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她不想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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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赶到明教江州分坛之时恰是第八日。
林纤儿故意留下含糊不清的言辞，“天山”二字既可以理解为北方天山山脉，又可理解为天山派所在的江州，若他误解为前者，则可令他于往返奔波中耗尽精力。杨逍显然没有上当，纵然马车的痕迹显示的北方，他偏偏反其道而行，而东面江州而去。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令下属沿马车行驶的北方向追踪而去，结果显然是不出所料。
江州分坛隐于一所道观之中，名曰上清观，供奉的便是上清真境玉晨道君灵宝天尊。还未待杨逍踏入观中，后方突然有一枚石子向着他的后背飞去，他闪身避过，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布衣，头戴斗笠的人站在三丈开外，尽管他微微低着头令倾斜的斗笠外沿遮蔽了上半张脸庞，但杨逍还是通过那熟悉的身形和露出的半张脸认出了此人正是被林纤儿掳走的程灵素。
前日在天山派山庄的地牢中，程灵素从周颠口中得知他之所以会被抓住是因江州分坛的明教教众已被害，现在在三清观的观主和道徒皆是天山派的门人所扮，他一入道馆便被众人围攻，加之中了迷烟，最终被擒。
于是程灵素当夜便悄然逃出山庄，赶往江州三清观，从昨日深夜便在观外隐藏埋伏，至此刻截到了杨逍。
杨逍跟在程灵素身后，与她一同进入一家客栈。
此时正值鸡鸣之际，客栈大堂只有几个压货的镖局之人，看到他们走进来的时候稍稍打量了一番便不再关注。
两人寻了一处位于角落的位置坐下，杨逍点了菜后便将店小二打发了。
“程姑娘，这三清观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自然明白程灵素是有意阻拦他进去的。
“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三清观是你们明教分坛的？”
非明教之人却知明教分坛之所，程灵素对杨逍没有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而奇怪。
“一错岂可再错？”杨逍拿起方才店小二带来的茶壶，分别为程灵素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程姑娘风光月霁，我杨逍虽非君子，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小人，我自是信你的。”
程灵素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道，“说一点都不介意是假的，但是我从未怪过你。”她以一句话将之前的怀疑误解一笔勾销。
杨逍挑眉一笑，问道，“这一次也不怪我吗？若非是我，你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程灵素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个人啊，明明顺着她的话将这事一同揭过去该多好，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算是明白周颠为何对他一肚子怨气了。
“我之前被困在天山派的一处山庄里……”
她将自己醒来之后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他就是「屠魔大会」要屠的魔啊。”
“屠魔大会？”
“我来的路上，遇着一些武林人士，探查之下，才知道天山派广发英雄帖，准备召开一个屠魔大会，来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的人，近年来天山派虽然壮大了不少，却远不及六大门派，自然是不会邀请他们来喧宾夺主的。”
“周颠今日应被带往天山派所驻的碎空涯，左使可知这屠魔大会何日召开？”
“还有三日。”
店小二端着菜肴走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话题拐到了其他方面。
由于是早上，杨逍点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蒸饺汤包之类。两个大半天都没进食的人也确实饿了，便不再多言。
待到店小二收拾餐盘的时候，杨逍问道，“附近有卖马的地方吗？”
“客官出了门向左走个五里便有一个马场。”
程灵素又问道，“你们这里有几家锁匠？最有名的是哪家？”
面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店小二虽疑惑，却还是答道，“两家，一家姓李，一家姓方，李家在东面市集，方家在南面街口，方家的手艺最好。”
店小二离开后，程灵素问杨逍，“你带了多少钱？”
“程姑娘想做什么？”杨逍微微皱眉。
“学开锁。缚着周颠的锁链是精铁所制，非神兵利器不可斩断，而开锁的钥匙已被欧阳厉当着他的面毁掉了。”江州分坛陷落，在没有更多人手的情况，要带着一个被重锁绑缚的人杀出重围，即使武功再高强得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也是当时程灵素选择先离开山庄的原因，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没有能力救。
“不可。”杨逍断然道，“此事本就是我连累了你，你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已是大幸，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若是因此受了伤，我如何过意的去？”
他看着程灵素，用不容拒绝地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马场买一匹马，你必须立刻离开此地。明教之事不必你一个外人来涉险。”
程灵素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坚持。两人去马场买了马后，杨逍一路将程灵素送至了江州城外。即将分别的时候，他从衣衫内袋掏出一块雕刻着火焰的令牌，递给程灵素。
“这是？”
“铁焰令，见令如见我，如你有需要，便可调动我明教教众。”杨逍自是想护着程灵素离开，但时不与他，纵然他一向与周颠不和，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天山派所杀。
程灵素握铁焰令，忽然觉得这块冰冷的铁牌真如它的名字一样，令她的手心感到了炙热的灼烧之感。
杨逍说得对，明教的事与她无关。她被林纤儿掳走是因他连累，她自己逃出来已是帮了他大忙，又何必为了一个曾经拿她容貌说事的周颠而身陷险境？
“一路小心。”
她听着他这样说，忽然笑了。
有时候，人该怎么做是一回事，想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她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向马的屁股，马儿吃痛之下，向前狂奔而去。
“程姑娘？”杨逍吃惊地看着她。
“还给你。”程灵素拉过他的手，将铁焰令还了回去，“我不走。”
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只分她想和不想而已。
而现在——“我不想走。”
旭日升起，朝霞浸染，但这美极了的景致却不及青年眼中的一个姑娘。
凉爽的晨风吹过城门外的柳树，发出“漱漱”的声音，杨逍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一束束枝条，在半空中无序地摇摆着。
他不想她涉险，但她却说她不想走。
他问自己，我能拒绝吗？不、我拒绝不了。
这一刻，他对她俯首称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她不想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