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19、小两口

　　云皓宽衣解带摸黑上了床，“辞……”算了，大半夜的。
　　“嗯。”
　　“你没睡？”云皓扳过辞儿的身子。
　　“嗯。”鼻音很重。
　　“你哭了？”云皓惊异。
　　云皓拿被角给妻子拭泪：“我混蛋，你不解气就捶我几拳！”
　　“爹那里？”辞儿担心，哽咽问。
　　云皓心里一暖，还是自己的老婆，到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自己。
　　“没事，呵呵，爹说跟我谈心呢？”爹说得真对，去他妈的谈心，那也叫谈心？
　　“云皓……”辞儿欲言又止。
　　“嗯？”云皓支起耳朵听，轻轻地摩挲着娘子的玉臂。
　　“辞儿，我们是夫妻了，有什么话还不能告诉为夫吗？夫妻之间不该有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好像又有了。”
　　云皓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听到张辞自己开口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摸着妻子光滑的小腹，吻了上去。
　　辞儿尴尬：“可是，可是我，云皓，咱们别要了，好吗？”
　　云皓大惊：“为什么？”
　　“我见不得孩子受苦!”
　　“你在说什么？你说咱们的孩子生来就是受苦的？怎么会？咱们皇亲国戚的后代都受苦，那黎民百姓的孩子还不得去死？小涵吃苦了吗？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哪一样短了他？吃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皓云皓！你生活得快乐吗？”张辞问。
　　我生活得快乐吗？锦衣玉食，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应该是快乐吧，可快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很大声的笑吗？那有啊，小时候和辰儿一起玩，背着妹妹转圈圈，我都大声的笑过，可是现在快乐吗？快乐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违背心意吗？我想让上官国的百姓都和我一样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爹不准，师父不让，怕我引起皇上的误会，惹火上身，所以百般阻挠。我好像近来经常碰到两难的境地。“快乐？什么样的叫快乐？”云皓问。
　　“云皓，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生活得一点都不快乐！你甚至都不是真心爱我！”
　　“张辞你胡说什么！”摸着玉臂的手一顿。
　　“云皓，你骗得了你爹跟师父，可是你骗不过辞儿的眼睛！”
　　“乖丫头，别胡思乱想，我上官云皓这辈子不爱娘子我爱谁？”云皓脸上笑，心里哭，我爱你，不过，你不是我的唯一。
　　“云皓我问你，你实话对我说，如果这个孩子出世后，你是不是还会像教凌涵一样教他？”
　　“那当然，咱宝贝儿子现在哪点不好？比起他小叔叔，处处胜出一筹。”云皓说时有些心虚，小涵功课绝不输于云飞，可是论起玩的话，好像真不是他小叔叔的对手，你看看那拼图，啧啧。
　　“云皓，儿子小小年纪成天都愁眉不展，板着个小脸，我看不下去，当然了，你是他爹，你愿打愿骂我也管不着，可是现在肚子里的这个，我是真的不想看他受苦，我受不了，这些可预见的，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而无能为力！这个孩子我不想要。”张辞再一次表态。
　　“不就是烧了个锦盒吗？至于吗，辞儿？拼图我没烧！孩子不管难道我当爹的还放任自流不成？小树不修不直溜，等他将来无法无天，不服管教的时候，咱们做父母的有的哭去，那时就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对！管得儿子嗓子都哭不出声了？你就只管烧，也不管儿子？”
　　“辞儿，你。”遇上难缠的，只有结舌的份。
　　“要不，这样，儿子你管，我横竖不说一句，怎么样？”家和万事兴，我退一步。
　　“你犯不着跟我面前来这一套！儿子姓上官，你愿怎么管怎么管，就算是你杀了他，我也不管，就当我张辞从没生过这个儿子！”呜呜，辞儿说着说着就又冤上了。
　　“你没完了？你倒是给我划下个道道，我怎么整你才满意？”天气闷热，心里更堵得慌。
　　“怎么，嫌我烦了？我就说过你不是真心爱我！”掩面而泣，继而干呕。
　　妈的，无语！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哼！翻身下床，从屏风上抽下长衫，衣袂飘飘而去。
　　“你走，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辞儿边哭边说。
　　大步流星到了当院的云皓，听到这话便折了回来：“凭什么？这是成王府！我不回来，你想叫谁回来？”
　　辞儿呆住，起身：“我走！”
　　“你往哪走？”云皓扯住辞儿胳膊，“你这样回到娘家，还不得被你爹骂死？他老人家可是最要脸面的！”
　　辞儿一摸肚子，暗自垂泪。云皓早把蜡点上了。
　　“行啦，辞儿，别闹了。乖乖地上床呆着去，我给你盛碗酸梅汤去。”
　　张辞意识到什么，问：“你刚才？”
　　“对！我压根就没想过走，老婆孩儿的都在这儿，我上哪去？就你成天小心眼！什么叫不爱你？一张小嘴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真是。去，躺床上去。惊动了父亲大人，你夫君就得脱层皮！好辞儿，心疼心疼我吧。”
　　辞儿含羞：“叫爹捶你一顿才出气呢。”
　　“哈，你个坏丫头！”上去捏捏辞儿的鼻子。
　　“要酸梅汤还是直接吃酸梅？”
　　“哪样都好。”
　　“我去了，你等着。”笑笑，再次起身，朝夜色中走去，迈出门槛回头望了一眼烛光下的辞儿，低头径直走了。
　　你眼神中的那一抹惭愧！辞儿心里一凉，原来你心里真的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