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恋人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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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清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前院传来嘈杂的人声，问了丫鬟才知道客人已经来了。
她迷迷糊糊被丫鬟服侍着梳洗穿戴完毕，几乎是被抬着送带到了正堂。
几个面熟的亲戚正在正堂和沐峻说话，看沐清清被搀过来了，都笑着看她。
沐清清还记得他们，乖巧无比地一个个喊过称呼。
满面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是大叔叔沐岷，现在在朝里担任礼部侍郎；安静坐在角落的是二叔叔沐峭，在史馆里当着修撰；靠西坐着一个雍容端庄的妇人，是姑妈沐琴香。
还有几个面生的，沐清雨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她也像模像样都叫过去了。
沐琴香虽然早已嫁了人，但一直没有生出一儿半女，便把沐清清当做了亲生的女儿疼爱。
每次她回沐家，都要给沐清清塞不少珍奇礼物，这次回来，带了一大箱的金银饰物。
沐清清和姑妈说了几句闲话，沐琴香突然想起什么，喊人抱过来一个毛茸茸的雪球儿。
沐琴香道：“清清回家，姑妈来不急准备什么，正好前段时间宫里送了只幼犬给我，品相不错，不知清清喜欢不喜欢？”
沐清清抱着幼犬，那小家伙也抓着她的手嗅，她看了高兴，立刻答说：“谢谢姑妈！”
沐峻见状，把沐清雨叫到身边，“家中可有会养犬的家奴？”
沐清雨想了想，“不曾有。”
沐峻点头：“明日出门买一个。”
沐清清抱着雪球儿玩得不亦乐乎，一直到上了轿子还抱着。
临行前，她探出头小声问父亲：“母亲呢？”
沐峻笑了，神神秘秘在她耳边说：“她什么时候这么早起过，还在睡呢。”
听罢，沐清清心中不忿，把帘子放下去了。
一行人冒着点小雨赶到了沐家宗祠，几个长辈带头对着宗祠中祖辈的牌位跪拜，等长辈跪完了，两个小辈才上前跪了，并在心中道明自己的身份，默默祷告，祈求列祖列宗的保佑。
二叔叔家跟着来的女儿沐清莹在沐清清姐弟后面，也跟着上了香。
出了宗祠，就不能坐轿子了。
几人步行几里到庙宇中，家奴替主人打着伞。
这会儿，天才逐渐亮了。
庙里墙壁上挂着几幅书画大字，地上已经铺好了垫子，沐清雨在僧人的指引下，跪到了那垫子上。
年迈的住持口诵祝词，沐峻为沐清雨依次戴上了三顶冠帽。
一冠，可从政；二冠，可参军；三冠，家族兴。
而后沐清雨从垫子上起身，挨个到长辈面前行礼，长辈们则回以祝福的话语。
沐清清在后头站着，余光看见她边上的沐清莹两眼发亮，盯着沐清雨看。
沐清雨迈一步，沐清莹的眼珠子就动一下。
这小姑娘，好像看见了什么宝物，舍不得移开视线。
“阿姐……”沐清雨终于走到了沐清清面前，低下头行了一礼。
沐清清不等他说话，就噗嗤笑出了声，问他：“头顶沉不沉？”
沐清雨趁着没人看，扶了扶头顶，“比不得阿姐。”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即摆正了脸色，沐清清忘了词，只憋出一句，“希望清雨健康幸福……”
沐清雨没忍着笑了。
住持见沐清雨拜过了长姐，便点点头，道：“家主该为沐公子赐字了。”
沐峻道：“不必了。”
沐琴香把沐清清从后头拉出来，取了一支玉簪，亲自帮沐清清盘了发髻。
这会儿，沐清清才回过味来，自家弟弟方才是在说这个。
她的笄礼，她的父亲竟然为她补上了。
一头长发，一根发簪，一个简单的髻。
姑妈笑着夸她好看，伴随而来的是一众亲人的赞美祝福。
沐清清差点哭了，望着沐峻，“父亲……”
她一向随意，从不曾带这么别致的发簪，走路差点栽倒，沐峻伸出手扶住了她。
沐清清就这么被父亲的手拉着，上了轿子。
雪球儿在轿子里等她，亲热地扑上来。
沐清清抱着雪球儿，掉了几滴眼泪。
回到沐府，时间也还很早，几人收拾好了，前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才陆陆续续赶到。
沐清清被姑妈沐琴香带去换了一身华美繁缛的衣裙——据说是请宫里最巧手的织娘做的，待她穿戴好了，厅里宾客满座，所有人见了她，都笑脸相迎，恭维溢美，不绝于耳。
反倒是沐清雨在边上，像个陪衬一样。
沐清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非要和沐清雨说话。
“堂哥！你过来，这边人少。”
这小姑娘还没不满十五，一张瓜子脸儿，明艳逼人。
沐清雨摇头道：“我要替父亲看着些场面，阿莹有什么事么？”
沐清莹道：“为什么大伯不给堂哥取字呢？”
“因为家乡没有这个习俗。”沐清雨含糊着说，然后他眼神一转，看见王睿了。
王睿也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发上还沾着水。
沐清清被姑妈和丫鬟们折腾了半天，她难得如此精心打扮，更是美得夺目。
王睿一味盯着沐清清，走路也不看着，险些把凳子碰倒了。
沐峻看他当众出丑，闹得动静颇大，便过来道：“侄儿可当心些！”
花花公子摇摇折扇，“伯父，小侄来晚了！”
沐清清走过来，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表哥最近又惹什么风流债了？”
王睿捧着给沐清清的礼物，听她调侃，险些把礼物都撒手丢了，连忙道：“不曾！不曾！我知道你真的回来后，已经改过自新了！”
沐清清在袖子里掏了掏，才想起换了衣服，“最近下雨天不要出门。”
“……我惹着什么了？”王睿开窍了，想起沐清清好像回来后会了道术，顿时吓得面色发青。
沐清清摆摆手，“目前来看没什么恶意，表哥听我说的做就行了。”
在这之后，沐清清被亲戚灌了不少酒，醉得神志不清，后来被人搀下去了。
一回到后院，沐清清好似挣脱了束缚一样，把头顶的身上的赘物都往自家弟弟手里丢，沐清雨赶紧把家奴都散了，只留下几个丫鬟扶着她。
“清雨~”
沐清清挣开丫鬟的手，转了个圈，奈何酒意上来，眼一花跌在沐清雨怀里。
兴许是脸埋在他怀里不舒服，她不安分地换了个姿势。
沐清雨无奈道：“阿姐，别动了。”
“你怎么也回来了，今日是你生辰呀。”沐清清扒着沐清雨的肩膀。
“父亲让我送阿姐回院子。”
“今日是你生辰呀。”
沐清雨诧异地看她，沐清清却在他怀里哭了，眼泪落在他胸口的衣襟上。
“我看你在角落里那么站着，心里难过得很。我被人围着，戴着这些累赘的东西，我很不高兴……”
那双环着她的手臂，不知为何紧了紧。
沐清雨垂眸轻轻“嗯”了一声，带着鼻音，含着不知名的情绪。
沐清清看着她，脸上因为醉酒而泛起红。
她小声喊他的名字，像个小女孩儿般雀跃不已。
“清雨……我家清雨呀……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我要让金陵城里所有人都看到……”
浩瀚的星眸亮了亮，宛如流星划过夜幕，沐清雨微笑着说：“对清雨来说，”他在她耳边轻轻压低了声音，无比温柔缱绻，像在哄小女孩儿，“阿姐就是全世界……”
沐清清眼中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幸福光芒，她从沐清雨怀里跳出来，粲然笑着，风一般跑起来。
雪球儿感到了主人的高兴，从丫鬟怀里跳下来，追着沐清清一起跑。
也不知她喝了酒后哪里来的劲，沐清雨费了老大劲才捉住了自家姐姐。
沐清清回屋后吐了半天，又在丫鬟服侍下饮下了醒酒汤，睡了半日，一直到入夜才醒过来。
她在屋子里闷得慌，出到院中透透气。
过了一会儿，沐清雨回来了，把几个亲戚留下的话与她说了，两人一边给雪球儿喂吃食，一边说话。
寂静的夜空中，月光黯淡，漫天繁星沉沉，沐清清抬头，注视着那不可思议的浩瀚。
“阿姐在角落里养了一株花？”沐清雨忽然道。
沐清清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清雨。”
两人走到院中一隅，那里一朵花悄悄盛开，紫色的花瓣上沾着夜露。
树木花草中，它是那么不起眼。
沐清清蹲下来，用手指戳着惹人怜爱的小花。
“这是情花，母亲在我小时候就给了我的，我养了十多年呢。”
夜风凉，吹的刚刚酒醒的沐清清有些头疼，她按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沐清雨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的身子圈在怀里。
小小的圈子里，寒风不再。
醉人的檀香，缓和了沐清清的头疼，她的心跳却忍不住加速。
“清清……”沐清雨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这朵花，不要送给别人好不好？”
沐清清掏出符咒，特别高兴地说：“好！我这就把它烧了！”
就像小时候，他对她撒娇的时候，她总是认真执行一样。
沐清雨吓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阿姐，不可！”
不知是不是错觉，沐清雨余光看见那朵娇花在夜风中抖了抖。
符咒上升起蓝色的火焰，是灵火。
沐清清巧笑倩兮，把灵火递到沐清雨面前。
“开玩笑的啦……”她说，“清雨，生辰快乐！”
美丽的幽蓝火焰，绽放在他璀璨如星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恋人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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