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千年》梦之魂灵

40、四十

　　“小青，小青，你快醒醒！快醒醒！”

　　烟儿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法缘和法海两张焦急，痛苦的脸。

　　“你们不必担心，我没事，我只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而已！”

　　“不行！”

　　异口同声，法海竟然和法缘同声阻止。

　　“小青，我不会让你走的，待我替你报仇！”

　　法缘抽出随身发杖，大喝：“妖孽，竟敢在金山寺害人，待我除了你，再向师傅说明！”

　　说罢，便与那女鬼战到一处。

　　“别，法缘！”烟儿勉力喊出声，看到许仙痛苦的脸，她觉得这痛苦仿佛会传染一般，她无力抵抗。

　　“法海，快拦住他，不怪他们，是我，是我的错，我本不该管的！”

　　“让师兄去吧，他不去，我也会去的！”

　　法海忽然附在她耳边轻语：“烟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

　　烟儿的眼睛瞪大了，他怎么知道我是烟儿，他是谁？

　　还未等烟儿细问，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沙弥冲了进来。

　　“大师兄，二师兄，出事了，师傅让你们赶紧去呢！”

　　法缘收手，面沉似水。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大师兄！”小沙弥喘口气，“门外来了个女子，口口声声让二师兄还他的夫君呢！”

　　“哦，法海，是找你的？！”

　　“谁种的因，便会接什么样的果！许施主，该来的早晚会来，逃避并不是办法！迁怒就更不应该！”

　　烟儿现在感觉好多了，这都得益于法海一直握着她的手，默默为她疗伤。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她，现在却不能走了。

　　不用说，找上门来的肯定是白素贞，若让她看到许仙现在的模样，恐怕不肯善了。该怎么办，劝白素贞接受这个女鬼？她能同意和这个女鬼共伺一夫吗？何况旁边还有法海和法缘两个佛门中人。

　　法海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他能掐算千年发生的事？

　　真是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许仙，你要怎么办？”

　　烟儿暂时抛开儿女私情，替白素贞问许仙。

　　“我，我现在太混乱了，说不清楚，你们容我再想想！”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想！我怎么会爱上这么懦弱，无担当的男子！也对，他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寒羽，他只是有着寒羽的一些记忆罢了！想到这里，烟儿她借着法海的手，站起身来。

　　“许仙，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请你到山门前见我姐姐，该怎么样解决，你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清楚。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连累了太多的无辜！！”

　　烟儿还记得“水漫金山”的惨剧，可是她不能明着阻止这一切，否则就是强力阻止事件进程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她只能旁敲侧击，提醒许仙，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

　　他们一行人来到山门外，见到了前来寻夫的白素贞。

　　再次相见，白素贞见到小青的惊喜，见到许仙的幽怨，见到法海的愤恨，这一切都落入烟儿的眼里。

　　“姐姐，你来了！我想你了！”

　　“小青，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姐姐担心你，你知道吗？”

　　“姐姐！”

　　“小青妹妹！”

　　这个拥抱让烟儿心酸，也心怀愧疚。如果没有她，白素贞会过得很好！即使像故事中说的被压在雷锋塔下，也终会有苦尽甘来，终成眷属的一天。而因为她的出现，使事情发生了转变，许仙的移情将是最大的伤害。

　　“妹妹，咱们等下再叙离别之情。我有事找法海禅师问清楚。”

　　“白施主，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听说是法海禅师留住我家相公不让回去，我想问问为什么？”

　　法海可以解释，但他看到烟儿紧张的样子，他的嘴仿佛被粘住一般，无法张开。

　　白素贞见法海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怒从心起，口呼：“法海，你欺人太甚。我与你素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烟儿想不到白蛇会直接对法海出手，伸手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她焦急地看着，自然也看到了许仙痛心，愧疚等众多表情相交的脸。

　　“许仙，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为什么让我师弟替你受过？”

　　面对法缘的质问，许仙无言以对，他张了几次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

　　“别！”

　　法缘不解地看着拉住自己的小青。

　　“算了，法缘，别为难他了。不是他的错！”

　　烟儿轻声对法缘耳语。面对法缘质问，探寻心伤的眼，烟儿却无法明说。心思几转之下，正在交战的两个身影骤然分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素贞同归于尽的打法占了上风，法海不愿下狠手伤害白素贞，决定了他受伤的结局。

　　“师弟！”

　　法缘马上冲过去和白素贞战到了一起。

　　“法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你，你为什么不说明白？”

　　“烟儿，我不说，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说出真相！”

　　他唇角还残留着一丝鲜红，不明显，却是那么耀眼，为何觉得触目惊心呢？是他叫“烟儿”时温柔的眼和熟悉的口吻吗？

　　“你到底是谁？”

　　“我不过是个故人而已！”

　　“原来你们金山寺也不过是一群伺机凌弱的假僧人罢了，呸！还枉称什么救人济世！我白素贞今日在此起誓，夺夫之恨，我必以十倍百倍偿还！”

　　烟儿不及问法海太多，急忙奔回到白蛇身旁查看她的伤势。法缘并没有留情，所以白蛇伤得很重。

　　“姐姐，快别说了，我带你走！”

　　“小青，你姐夫还在他们这儿，我怎么能走？！”

　　“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先带你回去治伤，回头再说别的。”

　　“小青，你要走？”

　　烟儿回头狠狠瞪了法缘一眼，都是他坏事儿。便不理他，扶着白蛇快速遁走。

　　“师弟，你怎么样？小青她……”

　　“师兄，你不该打伤白蛇，这样，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师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法海摇摇头，不再多言。

　　许仙呆若木鸡，仿佛身处旷野，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阵阵锥心裂肺地疼痛从心里一点一点蔓延出来。这种痛伴着苦涩侵袭着每一处神经，每一片皮肉，无处不在。他无法逃避，却又承担不住，晕了过去……

　　“姐姐，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烟儿借土遁带白蛇回到她们曾修炼的山洞，望着已现出原形奄奄一息的白蛇，她满心愧疚。如果不是她，白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尽管白蛇和许仙会遭受磨难，至少他们最后还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她亲手打破了。

　　想到这里，烟儿再不迟疑，吐出内丹，催动功力为白蛇疗伤。尽管她使出了全力，但受这个身躯所累，效果并不好，白素贞还是没有知觉。

　　去找法海吧，也许他有办法，况且还有许多疑团等他来解。

　　烟儿再次来到金山寺，却见法缘在门口徘徊。

　　一见，法缘就扑了过来。

　　“小青，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几天了，快随我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是师弟说你一定会来，我一直等你，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这个法海还真是厉害！

　　“我也很厉害，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注意到？”

　　望着逼近眼前的脸，烟儿急忙后退，警觉地看着法缘。

　　“哎，算了，进去再说吧！”他沮丧地摸摸光头懊恼着说。

　　“你来了！咳咳咳！”

　　几日不见，法海倒清瘦了不少，怎么，他的伤还没好吗？“

　　“谢谢，知道你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这点伤不碍事。“

　　这两个和尚，真是气人，又“听“她所想，烟儿很气愤却无可奈何。

　　“别生气，你不是想让我救白蛇吗？“

　　“那你会去救她吗？“

　　烟儿心里没底，问了一句，却奇怪地在法海眼里看到了失望。失望？！没错，就是失望！真奇怪，他为什么会失望？

　　“我会救白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即使要你牺牲性命，你也答应吗？”法缘在旁边撇着嘴问。

　　“如果你们需要，拿去又何妨！”

　　“咳咳，师弟，我认输了，一切按你说的做吧！”

　　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放心，你的性命我们不需要，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随我皈依佛门，而且，必须是你诚心诚意地皈依！”

　　“这有何难，我本来就准备随法缘皈依佛门的。”

　　法缘的眼里燃起了一簇火苗，却被法海的一句话浇熄了。

　　“师兄，你已经输了！”

　　“哎，时不与我呀！”

　　“法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呀，你要是早说这句话，我就不会输给他了！”

　　“好，我答应你，你先救白蛇吧！”

　　“给，这是‘大还丹’，你给白蛇吃了，她就没事了！”

　　“你不怕我反悔吗？”

　　“你就是反悔，我也会让你遵守诺言的！”法缘恶狠狠地说。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法海温柔的眼凝望着小青，“而且，你皈依佛门的那天，我会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惑。”

　　夜幕低垂，天空种忽明忽暗的几颗星零散地撒落着，仿佛在窥探着什么。

　　烟儿将药给白蛇灌下去，不多时，白蛇身体泛起红雾，慢慢她开始转化成人形，苏醒过来。

　　“姐姐，你终于好了！”

　　“小青，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药？”看来这个白蛇也不简单，连这些都觉察到了。

　　“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没答应什么！”

　　“小青，好妹妹，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你药呢，你快告诉姐姐。”

　　“姐姐，真的没什么！”

　　白素贞伸指掐算，却怎么也算不出来，方才明白由于身孕所累，许多功力都大打折扣。

　　“小青，你快说啊，否则姐姐我不要你救！”

　　“姐姐，他们是佛门中人，自然有好生之德，所以……”

　　“小青，你再不说，我便自尽于你面前。”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也罢，他要我皈依佛门。”

　　“就是这样？”

　　“是啊，不然还有什么？！”

　　“傻妹妹，你不该救我，你该救的是许仙！”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地仍旧是许仙，仍旧是那个负心之人。许仙，你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白蛇为你倾尽所有，在所不惜。可是你却不知珍惜。前世的你不懂爱情，这一世的你又不等得珍惜！真是可悲，可叹！

　　“姐姐，你先别着急，他们既然能救你，又怎么会为难姐夫呢！”

　　“是啊，真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让相公回来？”

　　“可能是觉得人妖殊途，不该在一起吧！”

　　“不行，我得去救许仙。”

　　“姐姐，你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烟儿拼命阻拦，却挡不住白蛇前去的脚步，无奈之下，只好追着白蛇前往金山寺。

　　白素贞所过之处，原本盛开的鲜花瞬间枯萎，原本茂密的大树眨眼轰然倒地，只剩空壳，原本自由飞翔的小鸟突然折翅落地，死状可怖！

　　她要干什么？烟儿有不详的预感，无奈凭借这个身躯怎么也追赶不上。

　　“姐姐，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

　　烟儿匆忙中撞上了突然回身的白蛇身上。

　　咦，她怎么突然停下了？难道她回心转意了？

　　“姐姐，你想明白了？”

　　“小青，姐姐此去救许仙，必定是凶险万分，你还是别去了。如果能救出他，咱们在山洞集合。如果姐姐此去无法救出他，我们也会在一起的。”这时的白蛇，脸上绽放着母性的光辉，“小青妹妹，如果真到那一步，姐姐希望你能帮我照顾这个孩子，好吗？”

　　烟儿热泪盈眶，这个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白蛇，她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真的很勇敢，确实令人敬佩。

　　“姐姐，我答应你，但请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吧，无论什么都好！”

　　“姐姐，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活着，好吗？”

　　“好，我的好妹妹，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