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CD的第三面》月香枝

10、Ⅳ

　　Ⅳ未绪，他们将伊利亚的尸体丢进了这个城市唯一一条肮脏的河流里。这条河一直流向洛驿。无数的工厂和企业将废物倾倒在里面。所以我知道伊利亚的尸体不会被鱼啮蚀而只会浸泡在化工废料里等待腐烂。
　　回忆当初将我捡回“旧约”的伊利亚，额前的红发真正像火一样在燃烧。这个城市里与我唯一有牵绊的人，就这样消失在粘稠冰冷的河水里。
　　而当初，未绪，你也是同样永远离开了我的生命……
　　这个城市是地狱。
　　你就是我消失的天使。

　　******

　　一连好几天，这个少年都只是在胡闹。
　　他不声不响地存在于我的生活当中，始终蜷缩在房间的一角里。
　　我给他食物，他就安静地吃掉，给他端来水，他就着我的手喝掉。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逐渐在变为我养的一条狗一样类似宠物的存在。
　　而他拒绝和我有过多的交谈。
　　每每试图让他开口，他就只有一句话。
　　“求求你，尹桑，求求你和我一起殉情。”
　　我对他并没有过多的耐心，大多数时候，我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夜里，他也像宠物狗一般，小心翼翼地挨着睡在我的身边。我时常被这个少年轻轻的呼吸弄得彻夜不眠。

　　长久以来，我所习惯的一个人的生活，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给彻底搅乱了……

　　电话里，小心翼翼的女声。
　　尹桑，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的去向。
　　……想找大医院当主治医生。
　　还有呢？
　　……
　　尹桑，你觉得，毕业后我们是不是就该结婚了……
　　……
　　………………

　　尹桑挂了电话。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摸进口袋寻摸着家门钥匙。
　　（……结婚……吗……？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
　　想到一辈子都要面对着同一个人，摸进口袋的手就僵直在那里。
　　（而那又是多遥远的事。）
　　推开门，脚下触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一低头，竟然是那个捡来的少年，他穿着尹桑宽大的睡衣，径自在玄关的地板上就那样睡着了……
　　即使是一贯修养良好的未来主治医生，也不免在额头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
　　（这家伙！玄关是睡觉的地方吗？）
　　在艰难地挣扎了几秒究竟是抱还是把他拖回房间之后，尹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购物袋。
　　抱起这个少年的身体时，冰凉感和轻飘飘无份量的触觉都让他有片刻失神。
　　（没想到这家伙原来这么瘦……）

　　这么说来，自己对这个单薄的少年，的确是一无所知。
　　将所多玛轻放在自己的床上后，尹桑在厨房里面对着烧热的油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