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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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噼啪清脆的声响。
清明前后，夜风中还带着一丝寒意。
姜雨莘吹熄木桌上的火烛，扶着拐杖，慢慢走近床边，将补好的小衣裳披在呼呼大睡的姜蔻身上。
孩子总是没有心事的。尽管白天遭受了惊吓，但只要等月亮挂起，看见母亲坐在灯下补衣的身影，就能安然入眠。
姜雨莘却睡不着，她不想忘记今天。
失魂症的古怪之处，就在于它的缥缈捉摸不定。不发病时，一切如常，就当你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一觉醒来，连身边躺着的是谁，自己身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这种空茫茫的心情太可怖，姜雨莘渐渐开始害怕入睡。
她伏靠在床头，默默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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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雨渐停。
滴滴答答的水声里，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一条人影。他身量略矮，戴着斗笠，抱胸倚在窗边，犹如一只与夜色合二为一的幽灵。狭窄的卧室里，竟然听不到他的呼吸心跳。
斗笠之下，一双漆黑澈亮的眼睛，凝视着趴在床边合衣睡着的女人。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丝毫没有保持安静的觉悟，在确定女人的面容后，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讨人喜欢。”
他恶意满满的笑声惊醒了姜蔻，她的尖叫还憋在喉咙里，下一瞬，脖颈就被斗笠人攥在手中。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简直超越了肉眼可以捕捉的范畴，宛如一只轻薄的鬼魂，如此迅速的移动，竟然连斗笠的帘子都没有掠动。
姜蔻的泪水夺眶而出，源源不绝地从颊上滑落。斗笠人的手一握紧，她的脸顿时浮上一层青紫，可眼睛却死死地望向趴在床边人事不省的姜雨莘。
斗笠人啧啧道：“这是你的女儿吧。你一声不吭逃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这条小崽子？”
趴在床边的女人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姜雨莘，”斗笠人笑道，“你真不想要这小崽子的命了？”
他示威性地将手攥紧，姜蔻更是翻起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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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升起前的黑暗里，狭窄逼仄的卧室角落，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裳的神秘人，手中攥着一个不及十岁的孩子，那孩子满脸泪水，瞳孔上翻，两手在空中痛苦地挣扎。
见她醒来，斗笠人稍稍放松，孩子立即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不停咳嗽起来。
姜雨莘以手抚额，只觉脑中眩晕不已，周身一阵混沌。她正趴在床边，为何头这么晕，这斗笠人是谁，他挟持的孩子又是谁？
“你们是谁？”她眼前金光乱闪，胸闷气短，脑袋昏沉仿佛挂着一只秤砣，只好暂闭双眼，重又伏了下去。
谁料那斗笠人还未作反应，他手中的孩子却猛地爆发一声哭喊，叫道：“大姜，你又犯病了！”
她勉力支撑起身体，摇了摇头，又听孩子一声凄怆的哭声：“娘！我是蔻蔻啊。”
斗笠人怔住了，姜雨莘打了个哆嗦，倒是觉得精神了一些。
自称是蔻蔻的孩子拼命踢打着斗笠人，一脚踹到他脐下，斗笠人吃痛之下当即反手打了她一个巴掌。她顶着红肿的半个脸颊，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姜雨莘，却没有再说话。
“我不是你娘，”姜雨莘冷冷道，“我不可能为任何人生育子嗣。”
姜蔻崩溃地大吼：“树敌这么多居然还敢闹失忆，你干脆杀了我吧！”她年纪虽小，胸中却有一股狠戾，也不顾那斗笠人如何，直接一口咬在他擒住自己的手腕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咬得腮帮酸疼也不撒开。
姜雨莘见她一个孩子满腔悲愤，几欲崩溃，顿觉好笑，对斗笠人道：“她说她叫蔻蔻，你呢？你又是谁，为什么抓着这个孩子不放。”
她见这孩子满脸的泪也不晓得擦一擦，不知怎的，却生出一股怜惜来，情不自禁道：“你若是找我的，便先放了这个孩子。咱们有仇，却不关她的事。”
斗笠人啐了一口，道：“你想得倒美，我偏不放，你能拿我怎样！”
“我的确不能拿你怎样，”姜雨莘自觉恢复一些气力，便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伸手去够搭在床头的一对木拐，“可你最好想一想，我们素未谋面，你深夜潜入，劫持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目的。天就要亮了，你不然就杀了她，不然就快点离开。”
“好狠的心肠，”斗笠人桀桀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六姐。杨铭章那厮倒是对万妃情深义重，我打断了他三根肋骨也不肯吐露你的下落。我只好拿走他的蛇影鞭，才逼他说出这个地方。”
他的手指根根修长，比女人还要白嫩优雅。此刻，这只漂亮的手掌就握在姜蔻幼小的脖颈上，逐渐加大了力道，道：“你为什么不猜，我是想要你的命呢？”
粘稠的血，从他袖口一点点滴落，正是姜蔻咬出的伤口。她本人已经受不了连番刺激，情绪激动之下晕厥过去，软软地靠在斗笠人的肩上。
姜雨莘心跳渐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面上却皱眉道：“你到底是谁。”
斗笠人道：“范韶。”
她将这名字在口中嚼了几遍，脑中仍是空空如也。
“看来你的怪病果然是真的！”范韶哈哈大笑道，“你下场如此凄惨，也不枉我年年烧香，盼你客死他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