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刷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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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到九点多，周秘书重新上线做司机。
沈琛坐回到后排窗边，冷玉似的皮肤迎着光，眉目间一派静谧。
沈音之不动声色地瞅着他。
越瞅越肯定。
他这个人，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的规矩，以及他身上的气味都没变。生活在2018的沈先生依旧是那个表面温和、但又难以接近的人。
同1932年没有多大区别。
尤其对待她的态度几乎没有变化。
果然沈琛就是沈琛嘛。
单方面下定结论，沈音之心情大好。
初到陌生的新世界，什么解约、电梯、录音室，一个听不懂。虽然偶尔会觉得新奇有趣，可她人生地不熟，心里多少堆积着些茫然，不清楚该对谁说。
但有沈琛在就没关系了。
谁让她没有家人，朋友少少，短短的一辈子里只有他特别耀眼，无法取代。
因此，只要是有沈琛这个人继续存在着的世界，不论过去未来、好坏长短。不论他在哪里，或者她在哪里，他永远都是她的靠山，是牢笼，又是坚不可摧的家。
他们之间就是有这种根深蒂固的羁绊。
说不清楚，更难以挣脱。
至于沈琛为什么从1932跨越到2018，为什么不记得她……？
傻子才不屑想那么多呢。
“我们现在去哪里？”
沈音之开口询问的时候，车辆正在南江赫赫有名的购物大道边停下。
一条马路宽敞整洁，两旁的树栽种得格外漂亮，放眼望去尽是奢侈品店。
从服装鞋袜到钻石名表，品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只一个缺点：贵！实在太贵了！以至于大清早街道冷清，没几个行人，徒留装潢华丽的店铺门傲然开放。
“在这里唱歌吗？”
沈音之钻出脑袋左看右看，不大满意：“我喜欢大家给我鼓掌的，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人。
沈琛：“不在这唱歌。”
“那来这里干什么？吃东西？”她神采奕奕，对外出觅食的期待全摆在脸上。
明明没有饿过，不知怎的天天执着于吃东西。
活像个囤积食物准备过冬的小仓鼠。
“不吃东西。”
残忍否决她的愿望，看着她迅速失望下去的脸，实在有点好笑。
沈琛足足观赏五分钟，直到沈音之投来哀怨的眼神，才慢条斯理地说：“不是要买手机和平板么？”
“！！”
沈音之顿时蹦起来，“买面膜！”
“新衣服！”
“鞋子！”
“还有还有……”
典型的得了便宜更卖乖，再说下去是不是得把整条街都买了？
小孩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笑了下。
她转过来，定定盯着沈琛，一对弯成月牙的眼睛流转着水光，小小的虎牙尖又白，仿佛刀锋轻巧划过咽喉。
顷刻间，万物黯然失色，沈琛只看见她春光明媚的笑脸，听见她笑嘻嘻说：
“其实我有好多想要的，你愿意让我买几样啊？”
*
好似连世界都定格了一万年之久。
沈琛伸手点住她的额头，镇定推远。
再报出个数字：“十。”
“再多点吧？”
口袋空空的小傻子豪气万千：“再来十样怎么样！”
沈琛提起嘴角，“不买了怎么样？”
“……好吧那就十样。”
沈音之见好就收，迫不及待拉他衣角。
偏偏沈琛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发出振动声。
屏幕显示着心理医生的名字，接起来却没人说话，唯有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听不清晰。
——很显然，他出事了。
这次通话有问题，不出意外，对方会重拨。
沈琛按下挂断，决定留在车上等下一个电话。
“要不要我陪你？”
沈音之问得理所当然，好像他常常需要她陪。
“不用。”
沈琛一个眼神，敬业的秘书心领神会：“沈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买东西。”
“好呀，我不介意。”沈音之冲沈琛眨眨眼：“可我没有钱，你得给我买十样东西的钱。”
说着，她双手摊开，白嫩的掌心就这么大咧咧摊到沈琛眼皮底下。
年轻真好，真直接啊。
少见多怪的周秘书眼角抽动，刚想说自己身上有钱。便见自家老板随手掏出一张黑金卡，当成玩具似的搁小孩手里，顺便交代密码：6个2。
“这是什么？”
沈音之表现得也像拿到玩具，甩了甩。
沈琛直截了当：“钱。”
她翻来覆去打量小卡片，“有多少钱，够我买十样东西吗？要是我买了很贵的东西，钱不够用怎么办？”
“不会不够用的。”
“哦。”
沈音之点点头，很机灵地问：“那我把里面所有钱都用完吗？”
沈琛不带犹豫，更淡定地回：“用得完你就用。”
旁观周笙：“……”
看来和年纪没关系，你俩是真敢说啊。一个敢说一个敢答。
那边沈音之又问：“这个东西要怎么用？”
他立刻：“沈小姐，我带你去用吧。”
“好，那我们就走啦！”
她朝周笙说，也朝沈琛说。
打完招呼就笔直走向一家橱窗精致漂亮的服装店，一口气几百米距离呢，走了五六分钟连次头都不带回，哪里还有早上说‘我还是陪陪你吧’的亲热劲儿？
“小白眼狼。”稍带宠溺的话语从唇角中溢出，沈琛不经意瞥过车旁镜，这才发现自己在笑。
尽管浅淡、却颇为真心实意的。
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那种笑。
简直像一张假画皮。
他独自坐在空的车里静默看了会儿，落下眼皮。
脸上再没有了情绪。
*
民国女子总是喜爱旗袍，沈音之自然不例外。
进门便相中一条旗袍改良裙，她开开心心走进换衣间。过会儿再走出来时，一头松软的头发盘起，雪肤细腰被黑底碎花布料称得鲜明。
眼前的少女生得纤细俏丽，恰是最好的年纪，浑身充斥猫般的慵懒，美得漫不经心。
好比色泽饱满的油画美人、含苞欲放的玫瑰，可惜……就可惜在她会说话。
沈音之安静不到两秒，跑过来原地转圈，得意洋洋地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所谓的美感彻底消散，周笙正要回答，她摇头晃脑：“算了我不要问你，问了也白问。”
别过脸去还嘀咕：“你眼睛不好，挑衣服那么丑。”
视力5.0而且听力超级好的周笙：……
审美差劲真是对不起了沈小姐。
所幸店里有负责接待的店员，疯狂输出赞美。
什么皮肤白有气质天生的衣架子，张口就来，分分钟将沈音之捧成世纪大美女。而后顺势介绍起刚上新的秋季新款，由衷推荐自家主打的灰调翠绿色风衣外套。
沈音之在镜子前比划，歪着头说：“好像好看。”
周笙当机立断：“包起来。”
店员笑意柔柔，又拿出两件大衣。
“最近南江天气不稳定，昼夜温差大，像客人您今天穿得就有一点点少了。我个人觉得可以带两件外套，搭配贝雷帽就很好看。”
“什么帽子？”沈音之抓住陌生的词汇。
“想看贝雷帽的话请跟我来这边。”
女店员态度良好，转而带她去挑配饰。
什么贝雷帽棒球帽飞行帽，样样都没见过，都精美。沈音之一下戴这个一下戴那个，随口说个好看、我喜欢、我没有这个，周笙永远面无表情三个字：“包起来。”
既然不会挑衣服，懂事的秘书只能将老板有钱大方的形象维持到底。
谁能说他不忠心耿耿呢？
不知不觉包起来一大堆东西，沈音之回头瞧了瞧，不免皱起眉毛。
“不能买这么多的！” 她口气正经，“说好买十样东西，买多了他要生气，生气了又不理我，那我很麻烦的。”
周笙耐心解释：“十样不是十件，所有衣服算一样，沈小姐放心吧。”
“这样啊！”沈音之秒变脸：“那你帮我记住，手机平板面膜，我要留三样买它们的。”
周笙点头，见她又好奇地拿起靴子——
“包起来。”
接下来的流程可以全部简化为：包起来。
大包小包几十包，女店员笑容灿烂得堪比夏天太阳。
付钱时周笙要用到银行卡，沈音之便大睁着眼睛站在旁边，特别好奇地看着他捏卡一划而过，刷卡机发出滴滴的声音。
店员们纷纷转开目光，周笙按下六个2，付款到此完成。
“欢迎下次光临！”
女店员甜甜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沈音之往身上披了件大衣，边走边摆弄卡片问：“周笙，下次能不能让我滴滴？”
“滴滴？”
“就是那个。”她做了个划卡的动作，特潇洒。
“这叫刷卡。”
沈音之哦：“那等一下能不能让我滴滴啊？”
周笙没再纠正她，更没有权力拒绝。
于是十分钟后，沈音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双手握着卡划过机器……
唰的一下，好难解释那瞬间的妙感哦。
她回头看看新买的衣服包包，再看看卡。
忽然就觉得沈琛的卡才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比沈琛好上一百——不对，一万倍！
“还想刷！”
她眼睛亮亮看周笙：“能不能再多刷几次？”
周笙看向店员，“……麻烦拆单分开刷。”
店员：“好的哦。”
沈音之因此如愿以偿。
同一时间，沈琛坐在车里，手机嗡嗡震动，蹦出又一条消息提示：尊敬的黑金用户，您尾号5200的黑金信用卡15日10时20分成功消费……
来不及看完，又蹦进来新短信：尊敬的黑金用户，您尾号5200……
尊敬的黑金用户，您……
尊敬的黑……
尊……
短信发来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称得上刷屏。
不知道那小孩又玩什么花招。
周笙应该能盯紧吧。
沈琛刚放下手机，冷不防它持续性震动起来。
这次是电话。
“老沈，你得来趟青台。”接通的那秒钟，对面男人语气凝重：“我在这出差看到沈子安了！”
歪头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沈琛望着窗外，低缓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刷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