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
尚语绮回教室取书，隔得老远看见姜玥，蓦地停顿一瞬。她没有走出来，下意识掩进了拐角。
这两天尚家已经一团糟，奶奶病情好转了但仍然很虚弱，爷爷天天搁屋里发脾气，父亲的公司这一季度报表很难看，她名义上的二叔不争气……
尚家乱起来时，其实是尚语绮的机会。
姜玥正绕过一楼，透过窗户看艺术班教室，里面一片黑暗，门早已上锁。
书太贵了太重了，舍不得扔地上。算了背过去可以当凶器。
她把最近学的脏话学以致用，低啐一句“fuck”，随即快步走出教学楼，带起一阵风，气呼呼地当有氧运动。
尚语绮见了，知道姜玥可能又摊上了事。她原地静默两秒，没跟着她走出教学楼，而是绕道去了高三那栋楼。
姜玥步履迅速，本着“速战速决后回去上晚自习”的目的，在尚语绮踏出高三楼时，她已经率先走到校门口。
尚语绮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费蓝的来电，大抵是爷爷在催她。
她仰头看天，低头看地。夜色逐渐将附中笼罩。尚语绮在复杂的情绪中，跟上了姜玥的步伐。
姜玥到他们几个以前喜欢厮混的南门巷时，气氛正剑拔弩张。
咦，对面站着的一群人里没有杰哥。难道是他的小喽啰？
姜玥朝前跑了两步，看到其中一人穿着技校的裤子。一个学校的往往拉帮结派，他们大概率都是技校的。
那群人煞有其事，初中毕业就搁街头混。为首的人戴了六个耳钉，几个喽啰气质凶恶，一身走到附中校门口一定会被拦下的发型和衣服。
反观季霆锋、赵一涵、林小强和另外俩汉子，再加上站在一旁嚼口香糖的彭婕，虽然是附中垫底差生，这一对比下竟然有了几分书生气。
领头人发话：“对面的，你们今天给老子跪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他扬起脸，侧过三十度角，像叫嚣又像耍帅。
“想得美。”
“草泥马小白脸，”
姜玥离得尚有一段距离，从这一句联想到季霆锋偏小麦色的肌肤，暗道这人是不是瞎，季霆锋可真的不怎么白。
那人继续骂骂咧咧：“姜玥本来对我有意思，被你这个傻皮抢了！你那么猖狂，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还真以为你是扛把子。”
姜玥本人：？？？
“讲那么多废话，别怂啊。”季霆锋嘴角歪着，有点欠扁。
她赶紧从后方冲上前，喘着气吼道：“都打什么啊，一群小孩学香□□涩会呢。”
书包重，姜玥觉得自己肩膀一定被勒出青了。
“姜玥！”季霆锋惊呼，“你……”
他扭头横向彭婕。
彭婕转了转眼，微微倾斜身子，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还有你，谁对你有意思。”姜玥看向技校那位仁兄，顶着两边推平的鸡冠头，马脸尖嘴。就这打5分嫌高的长相，她能对他有意思？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谁啊？”男生没好气道。
“我姜玥！”
“你，你，你，你是姜玥？”那人鼓起眼睛，有点苦恼地摸一下后脖。他指向赵一涵，问：“那她是谁？”
剧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奇怪。
为首豪横的人扭过头说话，声音降低了，这边依然能听清。
“卧槽，他不就和两个女生走得近嘛？一个是彭婕，一个是姜玥。”
“是是是，以前都这么传，谁他妈知道季霆锋女人缘这么好！”
“那现在怎么搞？”
看来这是一场把赵一涵错认为姜玥的乌龙。
季霆锋乐了，“张少龙你他妈来搞笑的嘛？”
后面一群技校的脸上都憋着点笑，被张少龙横几眼，立马恢复凶恶。但是气氛一破，就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噗噗漏气，迅速瘪了。
张少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姜玥一心想速战速决，那句“行了行了，都各回各家”还没蹦出来，身后传来一声中年男性的怒吼：“附中的几个你们干什么呢！”
这选的什么破地方，离附中这么近！
季霆锋几人早把校服衣服脱了，只穿着校服裤子，但姜玥可是转型做好学生了啊。尤其她还背着一个砖红色书包，在一群杀马特中显得尤其扎眼。
姜玥心底暗骂。
林小强是季霆锋新收的小弟，对附中各个老师的身影、声音异常敏感，很快嚷一句：“这人是1班的蒋新武啊。卧槽，还不快跑！”
季霆锋听了，冲技校那边吼：“下次再打！”
对面骂骂咧咧嘀嘀咕咕说附中怂，但看在赵一涵的面子上，几人火速散了，一看就老干这类事。
彭婕和林小强拔腿就逃，赵一涵扯起季霆锋胳膊，季霆锋扯起姜玥校服袖子。
姜玥来不及伤春悲秋，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号——我！为什么！要背这么重的书包！啊！
哪知道蒋新武突然来一句：“姜玥你给我站住！”
完蛋，被认出来了。
季霆锋还想扯她溜快些，姜玥挣脱了他，说：“你们几个跑吧，我被认出来了，我来善后。”
他们仨本来就跑在最后面。
季霆锋回头看一眼，姜玥脸上一派平静，没有以前闯祸时看到老师家长后产生的一抹不淡定。这类不淡定或许来自内心的忌惮，或许来自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大人注意后的得意。
她脸上不仅静谧，还翘起嘴角的小弧度安抚他。
季霆锋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姜玥转过身，蒋新武眼神复杂地打量她。
“我很好奇，如果黄老师和古老师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什么心情。”他双手背在身后，见姜玥立在原地，不疾不徐走来。
书包太重了，姜玥把书包抵在墙上，减轻对肩膀的压迫。
听到蒋新武提起古志辉与黄思年，她神情有轻微的变化。
蒋新武是笑面佛，实则唯成绩是看，心里对姜玥这个走关系进实验班的差生很不满。
他面露讥诮，“聚众打架。”
“蒋老师，我没打架。”
“我亲眼看见。”
“您看见我们打架了？”
“你们聚众斗殴，我来得及时。”
“我看到有人打架，出于人道主义过来阻止。”
“……”
这时，王艺凝戴着耳机从巷子另一头经过，瞪大眼，像是刚看见蒋新武与姜玥。
“蒋老师好。”她走过来乖巧地打了招呼，取下耳机。
“我刚看见一群小混混拿着砖头棍子跑走，吓死我咯！”
王艺凝后怕地拍拍胸脯。“蒋老师你们怎么在这？天，难道……姜玥你没事吧？”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姜玥笑一笑，表情跟以前一样天真烂漫，“你要是不这么绿茶，我就更没事了。”
王艺凝脸色一黑，很快露出包容与无奈的笑。
蒋新武才不管两位娇娇少女的恩怨情仇。他看向姜玥，面容威肃：“你自己跟黄思年老师解释去吧。”
他转身。
想起转班、考试，慢慢被认可的过程，如果这事不解释清楚，经由蒋新武的嘴让古志辉和黄思年知道，她就难做了。
姜玥顾不上书包的重量，往前小跑几步，拦住了蒋新武。她伸出双手，先手心，再手背。
蒋新武：？
“蒋老师，您看，我的手多干净啊。”
“？？？”
“才不可能打过架。”
“……”
“姜玥。”蒋新武难得敛了脸上常见的笑意，“我曾经有那么一下真的以为你是个读书的苗子。”
姜玥嘴角僵硬了。
“问题不在于你打没打，在于我看见，你参与。”
不愧是模范教师，三言两语就说到了重点，就能够用语言杀人于无形。
姜玥的手摩挲着校服底端，想捏成拳头，却觉得胳膊无力。
“你打架了？”身后传来王艺凝做作的惊呼。“天呐！姜玥，你包里背得不会是砖头吧！”
王艺凝说完，心底窃喜，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因为她确实见过姜玥以前在酒吧找人时，随手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大石头。
真不知道那么沉她带着累不累。
蒋新武的视线也投向姜玥身后沉重的书包。
姜玥抿了抿唇，桃花瓣一样的嘴唇有些许发白。她二话没说，把书包解下来扔地上。
果然很重，与水泥地撞击出沉重的闷声。
王艺凝从边缘的痕迹中觉出不对劲。
但想想不应当，按照姜玥的尿性，知道季霆锋和彭婕要打架，带来的只可能是满包乱七八糟的工具。
姜玥脸上一片苍白的平淡，“蒋老师，您信不信我。”
蒋新武问：“你装了些什么？”
姜玥听了，垂首思索两秒。她虽然有167，但是瘦，蹲着更显得娇小。
王艺凝在一旁，焦急地摆摆手：“我就胡乱一说，老师……姜玥……唉。”
姜玥的眼神依然很平静，看向王艺凝时，半点波澜都不起。王艺凝底气泄了三分，又强硬地挺起腰杆。
姜玥直接拉开拉链。
——几本大大的厚重的【5年高考，3年模拟】金光闪闪地登场了！
蒋新武垮下脖颈，姜玥脸上带着点惋惜：“我吃完晚饭去书店买了资料，满心想着要好好学习，在散步的时候经过这里……”
她话没说完，巷子另一头传来几个人匆忙却有力的脚步声。
彭婕磁性好听的嗓音率先传来：“蒋老师，姜玥没闹事，她是被我们拖过来的！”
季霆锋手里还揣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棍子，“就她那小胳膊小腿哪能打架啊。”
林小强：“就是就是，老师，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挑起来的。”
另外两个男生和赵一涵慢慢跑过来，赵一涵端正地鞠了个躬：“蒋老师好！”
姜玥：“……”
王艺凝：“……哈，哈，哈。”
蒋新武反应很快：“你们几个还知道要自首！聚众斗殴！该记过！”
“……没打起来。”季霆锋的语气难免沾了那么一丝丝遗憾。
蒋新武从鼻子里哼一声。
“你们几个！”他右手食指摆个不停，显然是烦透了这群猴跳鬼跳的艺术生。“要是我没来，是不是就打起来了！”
几人被训惯了，知道此时最佳的应对态度就是沉默。于是每人都盯着脚尖，一个比一个沉默乖巧。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初中时用用这招就行了。高中多做事，少惹事。
姜玥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善了了。就算不记过，作为办公室谈资也会传到古志辉和黄思年耳里。
又好笑又好气。她不禁耷拉着头，背影几分落寞。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实是就算回了头，也没几个人会真的相信。只能祈祷时间能洗刷一切。
“蒋老师，姜玥是路过。”
夕阳下，人影倾斜。
尚语绮拥有最澄澈的双眼，但说起谎来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姜玥看她，她镇静的回看。
过两秒，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在蒋新武面前装不熟。
面对长期霸榜的年级第一，蒋新武沉默了。
尚语绮说：“我陪姜玥买资料后一起走来的。”
“……”
蒋新武看看尚语绮，又看看姜玥，被气乐了。“你人缘倒挺好啊。”
姜玥硬着头皮：“是，是的吧。蒋老师，我们都痛改前非了。其实您来之前，我都差点准备带大家一起买五三了。”
蒋新武：“……”
蒋新武是在路上听到三个女生讨论这里打群架，又提到姜玥的名字才赶过来的。经历一场乌龙，蒋新武有点无语。
他叮嘱了几句，便背着手离去了。
王艺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就算在姜玥也不会做什么，因为书包太重了，因为季霆锋和赵一涵看起来有猫腻，因为几个哥们都够哥们，要互相吹嘘一下对方。
因为，尚语绮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