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握你的手》篱落芳草

16、第十六章

　　赵若雨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梁志诚当然只能买一件，而且也只能送她，只是从开票到付帐的时间里，总感到哪里不对劲，走出商厦被风一吹他才猛然想到，两件一模一样的服装，他买走一件，另一件同样也会被别人买走，若雨依然要跟人家穿一样的衣服，她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他买给别人而已。

　　认识她缘于黄家锐，那天他在酒店巡视，转到前台办公室的时候见几个女员工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上前一问，才知道黄家锐带了位女友现身，这下了得，一度奉行独身主义、风流倜傥的黄大律师终于名草有主，也不知摔落了几颗芳心。梁志诚与黄家锐交情非浅，自然要见上一见这位传闻中的美女。
　　哪知还未约见，黄家锐就自动送上门来，认识赵若雨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点出乎意料，赵若雨一再声明与黄家锐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惊疑不定，打电话问他，结果黄家锐考虑再三，才说：没错，我们是普通朋友。
　　再后来，等她提出雅和连锁与梁氏合作事宜时，他看她的目光就不止热切与欣赏那么简单了。
　　第二天，梁志诚带她见了梁栋，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就一天天密切起来。

　　商厦与瑞煌大酒店只有一街之隔，赵若雨离开后，他步行回到酒店。下午四点钟，一个很重要的关系单位来访，他陪着聊了一阵，定好晚上用餐时间，然后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在大堂碰见刚上中班的朱采鸾。
　　单纯并不等于无知，采鸾虽然爱笑爱闹，还不至于上班时间在上司面前失去分寸，她朝梁公子鞠了一躬：“梁总，下午好。”
　　梁志诚点点头，走近了才问：“赵雪回去了？”
　　“啊。”
　　停了下，梁公子又问：“采鸾，你不喜欢若雨是吗？”
　　采鸾半开玩笑：“梁总，没道理你喜欢的人别人也一定要喜欢啊。”
　　“也是，除了赵雪。”
　　采鸾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难得，太难得了，你喜欢的一百个人里头，我喜欢其中一个，我们的友谊就缘于这百分之一的共性。”

　　她最近是有点窝火，赵若雨投奔梁志诚之后，黄家锐虽然照旧往酒店这边跑，但与采鸾闲扯瞎聊之间动不动就发愣，尤其对着那俩时，沉思的意味就更明显。
　　梁志诚是朋友，黄家锐也是朋友，她没法怪这个，也没法怪那个，只好把过错归结到这位笑容无害，貌似单纯的赵若雨身上。
　　她不懂掩饰，所以连一向不怎么精明的梁公子也看出来了。

　　想到黄家锐，也不管老板在不在场，她一个电话拨过去：“黄先生，黄律师，好久不见。”
　　黄家锐正在为表妹的生日礼物发愁，闻言嗤之以鼻：“嘁，昨晚不是刚见？”
　　“哦，三年喽，三年没见还不算久？”
　　“啊？”黄家锐笑，“既然这么关注我，不如帮我想想女孩子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采鸾刨要问底：“谁过生日？多大年龄？”
　　“别瞎猜，我表妹，二十一岁。”
　　采鸾转转眼珠：“你去商厦二楼东南角看看，下午赵雪在那里试了件红裙子，绝对好看，买来当礼物保证你表妹喜欢。”
　　黄家仿佛意外：“赵雪试过？买了吗？”
　　“没有啊，她嫌贵，怕挤公交车的时候遭人非礼。”
　　黄家锐笑：“好，我去看。”

　　打完电话，采鸾挑衅地一笑：“梁总，黄律师要买那件衣服给他表妹呢。”
　　梁志诚见过黄家锐的表妹，十足一个小肥妹，那衣服百分百与她无缘，但他并没拆穿，只点点头就走开了。

　　零点过后大堂内沉寂下来，采鸾手托发沉的脑袋强打精神，这时旋转门一闪，黄家锐走了进来。
　　采鸾很没形象地打个呵欠：“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黄家锐往大班椅上一坐：“五一放不放假？”
　　“放啊，我们轮休，怎么了？”
　　“想不想出去玩？”
　　采鸾激动：“想啊，去哪里？贵不贵？”
　　“云南丽江，免费，去不去？”
　　采鸾频频点头：“免费的，不去傻啊，去，当然去。”
　　黄家锐以手支颌，又露出近段日子以来习以为常的沉思表情来：“不过就你一个女孩子可能不太方便，要不叫上赵雪吧。”
　　采鸾欢天喜地地答应着，他的朋友她也不怎么认识，有赵雪作伴当然最好不过。
　　黄家锐当即给赵雪打电话。
　　采鸾吓了一跳：“你疯啦，现在几点，赵雪每天十点多上床睡觉，这个时候她正做梦呢。”
　　黄家锐飞快地按下结束键：“怎么不早说？”

　　这天夜里，赵雪就是被黄家锐的电话吵醒的。
　　前半夜有点失眠，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刚迷糊了一阵，就被突然响起的尖锐声音吵醒，不是闹钟，寻思半天，才想起是手机铃声，伸手在枕边摸索，等摸到的时候却又不响了。
　　反正觉是无法再睡了，索性起身，摸黑到客厅接了杯水喝下。
　　小区远离主干道，房间里静得仿佛听得见空气流动的声音，这样的静，在失眠的夜里就变成一种煎熬，她走到窗边，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将脸颊贴在清凉的玻璃上。
　　窗外月华如水，与路灯晕黄的光芒交织成一片柔和的世界，有风拂过，暖暖的，带着些许凉意。
　　花坛里是白天新搭的丝瓜架，而花坛的一角，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着，他在吸烟，烟头一闪一闪，仿佛暗夜里跳动的精灵。
　　看不清面容，但赵雪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