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春茶煮水

80、第八十章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街道，身后是一张长板凳，道路的两旁零星栽着几棵树木，它们被黑色的铁栏杆牢牢圈在别户人家的院内。

　　哈利敢肯定自己从未来过这，但从心底升起的那股熟悉感却又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

　　长凳底下传来了凄恸的哭声，带着些抽噎，听着像是个孩子的声音。声音离哈利不远，他疑惑地转过身，带着一丝警惕向前走去。

　　缓缓蹲下身子，想要弯腰下去查看，当膝盖触及地板的那一刻，哈利猛地屏住了呼吸，出现在他眼前的事物让他措手不及，他的心跳加速，又似乎漏了一拍。男孩骤然向后倒去，却在下一秒被一双宽厚的大手稳稳扶住。

　　依旧是莉莉与詹姆，他们将倒下的哈利搀扶起来，轻轻抚去他身上的灰尘，道：“没摔着吧？”

　　“那是什么？”哈利急着反问。

　　“就像你见到的一样。”詹姆回答，“那是伏地魔一直隐藏在你身上的一部分灵魂碎片，就在刚才，它被他自己杀死了。”

　　哈利追问：“那我死了吗？”

　　莉莉笑笑，没有回答，她牵起哈利的手，这一次的掌心有温度传来，哈利牢牢反握住了母亲的手。“去逛逛吗？”莉莉问道，“这里是戈德里克，我们曾经生活着的地方。”

　　惊讶地环视着这片街道，哈利被莉莉牵着向前走去。大多数院子里没什么人，野花与杂草丛生在门前，掩没了人可以踏入的小径。

　　门牌上赫然写着“波特”一词，哈利驻足在一栋洋房前，他将视线投向莉莉，问道：“这是我们的家？”

　　“欢迎回家。”

　　展开双臂环住男孩，三人团团拥抱在一起，这场迟到了十多年的团聚终于在此刻得以实现。

　　“我简直无法相信......”哈利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哽咽，抹去眼泪的时候推搡了鼻梁上的眼镜，男孩意外地发现它竟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那就不要相信它，亲爱的。”莉莉松开了哈利，牵着对方向屋内走去，“进去坐会。”

　　屋子不大，但在走入的那一刻却令人倍感温馨，一道亮光从詹姆的杖尖飞出，径直落在了角落的台灯，房屋在一瞬间变得敞亮，暖意充斥着男孩的心。

　　门口被人放置了一张照片，哈利驻足在它们面前细细查看，发现自己被莉莉与詹姆夹在中间，笑得像是春温暖了冬。

　　“我没有和你们拍过合照。”哈利说，“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脑中。”詹姆回答。

　　哈利追问：“那是真是假？”

　　“真假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詹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领着对方在客厅的皮沙发中坐下，直到咖啡壶自动飞来给男孩面前的水杯满上，他才继续开口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定义这是假，或是真，但在这里你可以在这里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孩子，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至少现在你可以坐在你的家里，享受着冬日里的暖炉，在阳光底下静静品尝完这杯咖啡。”

　　哈利端起水杯轻轻抿上一口，被烫了情歌措手不及，他急忙放下问道：“有糖吗？”

　　“厨房有。”莉莉笑道，“稍等一下。”

　　窗外的天在转眼间下起了雪，雪花打在澄净的玻璃上，随后因为时间的推移逐渐幻化成水。水痕出现，窗户上似乎被自然赋予了一副最为纯净的画。

　　糖浆被缓缓倒入杯中，莉莉在哈利的身旁坐下，轻轻将手掌覆盖上手背，她看向的却是詹姆：“我们的儿子长成了一位优秀的格兰芬多。”

　　“他还没出生我就这么觉得了。”

　　眼中有情愫在传递，莉莉与詹姆脸上洋溢着的是欣慰与感谢——感谢哈利的出生，也感谢这一路以来帮助过他的人。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忽然哈利问道，“小天狼星很少与我说起。”

　　听闻旧友的名字，詹姆稍稍一愣，眼中似乎充满了怀念，他缓缓说：“小天狼星、卢平、彼得和我，我们曾经是霍格沃茨的‘掠夺者’。”

　　一声失笑传来，詹姆顿了顿，解释说：“其实是我们自己取的名字。”

　　提及小矮星彼得的名字，詹姆不由得有些感伤，或许是知道了对方的所作所为，在他片刻的悲伤之后，男人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笑容。

　　“‘掠夺者’的存在可给霍格沃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当然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挑战。”詹姆说道，“光是帮着我追你母亲，这就耗费了我们大半精力。”

　　疑惑地看向一旁，哈利问道：“您一开始并不喜欢父亲？”

　　詹姆先于莉莉反驳：“是你母亲的追求者太多，斯莱特林的那个混蛋就是其中之一。”

　　并不知道詹姆口中的斯莱特林究竟是谁，哈利没有深究，静静坐在家中，听着柴火不断燃烧的声音，想象着詹姆口中那霍格沃茨从前的面貌。

　　那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又好似离自己并不遥远，陌生的事迹听着也不觉无趣，哈利就这么捧着一杯咖啡在暖屋里坐了很久，久到柴火燃尽，男孩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发现咖啡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睡意袭上心头，男孩倒在沙发上再也抵挡不住这温室的诱惑，缓缓闭起双眼，在眼缝彻底合上的那一刻，他感受到额头上似乎被人落下了轻轻一吻，耳边传来了柔声细语，哈利听不清，但心依旧有节律地正跳动着。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去了哪，在睡梦中，哈利迷迷糊糊想起了赫敏与罗恩、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那些他珍视的人逐一浮现在了他的脑中，慌乱之中，他惊坐而起。

　　胸口剧烈起伏着，哈利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他四处寻望莉莉与詹姆的身影，却发现偌大的房屋之中如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去，用力推开房屋中的每一扇门，当回应哈利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些空无一人的房间，男孩停在屋子的入口处，神色中充斥着无望与孤独。

　　他私心希望与父母独处的时间还能更长些，但就像詹姆所说的那样，他其实只有一段享受咖啡的时间。梅林宽厚他，让他在这本不应存在的家里小憩了半晌，现在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将手搭在门把柄上，哈利在推门而出的那一瞬间，一股猛烈的寒风扑面而来，风吹得他的脸生疼，但男孩仍旧顶着刺骨的疼痛向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轻轻合上门，没有再回头留恋它半分，驻足在院门口的哈利用余光瞟过那“波特”一词，他心想，这其实也并不是他的家。

　　他其实还想问一句，例如到底该怎么对付伏地魔，哈利有些后悔，或许这个问题应该在一开始就询问出口。外面的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世界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白色的纱，是与他被伏地魔击中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哈利望向了道路的尽头，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不远处板凳下的哭声依旧绵延不绝地传来。摈弃耳边的嘈杂，哈利径直向着远方走去，缓慢行走在这座几乎无人的山谷之中，道路两旁偶有鸟鸣与羊叫传来。如果他能在这里长大，哈利心想，他绝对会爱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不同于大多数落了灰的房屋，在哈利的不远处，明显有一幢充满人烟的屋子。一侧的壁面上爬满了常青的爬山虎，反常于它在这个时节的特性，碧绿的藤叶在大雪中随风摆动。

　　不知不觉中被这异象吸引了目光，哈利驻足在对方门前，探头向着院子内张望了一番。起初男孩见到的并不是人，这里是羊群叫声的发源地，三两只羊从院后悠悠踱步走来，它们停在了里院门足足十多米的地方，细嚼慢咽地咀嚼着口中的嫩草。

　　这让哈利想起了远在霍格莫德村的那家酒吧老板，自称邓布利多弟弟的他总是随身跟着一只山羊，而这些山羊斜阳看着自己咀嚼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阻挡着园内院外的铁门在不知不觉中打开，哈利困惑地站在原地，犹豫间铁门在魔力的操控下愈开愈大——屋子的主人似乎正在邀请哈利。

　　想要掏出魔杖紧握着它上前，男孩在口袋中摸索了好一会，却始终没能找到它的身影。或许是魔杖根本没有跟随他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中来，哈利踌躇再三，最终将手缓缓搭在了铁门栏杆上。

　　冰冷的触感在一瞬间传来，哈利哆嗦了身子，在踏入园内的刹那之间又有一股暖流从面前那扇倏地打开的木门处窜出。

　　开门的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孩，哈利不禁有些恍神，在将视线投向前去的那一刹那，他分明看见了门旁赫然写着的“邓布利多”一词。

　　“哈利·波特先生？”女孩开了口，“不好意思，请您稍等我一下，在您离开之前，我想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