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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傻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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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英被鹤的敲门声吵醒,摸摸床上不见了江佩。他板着脸离开洞府,不悦地盯着鹤仙,“干嘛?佩佩不在家。”
鹤仙气定神闲,“我不是来找江佩的。”
辛英狐疑道,“那你干嘛来?”
“特地拜访辛英公子?”
神马?
“你拜访我干嘛?”
鹤仙作一揖,“文滨特来请教辛英公子的撒娇之术。”
“什么?”辛英瞪大眼睛,“什么撒娇?撒娇什么?”最重要的是,“对谁撒娇?”
鹤仙抬头,神色一正,“为了得到阿沛的心,我希望能够学习和情人相处之道。”
“得、到、佩、佩、的、心?!!”辛英抓狂,“你怎么可以找我问这种问题?我可是佩佩的王夫!王夫!!”
“呃你误会了,”鹤仙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解释道,“是阿沛,不是江佩。阿沛……是一条蛇妖。”
“嗯?”辛英顿在原地,“所以你不是佩佩的出轨对象?”
鹤仙黑线,“我一身清白,怎会勾搭有夫之夫?”
竟是如此?
辛英想到昨晚江佩说的“没有其他人”,不禁乱想了起来。
等等等,鹤仙不是的话,那其他人也不是?佩佩说的是真的吗?
佩佩真的只有我?
“可是,你……”辛英一时语塞。
鹤仙都能看出他的纠结,不禁叹气,“我最初接近江佩,也是听闻他情场高手的名声,想要请他帮我出出主意。谁能想到,堂堂狐王也栽在了你的身上。”
什么我爱他他不爱我,分明就是互相喜欢嘛。
“出主意?追蛇妖?”辛英的眼睛开始胡乱地冒星星,一时分不清天南海北,“原来、原来你们的关系这么纯洁?”
“不然呢……”鹤仙一副无奈无语兼没救了的表情,“请不要再给我们扣帽子了。我可是个爱惜羽毛的鹤,而且我也不想让阿沛误会我是个滥情的怀蛋。”
“好吧。”辛英强行地接受了这个具有冲击力的事实。“可是,那佩佩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鹤仙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这孩子,傻的。
“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辛英左顾右盼,“在哪?那只白狐??”他的神色变得悲愤凶狠了起来,“我就知道,佩佩把他带在身边那么久,没有意思是不可能的!可恶,那个心机狐!”
“呃,不……”鹤仙不知该如何解释,旁敲侧击道,“你知道吧?江佩一直在为一个人守贞。”
守贞?什么意思?有我在江佩还要守贞?
不不不,如果守贞的话这些天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辛英的脸皱在一起,显然没理解鹤仙的话。
鹤仙只好更进一步地说,“你应该知道的,因为狐族的天性,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必须与人交合。尤其是每月初八、十八、廿八和月圆之夜,渴望结合的感觉就会格外强烈,所以狐狸才有‘□□’之名。”
“但是那几天,佩佩都会和我在一起啊!”辛英脱口而出,转而意识到,难怪佩佩那几天总是要自己留在屋里,原来是为了给心上人守贞,所以不能找其他人爱啊!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去白狐那里呢……
“对呀!”鹤仙大喜,以为他理解了,“你明白了吗,其实你……”
“我果然只是佩佩的泄欲对象!”辛英欲哭无泪。
鹤仙无言以对。
找他学习情人相处之道,真的不会被带到沟里去吗?
鹤仙默默摇头离开。
*
辛英脑内开了一会儿小剧场,哀伤了片刻,发现鹤仙已经不在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出门巡逻了一天,揍了三十多只惹事的小妖之后,看着满地狼藉,最后决定去找大哥。
“大哥……”辛英忸怩地开口。
“有什么事快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嫂子有心上人的话。”
“你嫂子的心上人不就是我?”狼王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不、我是说,除了你……还有别人的话。”
“不可能!”狼王断然否认,随后寻思过来,问道,“你是在说江佩吗?江佩娶了你还想着别人?”
辛英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啦。”辛英犹犹豫豫地说,“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他心里有别人,还要为他守贞,但是又总是和我、和我爱的话,那、那是什么意思?”
心里有人?守贞?
狼王很难把这个词和江佩联系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在守贞?”
“因为、”辛英不确定地说,“他好像没有其他情人。”
狼王嗤笑一声,满脸写着不信,“你又被那只狐狸哄骗了。”
“不是他骗我,”辛英顿了顿,好吧其实他也说过,“是别人告诉我的。狐狸好像每个月会发情好多次,但是江佩他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哎。”
“一直是多久?”
“一、二、三……”辛英数着日子,“一个月大概只有两三天不在吧。”
??
嗯??
狼王掀起了他的大眼皮子,“你确定?一个月至少二十五天都在你身边?那他怎么有机会跟别人搞的?”
“呃……白、白天?”或者是回家之前呢?辛英一直以最大的限度猜测江佩的精力,所以从未对这个问题产生过怀疑。
“白天跟别人搞完,晚上跟你搞?”狼王对这个话题本该敬谢不敏,但是江佩的感情生活乃是三界最大的八卦,更关系亲弟弟的身心幸福,狼王不得不仔细分析起来,“你们每天……多久?”
他很难不努力克制问出这种问题的羞耻心。
“就、一晚上……”辛英的脸慢慢变红,然后低下了头,“刚开始可痛了,每天都磨得肿肿的,我都哭了也不停下来。后来、后来我习惯了,就好了。”
“……”
狼王扶额。自己的弟弟,怎么这么没用?
“你……唉,你……”狼王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他很难想象弟弟在江佩身下哭哭啼啼的样子,但弟弟就是个傻货这一点是他们家里公认的。“所以江佩在心里有人的情况下,每个月和你在一起二十五天以上,你觉得你看不透他的心。”
辛英点点头。
“那除了说明他心上人就是你,还有什么解释?”
辛英张大了嘴巴。
“是、是这样吗?”
“你说他没有情人,还有什么证据?”
辛英搬出鹤仙今天说的话,“……所以他说,江佩只是给他出主意的人。”
“鹤仙为人清正,一般不会说谎。”狼王在心里默默提高了对这件事真实性的认可度,“还有别人吗?”
“虎真人?”辛英想起宴会上的事,“他当时嘲笑我,还给佩佩送禁欲的果子。佩佩没吃,给了洞口的白狐。”
“虎真人要是跟江佩有一腿,肯定巴不得江佩天天缠着人,按理说不会劝人禁欲。”狼王寻思了一会儿,“也不是江佩索要,毕竟他自己没吃。他心里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一个月二十五次以上,肯定是没必要的。”
“嗯嗯,毕竟我那么耐用。”辛英附和道。
狼王甩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那个白狐,大概能够确定,江佩不想和他搞。”
辛英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
“如果江佩想和他搞,为什么把果子转送给白狐?”
“有道理!”辛英拳敲手心,“可是那只白狐后来给了我哎。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吃完之后下面又肿又痛,佩佩想用我都用不了了。”
狼王已经学会自觉美化‘用’这种词了。
“那他晚上去找别人吗?既然你不能……用。”
“好像……没有哎。”辛英想了想,江佩只是笑话自己,然后陪自己睡了一夜,也没有指责自己是个废物什么的话。“佩佩明明也想要,为什么不找别人?他陪着我,又不用我……”
狼王忽然解开了这么多年盘踞在心里的症结,表情变得十分玄妙。
“你、你……你个傻货!”
枉我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和,绿帽子一顶又一顶,还在江佩即位那天带人给他了个下马威。他反复暗中警告江佩不要玩得太过火,没想到只是白费功夫,反而伤了弟媳的感情?既然如此,当时来求娶的时候,为什么要抛出什么不妨碍交友的条件啊?
不不不,仔细想想,那时候江佩和辛英都还小,婚姻之事父母做主比较多……
完了,自己成带恶人了。
“臭小子!”狼王狠狠地骂了一句,“你怎么还不想清楚,江佩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看着辛英骤然呆愣的表情,他总算忍不住,拎着辛英就出了门。
“你在外面好好理清楚吧。还有……下次家宴记得带江佩过来。”
*
江佩听了手下对辛英一天“战果”的汇报,心情复杂地回了洞府。
该说小狼是没长脑筋,还是单纯好动。明明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还能如此有活力。
他推开洞门,轻轻唤了一声“相公”,只是仍掩不住心中的低落。
仔细想来,辛英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相公吗?他可能把每天的恩爱看作夫妻的义务,可是他真的理解夫妻是什么吗?
江佩数了数日子,今天又是廿八。每月这个时候,他总会缠着辛英留下,可是却不敢告诉缘由。他怕得知狐族天性的辛英会嫌弃,可是,怎么能瞒住一辈子?
他不安地扶着墙,走过黑暗的石廊,静谧的空气让他的心一沉一沉,身后却越来越湿。
相公……你在吧?
寝室里空空荡荡,连喘息的回音都如此清晰。
江佩的心落到了底。
他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跌到墙边,膝盖在地毯上敲出闷闷的响声。空虚感像迷雾一样把他包围,可是他再生不起一分力气,去思考去寻觅去乞求。
他只是把自己蜷缩再蜷缩,像是冰天雪地里找不到归路的幼狐,奢望藉薄短的毛皮度过这一整个季节,寒冷、饥饿、且无处求助。
岂不是又和从前一样了吗?每一个寂寞的夜晚,隔绝族人,只抱着一段痴痴的爱恋成活。身边人是天上人,心中人是幻中人。
辛英恍惚回府的时候,只闻到一阵黏腻的香气。
他的幽幽的绿眸看透了黑暗的洞穴,侍人都不在,他忆起今天的日子。
佩佩需要他。
辛英飞似的进了卧室,神志不清的江佩贴在榻脚,双腿拧紧夹住滑落的被子,泪与汗浸透了眉心与发梢。
“求求你……”辛英听到江佩的痴求,“相公,帮我……”
“佩佩!”
辛英蹲下去搂住江佩,被滚烫的身体吓得一颤,那美狐却黏黏腻腻地缠了上来,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地贴在辛英的腰侧,一双手却无章法地解着辛英的衣服。
“佩佩……”辛英怜惜地握住江佩的手,将江佩托到榻上。江佩失去了慰藉,泪流满面地摇着头,拉着辛英的袖子艰难地想要爬起。
却被辛英的亲吻挡住了一切的动作。
如此柔软而又陌生的嘴唇,辛英的索爱永远含蓄而克制。可是如果两心相悦,为何如此吝啬而苛待彼此?
菇滋菇滋的水声在孤零零的墙面上碰壁,灰溜溜地折返回来,两人的耳畔便萦绕着旖旎的声线。江佩被过度的亲吻冲击得头脑发昏,身体却仍不忘向上位者索求欢愉。
模模糊糊中他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是相公,如果这是相公。
他的手被引导着触碰那泛滥成灾的地方,甫一沾上,他便触电般地颤抖起来,似乎想要回避这过于羞耻的事实。他不愿看见不能接受,坚信着放荡是一种背叛。
“不要,相公,不要……”如果讨厌,就不要再用这个事实来刺痛自己,就让他永远、永远因为求而不得而痛苦下去,也不要再这样嘲笑自己。
“佩佩,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难受。”辛英眼泪汪汪,轻轻安慰着江佩难以启齿的地方,“你这么好,我却只看到了一点点。我只顾着自己伤心,我真是傻透了。”
是的,小狼就是个傻货。
“原谅我吧佩佩。”辛英向下亲吻着,他喜欢江佩身体的每一处,就像他喜欢江佩的每一面。年少的痴恋没有太多缘由,就像冰裂的琉璃珠一样美丽又脆弱,可是若岁月的击打没能敲碎它单薄的外壳,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它幻灭。“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爱比天上的星星都多,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你怎样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
“唔……”江佩仰起脖子,他难以阻止辛英在他的脆弱之处攻城掠地,在如潮水般袭来的爱恋之中,他早已经丢盔卸甲。
“辛、英……”
他迟迟地抬起手,虚虚握住了天边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