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空心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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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还在休息，就听到拴在顶上的招魂铃响了。她不睁眼，都能猜出是谁来了。
“巴音宝英格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打住，”白朗眼睛都懒得睁，“要做主看你们国籍归属，该找阎王的找阎王，该找佛祖的找佛祖。我一个小小的白狼精，能帮你把人的魂捉到就不错了，别的事不要找我。”
“但那个游氏女嘴又臭又硬，我真是忍不了！”
“忍不了你不回去打她吗？阎王会治你扰乱法庭吗？”白朗轻轻晃了晃手臂，“放心，地府的法律还没有这么人性化，都还是阎王，不是大法官呢。”
“可是——”
“挠死她，都教你了，没挠不准来找我。”白朗把枕头盖到脸上，又呼呼大睡。女大灵别无他法。白朗帮她捉了游氏女，又解了地缚令，才收了一点点小黄鱼，价格问哪个鬼，哪个鬼都说公道。
但当初白朗明明还问了她，有没有别的要求。
女大灵很郁闷，她确实有了别的要求，怎么白朗就不听了呢？
“巴音宝……”
女大灵还未说完，那立在台子上的驱魔剑已然立了起来。
“你只能用真名束缚我一次，”白朗强压怒火，“现在迅速从我方圆五百里内消失，我的真名，你不配叫。”
驱魔剑剑指女大灵，女大灵见白朗来真的，不敢多嘴，立刻消散了。
白朗在床上又躺了许久，躺到腰酸背痛才起床。但起来只觉得郁闷。
游氏女被她捉走了，可惜没有怨主的要求，她不能捉走游氏男的魂魄。白朗真搞不懂那五个女人，居然一个都不想着拘游氏男。
但白朗也不能暗示太多，毕竟职责有所要求。只是碰到了一个休息日，她还是去明湖打听了游氏男的消息。
游氏男被带走了，不是被其他和白朗职责相同的人带走，而是警视厅。游氏女忽然消失，他这个做“父亲”抑或是做“丈夫”的，总得吐出点儿什么。
作为非法律相关人士，白朗申请了游氏男案件的旁听。开庭时，白朗特意坐在了第一排。出乎白朗意料的是，游氏男既不是游氏女的父亲，也不是游氏女的丈夫。他的真实身份，是游氏女的亲生儿子。
案情也非常简单，游氏女早年遇人不淑，为人奴役成为引诱年轻女人的诱饵，而被引诱的女人大多成了勾栏里卖笑为生的娼.妓。如今来指证此案的，都是那时被她孩童外表欺骗而被拐卖的女人。
游氏女后来生下一子，奴役她的人又因战争去世，她没了收入来源，便继续靠欺骗女人乞讨过活。此时她还没有杀心，直到儿子成年后不如她想得那样受女人青睐，她才开始杀人。
白朗听了，只是微笑：终究只是游氏男一面之词罢了。但或许这就是真的。白朗不打算深究，这不是她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她能有多少的好奇？
女大灵后来又找过白朗几次，她似乎从哪里学到了什么。明晃晃拿着“帕丽童”的招牌刺激白朗，白朗懒得理她。
帕丽童三番五次到她的眼前晃，说明是帕丽童需要她白朗，而不是白朗需要她。女大灵连这个都想不明白，也活该被束缚成大灵，还被用来给周宛招了几天桃花。
傍晚时分，一轮落日缓缓沉入明湖，白朗站在明湖边发呆。一个刚从城里归来的农户挑担走来，担子里还留着未卖完的空心菜。
虽然在城里奔波了一天，菜看着还是很水灵。白朗看了有点喜欢。
“老伯，这个菜卖吗？”
“不卖，我要留着自己吃。”老伯笑嘻嘻的，他说：“你要是喜欢，明天早点来，我给你留着。”
“好嘞。”白朗口头答应了，心里却没答应。她今天没吃到的东西，明天才不会惦记着。况且华城里卖空心菜的农户多的是，她绝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周宛确定要搭飞机去越南首府河内，白朗送她到了机场。周宛对她很舍不得：“白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得一个人在医院住着了。”
“一个人住着也行，请护工。”
“但是有你啊，要不是你，我要遭好多好多罪，所以我去法华寺祈福的时候，专门也给你祈了福，就是你的名字，怎么都刻不到牌子上，你不会生我的气，气我麻烦你太多了吧？”
白朗尬笑两声：“怎么会？可我不喜欢这个，不刻也好。”
“那就好。”
周宛进了机场，还不忘和白朗挥别。白朗只能送到她从眼前消失了，才搭车回城。回来时路过马家大院，院子里头飘出细腻婉转的唱词，她下车静静听了一会儿，唱的是比干剖心，正唱到比干剖心后踉跄往朝歌城外走。
五年前在哈尔滨，白朗亦听过这一段，恰好旁边有个喜好戏曲的学究边听边给自己的小孙孙做翻译，白朗也就听了一耳朵。
“纣王剖了比干心后，比干走到城门口，碰到一个卖空心菜的农户。于是他问农户，这菜是什么菜，农户告诉他是空心菜。比干便问，菜没有心，可以活，人无心，还能活吗？”
“农户回答：菜没有心当然能活，可人没有心，那就得死啊！”
鼓声激烈处，比干惨痛一声，一命呜呼。白朗听着，却觉得好笑，她想：比干这个死脑筋，干嘛和菜比呢？
听完这段戏，白朗又想吃空心菜了。恰好转角就有，就像是专门蹭马家大院戏子的便宜似的。
菜摊前还有一个女学生，她或许也和白朗一样，听了唱词临时起意来买。但白朗在远处听了几句话，便觉得有些不对。
“菜无心，尚可活，人无心，莫非死？”
她捏着菜，唱着不伦不类歪歪扭扭的唱腔，惊得菜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唱到最后一个字，她幽幽回首。白朗与她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白朗想起了一个名字。于是这一瞬间，她知道了她的身份。
而相对的，另一位，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空心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