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春茶煮水

79、第七十九章

　　自地面开始缓缓升起，伏地魔展开自己的双臂，高昂着脑袋仿佛在藐视这里发生的一切。摄魂怪们在包围之中重新为他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向远方蔓延开来，它们在群焰之中组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墙。

　　有黑色的帷幕从天空中降落，它们轻如薄纱，缓缓飘落自上方的云层。笼罩在摄魂怪的上方，帷幕似乎隔绝了冷与热的两端，幕尾脱落在地，像是为泥泞的土地铺上了一层保护膜。

　　格林德沃抬头望向伏地魔，对方的手已然脱离了哈利·波特的脖子，从他衣摆下方蔓延出来的漆黑布条在魔法的操控下需迅速攀爬上男孩的身子，它们替代了手的作用，缠上了脖子、禁锢了手脚、抑制住了呼吸的节奏。哈利半睁着眼挣扎着，手中的魔杖也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在地。

　　“我想现在是时候要回你手上那枚戒指了。”忽然，伏地魔开口，“这不是属于你的东西，盖勒特·格林德沃。”

　　“当然。”格林德沃不假思索，“不过也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说话的同时抬肘，格林德沃将戒指缓缓从无名指上摘下，向前行进着，无意间他将戒指丢落在地。他轻笑着踩过泥地，让戒指深陷在其中，毫不在意地停在伏地魔前方，格林德沃抬头望着高处。

　　“哈利·波特。”格林德沃呼唤道，“还记得邓布利多给你的礼物吗？”

　　被黑布缠住的嘴无法回答，哈利支支吾吾，挣扎着扭动身子，没了魔杖，他无法与魔法进行斗争。

　　想起那个金色飞贼，哈利不懂邓布利多将它送与自己的意义，也不知格林德沃是从何得知的这件事。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只是一直将它安然放在休息室床头的礼盒之中，几乎从未打开。哈利一愣，看向格林德沃，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它就在你的口袋里，波特。”

　　努力弯曲着自己的手臂，哈利勾起自己的手指，黑色布料缠得过紧，他试图去触碰外衣一侧的口袋，看着距离正以极度缓慢的速度缩小——那枚金色飞贼正静置在那。

　　面朝着哈利，格林德沃猛然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用一根不太顺手的魔杖的确限制了他实力的发挥。伏地魔很强大，格林德沃不得不承认，在两人单打独斗的过程之中，对方显然占了上风。

　　哈利被黑布紧紧裹住了身体，被伏地魔丢落在地，双臂贴在身体两侧，只有几根手指还能稍稍动弹。余光扫过前方，他看见不断有电光从格林德沃与伏地魔手中的杖尖射出，这是场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斗，绿色与蓝色相互碰撞，在火花接连溅射出来的同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

　　哈利在地上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他正向着两人打斗的方向移动，在他的正前方，他的魔杖正安然置于泥地中。身旁不远处是散漫及地的黑沙，它们限制着摄魂怪们的冲撞，将世界包装成一条黑色长廊。

　　忽然，有魔咒落于哈利的一侧，男孩猛地抬头，发现下一秒，另一道屏障便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身前站着的是格林德沃，只一个幻影移形，对方便从几十米外转移，毅然挡在了自己的前方。

　　黑色的院袍在风的猛烈吹拂下向后摆动，在某一刻，格林德沃的背影似乎和邓布利多的模样重叠了身影。哈利艰难地向前爬行，再也没有任何攻击能够近的了他身。

　　手指离魔杖还差一尺，伏地魔却在猛烈的攻击中逐渐缩短与他们的距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男孩拼尽力气的最后一蹦，魔杖被他牢牢握于手中，哈利大吼道：“金色飞贼飞来！”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口袋中的飞贼在魔力的操纵下径直飞出口袋，它漂浮在空中，缓缓打开原本隐匿着的翅膀。煽动着翅膀躲避着四处袭来的攻击，飞贼快速移动着，但它最终停在了哈利·波特的面前，似乎一切都改变了——飞贼缓缓打开，里面被人静置了一件重要的事物。

　　那是一块四方凸起的黑色石头，哈利多次见过它，在格林德沃的无名指上，据说那是邓布利多给他的定情信物。视线投向了远方的泥地，被丢弃戒指还深陷其中，一模一样的石头出现在了哈利的面前，他瞬间明白过来——他什么也瞒不住——他被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位前任黑魔王的面前，而早在这场与伏地魔的较量开始之前，对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格林德沃在不知不觉中偷换戒指上的黑曜石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为什么要将它交与自己？

　　黑色的石头缓缓漂浮至半空，紧紧裹着自己的黑布也渐渐松开。哈利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魔怔，也不知道它竟然有什么魔力，眼神死死锁在石面上不肯移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将悬空的复活石牢牢握于手中。

　　石头有些冰冷，握在掌心的瞬间有一股寒流涌入，哈利闭起眼睛，默默承受这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再一次睁眼时，眼前虽然还是格林德沃的身影，但似乎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哈利。”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男孩猛地回头，看见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女人。除了一双幽绿的眼眸，女人和哈利相似的地方不多，过肩的深红长发披在身后，女人再次柔声道：“哈利，很高兴遇见你。”

　　一同伸出手的还有一个男人，哈利心想，如果他没猜错，他们便是他的父母。

　　低头摊开手掌，他看向了手中的复活石，对于它的用途，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看上去有很多疑惑。”手掌覆盖上哈利的肩头，虽然触碰不到，但却给人安心，哈利听到詹姆问道，“能和我们说说看吗？”

　　“事实上，我的疑惑太多了。比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伏地魔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格林德沃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伏地魔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哈利久久凝望着面前微笑着父母，他抿着唇，眼中似乎正在闪烁。半晌，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男孩缓缓道：“......爸、妈，我很想你们。”

　　“我们也爱着你。”莉莉回答。

　　微笑着上前拥抱住男孩，哈利看着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但仍旧选择环住拥来的双亲。这是他妄想了十多年的场景，也只有在克里斯墨镜中才能一闪而过。

　　哈利从未见识过这诡异的情况，就连被摄魂怪们阻挡在外的小天狼星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他旧友的出现。莉莉与詹姆站在哈利的面前，他们将视线投向远方，微微勾起嘴角。

　　“他们看不见你们吗？”哈利问。

　　詹姆回答：“看不到，只有你，哈利。”

　　“亲爱的。”蹲下身来，莉莉对上了那双和她同样美丽的眼眸，“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是不是？伏地魔和你，还有格林德沃的计划。”

　　回想起纳吉尼死亡的那一刻，当他发现自己与伏地魔的眼前同时闪过那把斩杀蛇头的格兰芬多宝剑时，哈利的心中便开始滋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是他的一个魂器。”哈利说道，“他们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但你不是他有意创造出来的。”詹姆说，“当年他的灵魂碎片在意外中进入了你的身体，哈利，我们很抱歉。”

　　“不，这不是你们的错。”哈利继续道，“所以格林德沃将复活石偷偷藏在邓布利多送我的礼物中，为的就是解开我的疑惑？你们是真实的吗？”

　　“是真实的，但又是不存在的。”莉莉站起身来，她与詹姆一同退后，在一米外停住了脚步，那是哈利一直梦寐以求的母爱，“你有权知道这一切，大概格林德沃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们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莉莉与詹姆异口同声，“我们一直都在。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沉默在蔓延，直到哈利的眼神再一次飘向远处面容憎恶的伏地魔，将手紧紧握成拳，下定了决心，男孩深吸一口气。他用袖子擦了擦模糊了的镜片，却没想到让原本碎裂的玻璃在一瞬间掉落。失笑一声，哈利倏地背过了身子，心跳开始加速，下一秒，肩上传来了被人拍打的触感，意外自己能够触碰到自己的双亲，男孩渐渐闭上了眼睛。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风的呼啸，有电光带着火花擦过自己的袖管，皮肤上传来痛觉，哈利猛地睁看眼。

　　“格林德沃！”哈利大喊。

　　在刹那间回头，格林德沃的眼中并未出现任何意外，阻挡着伏地魔攻击的他甚至开始轻笑，勾起嘴角的那一瞬间，哈利的面前便空无一人。

　　一道简单的移形换影换来的是伏地魔的攻击直击在哈利的胸膛，格林德沃出现在男孩的身后，看着面前逐渐倒下的身影也没有上前。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外边小天狼星的怒吼声，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无力悔改。

　　瘦弱的身影轰然倒于泥地，枯叶飞起又缓缓落在男孩的脸颊，哈利紧闭着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灵魂似乎与抚过的夏风一同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