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综艺说相声》林九尾

11、第11章

　　“他不会真的又要讲相声吧？”
　　监视器前的几个副演面面相觑，导演拿着对讲机对着姜灵笙吼：“原黎！你不要乱来，这会儿可是现场直播，后面没办法剪辑的！”

　　舞台上的姜灵笙似乎听到了导演的怒吼，然后他十分淡定地……摘了耳返。
　　导演：“……”

　　见过哪个说相声的上台戴过耳返？

　　导演把耳麦一摔：“刘副导，你去前台看一看！这在乱搞什么啊！”

　　林婧就站在导演旁边，她的眼睛盯着直播间的弹幕，这会儿弹幕已经乱成了一片，咒骂姜灵笙的粉丝和看热闹的粉丝不相上下，这会儿的直播观看人数愣是达到了最高。

　　几个副导抓贼一样往前台赶，绕开这相机对着姜灵笙打手势，刘副导已经骂出了声，让他快点下来滚蛋，前排的观众听得清楚，刘副导就在周云滦旁边，从后面来人他就注意到了，这会儿正冷眼瞧着台上人的表现。

　　姜灵笙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还伸手跟刘副导打了声招呼。

　　“刘副导好啊，”姜灵笙低眸看着台下的人，“这么着急忙慌出来？导演让你赶我下台呢？可这五分钟还没到呢。”
　　刘副导：“……”

　　姜灵笙笑着抬起头，面向观众，“今个儿是个偶像选秀舞台，我站这儿嘚啵嘚确实不合适，但是吧，为响应了一下我们制片人林女士，以及我们这优秀的比赛规则，我也得站这儿，好歹观众老爷们，衣食父母们还给我搞了五分钟。五分钟多少票来着？我数学不好，初中没毕业哈。”
　　观众：“哈哈哈哈。”
　　刘副导的脸都绿了。

　　姜灵笙继续说：“进场的都是粉丝，想必知道咱们这个规则，简而言之就是全仰仗各位投票，节目组全程不干涉，连选手想要表演什么都不管，我寻思着，这条条框框全没有，自由主义进选秀，我说个相声不算违规吧？”
　　“你说是不是刘副导？”姜灵笙话锋一转又看向了刘副导。
　　刘副导：“……”

　　他这会儿杀了姜灵笙的心都有了。

　　“是不是啊我滴衣食父母们？”
　　他还互动起来了。

　　台下仅有的看热闹的男观众，还在附和，“吁~~~”

　　“你看这位大兄弟，一定去过予景园，那边票可比这儿便宜多了。”
　　“也贵了！！”那个大兄弟说。

　　姜灵笙拱拱手，“您多担待，嫌贵咱就甭去了。”
　　大兄弟：“哈哈哈哈，吁~~~退票！”

　　姜灵笙：“你死不死啊还退票？你是没见过说相声的打人吧？”
　　还真给他说起了相声来。

　　可算是给了姜灵笙机会，他抓着话筒，就着这稍微起来点儿的范围，把节目组的规则好生编排了一顿，说相声的骂起人来从来不带脏字，五分钟足够他发挥的，都不需要台下对词。
　　没能拦下姜灵笙的刘副导有点儿着急，“他不会五分钟全在这里瞎掰吧？”

　　耳机里导演还在嚎叫：“拦着他点儿！这是干嘛呢？我们好好一个偶像选秀节目，弄成啥了？刘老根大舞台吗！？”
　　刘副导心里也叫屈：他总不能冲上去把人拉下来。

　　摄像师仿佛跟导演组不是一条心，他一边笑着，一边把摄像机怼了上去，姜灵笙正好抬头，给了镜头一个笑脸。
　　画面看起来，居然很美。

　　姜灵笙还跟镜头打起了招呼：“哎，屏幕前的各位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凑热闹的不少是不是？我这人也爱凑热闹，前几天呢，我就凑热闹上了一下网。”

　　“入活了！”台下那小伙子上头了一样，疯狂搭茬。
　　“入活了入活了，瞧这着急的，咋滴我不入活你帮我入啊？”姜灵笙打趣道。
　　“我帮你！”
　　“去你的！”

　　这来回两嗓子，台下的观众更热闹了，连方才绷着脸的粉丝们也咧嘴笑，只有摔灯牌那姑娘坚持不笑。

　　姜灵笙继续说：“前几天呢我偷偷上了下网，瞧见人家在网上说八卦了，我这人见识少，也就蹲门口跟隔壁二大妈说过她二大爷的八卦。还没见过网上八卦呢，咱也凑个热闹，好家伙，这网上说八卦就是刺|激啊。说这有个小鲜肉跟公司老板搞在一起，我一看可就精神了，看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我点灯熬油地看啊，听说还有小视频呢，这给我刺|激的，怪不得你们都这么爱上网呢。”

　　直播弹幕一连串的“哈哈哈哈”飘过，也有人开始品出点儿其他滋味来。

　　“这玩意儿说得有模有样，一来二去的，我看完这八卦可就忍不住了，赶紧跟隔壁栾忻讲，就刚才那咔嚓咔嚓跳半天那个男的。栾忻问我：你这说得是真的吗？我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啊：绝对是真的！网上说的这么详细，怎么可能是假的！他也乐了，指着手机让我看：你看看这是谁的名字。我这上眼一瞧，原黎？这是谁？这是我吗？”

　　“好家伙，我兴奋了半天，发现是自个儿是主人公啊。栾忻又问我了：你说这是真的吗？我直接给愣住了。这所谓的八卦和小道消息，愣是让我一个当事人分不清真假了。”

　　姜灵笙开始精分，“我就问自己，我做了吗？我也没做啊。但我没做，怎么有人说得这么明明白边呢，他看见我做了？我没做他怎么看见的？那我是不是做了？可我不是没做么？那怎么说得这么明明白白？我做了吗？欸……等等！”
　　“我是谁来着？我在哪儿？我做了什么？谁杀了我？我又杀了谁！……”

　　姜灵笙一只手扶着脑袋，眼神尽是迷惑，语速极快地追问着自己，原地表演了一个大型精神病分裂现场，逗得在场的观众哈哈大笑。
　　可是第一排的某些黑粉却没能笑出来。

　　姜灵笙见大家笑得差不多了，一个转身，又回归了正常，“刚刚呢，就是给大家讲了这么一个笑话，我寻思着挺可乐的，就也给大家乐一乐，我瞎说，你们瞎听，说谁头上可不能打我哈。”

　　“再来一个！”小伙子又在喊。
　　姜灵笙：“你这大哥怎么还没完没了的？怎么滴，看上我了？”
　　“看上了！”
　　“还有一分钟呢！”

　　姜灵笙看了一眼倒计时，“你看看，让你激得我，还说快了，还有一分钟就给大家唱个小曲儿吧。”

　　姜灵笙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折扇一打开，轻扇两下，他轻仰起头，折扇上的红穗轻轻摇晃，跟他的大褂头绳相得益彰，灯光师很给力地调了个冷光，打在他身上，他收起不正经的模样，居然有几分勾|人。

　　折扇一打，开始唱：“水还那样轻，风还那样柔，清水冒寒气，柔风凝忧愁。杨三娥万念俱灰不知向何处走，虽然是柔风清水，我却是冷嗖嗖……”
　　一曲罢，姜灵笙一拱手，下了台。

　　这是评戏《杨三姐出嫁》选段。《杨三姐出嫁》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说的是杨三姐告状归来后，受到人们的猜疑，众人认为她是靠出|卖|肉|体打赢的官司。流言蜚语之下，杨三姐的恋人不再相信他，也无人敢娶她，她只好嫁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在新婚之夜还要被老男人质疑清白。

　　姜灵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唱这曲的，反正他会的多，唱了也就唱了。

　　直播比现场要延迟上几秒钟，这会儿直播画面还停在他下台时的潇洒转身上，有弹幕已经刷出了《杨三姐出嫁》，还是有懂行的。
　　他这一曲，唱得婉转，有足够的功底，倒是惊艳了看客。

　　前面的相声倒是意料之中，只是这评戏，倒是让人惊讶。

　　一旁冷眼看笑话的周云滦，多看了姜灵笙几眼，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成想，老狐狸有时候也能走了眼。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知道姜灵笙是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走到舞台最边缘处停了脚，回头正好撞上周云滦的眸子，姜灵笙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周云滦：“……”

　　德行并未改变，仿佛刚才唱戏的红衣少年是个假人。

　　姜灵笙还挺美，虽然啥也没准备，一切都是现场掰的，但好像发挥还不错，该diss的都diss了，该爽的也都爽了，还顺带调戏周云滦一把，简直……完美。

　　姜灵笙一边走，一边甩着折扇，一脸臭屁。
　　通候场区的走廊内，站着一个人，十五公分的尖锐高跟鞋撑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林婧抬起头，她似乎是在这儿等着姜灵笙。

　　姜灵笙见到她，收了折扇。

　　“呦，制片姐姐啊，没去忙呢？有功夫跟我唠嗑？”

　　林婧说：“你很得意？”

　　“那倒也没有。”姜灵笙扬着一张笑脸：“这还没怎么得意呢，您老人家不是来打击我了吗？”

　　林婧看着他，有点儿冷漠，“你真觉得靠出丑能在这个舞台活下去吗？”

　　姜灵笙收起笑脸，“这种事情可不好说。”

　　“没错，你第一场是有不少人投票，但你以为给你投票的是粉丝吗？不过是凑热闹的人，一两场看下去，新鲜够了也就没了，快餐而已。偶像是什么，是要靠粉丝真金白银养着的。有人对会给路边一个耍花腔的猴子扔馒头，但没人一直养着蠢猴子。”

　　林婧眼神锐利，仿佛能够一眼看穿姜灵笙，可惜姜灵笙这会儿还没什么反应。

　　他朝着林婧拱拱手，“谢谢您大老远跑过来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只可惜，您说的这些，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林婧：“……”

　　“行了，您去忙，我回了。”
　　姜灵笙绕过林婧，往回走，仿佛她那圣人一样寓意深长的话，愣是没进这“顽猴”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