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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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休息，朱采鸾果然一大早就过来眼巴巴等饭吃，那没出息劲，十足饿了三天的模样，冰箱里有冻水饺，她主动添水烧火，煮了来吃。
赵雪看得好笑：“大小姐亲自动手，实在难得。”
采鸾嘴巴被烫得一歪一歪的，却没忘还嘴：“有本事你吃一周泡面试试。”
赵雪正在包饺子，不服气地回过去：“有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朱采鸾切了一声，一下子一本正经起来：“赵雪，我对你挺好奇的，你说你吧，一个人住，也不见有什么亲戚来往，认识这么久，你就从没有提过你的父母，有时候我都想，你不会是通缉犯吧，可哪有象你这样的通缉犯呀，年纪轻轻贤惠得不象这个时代的人，前几天我妈打电话，还说让我向你学习呢，唉，也真是，要是我变得象你这样，我妈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赵雪擀皮的手顿了顿，不自然地笑笑：“有什么好说的，我从小就是孤儿。”
采鸾信以为真，暗暗后悔揭人家痛处，急忙转移话题：“喂，说好做小龙虾的，怎么不见影儿呢？”
赵雪说：“等包好了，我就到市场上买。”
才出门，迎头碰见传达上的老李，他拿着一个大信封充满疑惑：“云海清？怪事，哪有这么个人？”站在楼梯口往上瞅了瞅，摇摇头转身就走。
赵雪忍不住出声提醒：“李师傅，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楼上的邻居，刚搬来的。”
老李呵呵干笑两声，望着楼梯面有难色：“那个，赵雪呀，我前两天刚扭了脚……”
又扭脚了？
赵雪有些为难地伸手接了信，到外面看了眼窗下，那部车不在，这个时候他一定在公司。
其实也用不着见面，她可以等他在家的时候从门缝里塞给他。
回来时马姐和四岁的儿子强强正在楼梯间玩耍，强强看见挥舞着大钳的龙虾觉得有趣，非要用手抓了来玩，赵雪捡了只掉腿的给他，他拿了便往外跑，在单元门前啊啊大叫，马姐笑骂：“皮死了，真不省心。”
哪知强强跑完一圈又迅速折回，乘人不备伸手就往龙虾堆里抓去，眼看那只小胖手被一双虾钳夹了个正着，赵雪吓得一激灵，手一抖，噗一声，袋子掉在地上，整整五斤鲜活的小龙虾争先恐后、纷纷扬扬四下爬去。
强强大哭起来，马姐把儿子抱在怀里干着急：“快堵住，快堵住！”
怎么堵，往哪堵啊？
云海清一脚踏进楼道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生动有趣的场面，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子抱着孩子大声叫嚷，另一位叫赵雪的女孩手忙脚乱原地转圈，脚下乱纷纷一地的爬虫四散奔逃。
看见他赵雪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递信给他，云海清蹲下身，飞快地瞄一眼信封，接在手里竖起来当簸箕用，一下一下把小龙虾往中间拢去。
“去，拿个盆出来。”他见赵雪发愣，气定神闲地吩咐。
赵雪缓过劲来，忙去敲门：“朱采鸾，朱采鸾。”
门开了，采鸾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才要说话，转眼往地上一瞧，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同时哐一下，房门闭得紧紧的，过了几秒钟，才重又颤微微地开了门。
烧熟的龙虾是好吃，可活蹦乱跳的龙虾委实太吓人了。
云海清的手干净修长，此刻却双手成捧划过地面，那些有力的钳在他掌中一次又一次地夹向他手指，赵雪一会儿盯着他的手，一会儿又盯着他的脸，如果没有过亲身体验，也许会被他淡淡的表情骗过，以为那一定不会痛。
但赵雪比谁都清楚，龙虾的钳粗壮有力，夹一下，那种痛是很尖锐的。
是因为经历过更深切的痛，所以没有痛感了吗？
曾经有过那样的痛。
当年的少年身躯剧烈颤抖着哽咽：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死了……
痛到撕心裂肺。
而那个慈爱的老人，曾是少年捧在手心里的烛火，当火熄灭之后，余温散去，留在他心头的，是怎样的恐慌？
仿佛一种埋藏得很深很深的东西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赵雪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有些事就是变得不一样了。
一地的活物统统被收拢到盆里去，云海清拍拍手：“好了。”那带着淡淡欣慰的神情，让她几乎忘记他是尚云的老总。
赵雪从地上捡起信封，与地面接触的一面已经破损了，她用力吹去上面沾着的灰尘，双手捧在他眼前，唇角动了动：“谢谢云总，”再看看他的手，“手脏了，上家里洗洗吧。”
她邀请他了。
云海清有些意外，半响，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还好，没说不想见我，虽然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你要知道邻里之间要做到视而不见，实在有些难度。”
马姐在一旁问了一句：“赵雪，莫非他就是你那个——。”
赵雪吓了一跳，急忙否认：“不是不是，马姐你误会了。”
说完，将信往他怀里一塞，弯腰端了盆就走，房门嘭一声合上之后，云海清冲马姐一笑：“瞧这脾气。”
做成龙虾球要将新鲜龙虾掐头去尾，采鸾在一旁看着，直说赵雪心狠手辣，赵雪哭笑不得：“是谁吵着要吃？要不咱们放生？”
当然不能放生，要不然吃什么。
全部龙虾去头洗净之后，泡在几种香料熬成的汤汁里，只等到时候下锅。
时间还早，赵雪往卧室里一瞧，朱采鸾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是四月份最后几天中的一天，暖暖的阳光从银杏树的枝叶间洒向地面，细碎成一个个晃动的光圈。
赵雪轻带上房门，踩着这些光圈走向小区深处。那里是小区的最北端，楼前原本生长着一排粗大的法国梧桐，但因为旧楼要刷新漆，那些枝杈影响施工，所以大部分被锯掉，只留下主干。
赵雪弯下腰，捡拾起地上几根细小的树枝，抱着便往回走。
她家的丝瓜最近几日长得飞快，是时候该搭个瓜架子了。
架子搭得并不顺手，歪歪斜斜的，也不牢固。光照愈发强烈起来，她忙活了一身汗，还是弄得不伦不类，轻轻一推几乎就能散了架。
赵雪想叫采鸾帮忙，举起手来刚要敲窗，就听身后有人说：“去拿几根绳子来。”
她愕然回头，见云海清正俯下身子，用力扶住她插在地上的那根树枝。
天，他什么都会？
赵雪呆了半晌才缓过劲来：“你怎么能干这种活？”
云海清发笑：“我怎么不能干这种活？”
赵雪想了想说：“你没必要为了我做一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事，这样的人情太重，我还不起的。”
他清洌的眸光盯住她，嘴角却含了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邻居。”
他将白色衬衣的袖子高高挽起，回头招呼道：“快去拿绳子。”
架子很快搭好，云海清双手和小臂上沾染了尘土，却是意态从容，并无一丝一毫狼狈之色，他转过脸，瞧着不时发呆的赵雪：“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把结的第一颗丝瓜送给我。”
还结瓜呢，谁知道猴年马月？
赵雪看看日头偏南，灵机一动：“要不，我请云总吃饭吧。”
她用来吃饭的餐桌就是厅里那张透明别致的小茶几，小龙虾做成两种口味，一种麻辣，一种酱爆，赵雪又加了几样小菜，将水饺煮熟了盛在盘里，最后取出两罐啤酒。她平时不喝酒，这是为采鸾准备的，只有这么多。
小几上摆得满满当当，他起先微笑着看她忙碌，渐渐地陷入沉思，她年纪虽小，却不折不扣是个手脚利落的居家小主妇，做起家务来得心应手，想必是平时做惯了的。
而她的父亲，拥有上亿资产的赵东辉，在将总部迁回J市的三个月里，从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女儿。
她因他的注视而略显局促，他看出这点，更加气定神闲，倒仿如他是这家的男主人，而她是忙着招呼来客的小保姆一般。
一切准备妥当，采鸾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赵雪就笑：“我说对了吧，我的朋友闻见香味准能起床。”
采鸾嚷：“说什么呢，做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叫醒我，安的什么心？”
“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比如，家电坏掉，水管漏水，诸如此类的事。”开饭时他状似随意地说道。
采鸾两手嚓吧嚓吧地扒着龙虾皮，一边含糊应道：“是啊是啊赵雪，女人，在这种地方就得靠男人才行。”
赵雪恨得牙痒痒，真想把满手油抹她脸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