后来怕掉了,隐约看到何稷把瓷瓶放在腰带里收着了。
丹初心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打开瓷瓶,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缓缓流出。是广寒宫的定颜丸!天庭除了西王母,谁都没有见过的定颜丸!自己也是在服侍西王母的时候见过。丹初愣愣的看着何稷。
何稷笑道:“看你的样子,这个应该是好东西,你吃着看,喜欢的话我再去找纯狐要!”
丹初张了张嘴:“公子……”
何稷打断了丹初的话:“道谢就不必了。”
丹初抿了嘴,将小瓷瓶盖子盖上,郑重而珍重的放在怀里。这样的恩情,自己到底要怎么还?
何稷又说:“应该没有压坏吧?我当时身上也没个袋子,没地方放,就挂在腰间了,就怕磕到了。”
丹初看着完好到没有意思伤痕的小瓷瓶,摇摇头,笑着说:“说起袋子,赶明儿我给公子做一个,公子背上,就更像个书生了。”
何稷无语,怎么就和书生杠上了,我是道士啊道士!
花阴咬着点心,问:“书生,你这病假打算请到什么时候?”
丹初给何稷添了茶,说:“自然是请到不能请的时候。”
花阴看着在风中摇晃的秋千,说:“那现在你病好了,是不是该我装病了?”
丹初笑说:“那倒不用,公子说谁病了,谁就是病了,谁敢说没病吗?”
花阴点点头说:“也是!只是,书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无尽的修为法力,却不能使用,连自保都不行。拒绝讲学,等于拒绝学法术,不是明智之举。”
“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何稷说,“要是我会仙法,之前就不用那样求救无门了。”
丹初将杯子里的水运起在空中,说:“这也不难。仙法的窍门在于念,一旦公子懂了念,便是一通百通了。即便是有良师,公子始终不能参透念也是枉然。”
花阴问:“你的意思是要教书生仙法的窍门?”就差说你到底行不行了。
丹初说:“不是我,是我们一起!公子为居九仙,法力定然不俗,我们只用教会公子参透了念,剩下的公子就可以自行悟出了。只是难就难在念要怎么参透。”
花阴举起双手说:“别看着我,我不知道当初怎么参透的,就突然就通了。”
丹初撑着脑袋说:“我也只记得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就通了……”
“合着你们俩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何稷总结说,“那也无妨,这种事随缘吧。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请了病假也不能到处乱逛。这样,丹初,你找个房间,着人准备点炼丹的东西。既然霖清宫有伤者,又没人敢来医治,那我这个仙君自然是要干老本行的。对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安排,自己别随便出门知道吗?”
丹初点点头,说:“公子放心。”
何稷打着主意说:“心系伤患的我自然要和花阴去天辩台多翻翻书,找找治病的良药了。”
“你想借此机会看看典籍,指不定参透念的窍门就在书中?”花阴恍然大悟,何稷点头,花阴笑道,“聪明啊书生,好一个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就这样今天受惊了,明天受凉了,后天又崴了脚,大后天又吃坏了肚子……霖清宫竟然拖拖拉拉的在众仙眼前躲了百来年,过了百来年的安生日子。既不去听学,也不学法;既不参加任何朝会,亦不参加任何名目的聚餐。就这么只寻求透明感的存在于天庭。
花阴一手拿着鸡毛毽抛上抛下,一手叉腰的说:“书生耍赖,哪儿有让玉骨帮你接毽子的?”
何稷摇晃着腰带得意道:“你又没说不可以,你有本事你让玉骨帮你接啊!”
白玉折扇合拢了飞到花阴后脑勺,使劲的锤了一下,又飞到何稷身边,张开了给何稷扇风,还嘲讽道:“只会偷吃的破花阴,做什么苍鹰,做老鼠吧!”
“嘭!”花阴把手上的鸡毛毽扔过来,硬生生的打在玉骨的扇面上,两个物品齐齐落在地上。
“啪啪啪!”丹初鼓掌表扬道,“花阴不错呀,终于打中玉骨了!今晚给你加菜!”
何稷捡起折扇和鸡毛毽,吹了吹灰尘,把歪了羽毛的鸡毛毽扔给丹初了。
丹初拿着鸡毛毽,说:“玩了一下午,身上都是汗水。我之前让仙童把明堂斋改成了温泉汤,今儿个早起我去看了,已经可以用了。你们去泡泡吧。”
丹初把折扇玉骨从何稷手里抽过去,说:“我呢,就和玉骨一起去拾掇拾掇。”
何稷笑道,肩膀架着花阴就往明堂斋走去:“还是丹初想的周到。花阴,我们走!”
花阴嫌弃的推推嚷嚷:“耍赖书生你滚开,全身都是汗臭!”
何稷却把花阴架的更紧了,说:“你自己也臭,还嫌弃我!”
丹初对折扇说:“好了,玉骨,我们也一起去吧。我研制了一种新的墨汁,是用墨竹为底料做的,你一定喜欢。一会儿让公子喂给你。”
折扇玉骨飞起来蹭蹭丹初,欢呼道:“谢谢丹初!”
丹初笑而不语,心里有些不安。这百来年过的太过安稳,已经安稳的就快让霖清宫忘了他们正杵在风口浪尖了。公子的病假一请就是百来年,上面不可能不会觉得奇怪,只是迟迟没有宣召,到底意欲何为?
这折扇本来是西王母的宝库中一把被漠视,被扔到角落吃灰的折扇。谁成想却是一把极其有灵的扇子,公子参透念之后,这把折扇就被唤醒了,还被公子赐名‘玉骨’。只是一直不能化形,又没有实战,谁也不知道这把折扇的潜力如何。
自家公子是在天辩台翻书的时候无意之间参透了念,当时念力之大,波及了整个天辩台的书籍。要不是公子记得每本书的位置,就算是再用一百年年,天辩台都没办法将书本归类、恢复原样。当时的动静那么大,上面三家依旧是没有动作。实在是让人心忧。
而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河鼓的仙侣女修病了,仙医、纯狐都没办法医好,连太上老君的仙丹都没有彻底治好。最后是公子的一颗药治好的,虽然这事儿做得保密,可是不知道谁将此事传出去了,近来总是有宵小在霖清宫门外打探,烦不胜烦。
丹初就这么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不觉得在浴桶里泡的水都有点凉了。她叹了一声,心道,算了,就如公子所言,随缘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丹初站起身来,擦干,穿上干净的衣衫。刚梳洗完毕,就听到霖清宫门外传来一声干净清脆的召唤。
是仙诏!
丹初神经‘唰’的绷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冲到温泉汤叫何稷了。幸好何稷也泡的差不多了正在穿衣,丹初就赶忙帮何稷整理了衣冠,又看看花阴,看看铜镜里的自己。拉着何稷,率领众仙童出门迎接了。
何稷与霖清宫众仙跪在大门口,恭恭敬敬,只等着仙官宣布仙诏。
“霖清宫何稷,明日未时于披香殿见驾!”
执戟仙官宣读了仙诏,笑着扶起何稷,说:“玉皇想着清芷霖君病了这么好久,心里挂念非常。特送命小仙送上几颗清虚养荣丸。”
执戟仙官身后的小仙捧着丹药匣子站出列。丹初见状起身接了,又跪回原来的位置。
何稷恭敬道:“多谢玉皇厚爱。”随后又说:“仙官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谢清芷霖君好意,小仙还要赶回去复命,不敢久留,还望见谅。”仙官将仙诏折好放在何稷手里,便告辞了。
何稷忙拱手拜道:“仙官好走。”
待那仙官走的没影儿了,何稷才敢放下手,打开手上的仙诏看了看,扔给了丹初。看着丹初手里的匣子,说:“柚娘不是说竹剪的手指被烫伤了吗?拿去给他吃了,手指好得快!”
丹初笑道:“是,公子。”打开匣子闻了闻,确实是好药,不过比起公子炼的,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用来治疗烫伤不是不是也太夸张了?至于这么嫌弃吗?
仙童都下去散了,花阴说:“书生,怎么办?来者不善!”
何稷倒是不以为然,完全不放在心上:“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玉骨从屋里飞出,落在何稷手上,说:“公子,丹初说研制了新墨!”
“好!用膳去!”何稷打开这扇,雨打香樟的扇面扇出清幽的香樟香味。
午后。
丹初就为何稷盛装了,穿上了尘封多时的官服,让何稷又浑身充斥了不自在。
何稷看着铜镜里那位代冠的玉面公子,被官服衬托的更加好看了。却不自在的说:“这么宽袖长袍的,难受!还有头上这个,好重!扯得头皮疼!麻烦!”
“公子,忍忍吧。自然是没有日常的衣服穿着顺心意的。”丹初好言相劝,就像是哄小孩一样。自家公子这是全方位的嫌弃去见驾这个事儿啊!官服何其无辜,明明穿着官服的公子是异常的俊美好看呢。
丹初不放心的说:“公子,我是掌事女官,花阴又是侍读,我们都不能陪你去见驾,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何稷摊着手臂,让丹初整理衣衫,说:“别担心,顶多治我一个偷懒之罪罢了。”
花阴坐在一边看着何稷,满脸掩不住的担心。
何稷笑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还没出事呢,就这么自己吓自己?要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了,你们怎么就参悟不了这个道理呢?”
“可是……”花阴还要说什么。
丹初将折扇放在何稷手上,何稷走到花阴面前说:“我们约定了,要不离不弃,携手共进,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更不会让你们有事。放心。”
花阴看着何稷,想起那几块玄玉。
丹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俩的眼神就像我这一去就是诀别一样。笑一个行不?我好歹是去见驾,万一上面喜欢我,封赏好东西也说不一定呀。”何稷看看外面的日头,说,“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记得留门!”
“是,公子。”
此去确实是一片迷雾,祸福难料。丹初和花阴把何稷送到了霖清宫门口,依旧是依依不舍。
何稷笑着道别,转身后却是满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