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54、不测2

　　（五十四）
　　“爹，我要那个大的。”小云飞骑在成王爷的肩膀上叽叽喳喳指着果盘里的梨。
　　成王爷好心情的一手把着小儿子，一手伸出去够最大的那个。
　　“爹!”门外，又一声爹叫得凄惨胆怯。成王爷把小儿子扒拉下来，出门寻声。
　　空荡荡的院子，没个人气。
　　成王爷身子一紧，喊：“云皓，是你吗？你在哪？”成王爷领着小云飞在院子里转身寻找。
　　突然小云飞朝房顶一指，大叫：“爹！我哥！”
　　成王爷一抬头，猛地被惊到：“云皓你怎么了？你别吓唬爹！”
　　浑身插满匕首、披头散发的云皓从房顶直直地坠落下来……
　　“云皓——”成王爷震惊、悲痛地喊着。
　　成王爷从床上惊厥地坐了来，喘息不停。伸手摸摸额头，都是冷汗。还好，是梦，是梦。成王爷安慰自己，一定是被软禁在此，心绪不宁，所以才做了这乱七八糟的梦。
　　成王爷仔细回想了刚才的噩梦，却处处觉得不吉利，梦都是反的，他颇为阿Q地□□着。
　　他计算着大儿子的行程，估摸着最迟明天宫门一开他就该到了。一边期盼着云皓能救自己出去，一边又希望他别来，万一他父子二人都身陷皇宫中，明德那里要照应三个孩子和萧萧逃出上官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眼前连个能通风报信供自己使唤的人都没有，如何是好？成王爷心中做了千百个计较，却都一一否决掉了。
　　成王爷的大儿子此刻还昏迷在祝府。
　　方脸的祝勇将军朝炭火盆里扔进去一段木头，“噼嚗”一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你没看清那几个蒙面人使得什么招式？”祝勇问。
　　“我发现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开始捆绑他了。那几个歹人看到我就迅速撤退，孩儿怀疑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太上皇一等贴身侍卫？”祝老爹不屑一顾，剑眉一挑，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爹，我哥不是那个意思！他不给您分析情况嘛！”元义看不下去，插嘴道。
　　元仁递个眼色给弟弟，示意他不要多言：“元仁不敢自大，可那几个蒙面人的眼神似乎认识孩儿。如果是宫中的侍卫，无论新老，孩儿即便是叫不出名字，却也眼熟有印象的。所以元仁断定这几个歹人定不是宫中侍卫。”
　　祝老爹道：“这就对了，你爷爷不在了，咱们老祝家想在上官国立稳根基，‘谦恭’二字是时刻不能忘记的。既然不是宫中侍卫，那么还认识你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祝老爹狐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太上皇一等贴身侍卫。元仁被盯得发毛，爹，我没干坏事！从小我跟我弟就在宫里头混皇粮，外面的世界哪接触过什么呀？哦，再有就是跟着婉枫表妹认识了一个商人叫程志，护送婉枫表妹去一回孟国，没啦。
　　“元义想办法去把煎好的药给你表哥灌下去。”祝老爹放弃了死盯着大儿子，转过头去看小儿子。
　　“是。”
　　“爹！您来看看他烧得厉害。”元义端着药站在云皓身边不知所措。
　　“元仁拿酒给他擦身子！元义取冰块来，窖里，快！”祝老爹拍拍手上的木屑，指挥若定。
　　……
　　祝府里祝家兄弟在父亲的指挥下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把云皓的烧给退了。
　　老将军一生戎马，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拿出府上最好的药膏小心地给云皓涂搽，用白布一层层裹好。又吩咐两个儿子好生照看。
　　他自己披着长衫出来，看看漫天的寒星，长嘘一口气。
　　“爹，您还没睡？云皓表弟伤势如何？”嘉琴走过来，施了一礼。
　　“看着凶险，都是一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要害。嘉琴，想你父皇了吗？”
　　嘉琴淡淡一笑：“原来是想的，后来就不怎么想了。”
　　“想回去吗？”祝老爹问。
　　“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现在可一想想了，如今上官国局势不稳，若是在孟国住得安生，自然去那里是最好的。”
　　“祝将军，门外有人求见。”一个小兵跑进来通报。
　　“谁？”
　　“他只说是友非敌。”
　　“放他进来。”
　　“属下遵命！”
　　“爹，媳妇告退！”嘉琴福了福，下去了。

　　前厅，灯火通明。
　　“祝将军，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受人之托带一句话给云皓小王爷，但是在下能力有限，寻他不着，您是他亲娘舅，就将这句话告知于您也是一样的，或者他本人就在您府上也未可知。”
　　祝老爹心下不知转了多少圈，然后抱拳：“请讲！”
　　“成王爷被皇上给软禁在怡心楼里，万望云皓小王爷三思而行！”祝勇一震。
　　那人起身：“话已带到，告辞！”
　　“这位兄台请留步，管家拿银子！”
　　“不必，多谢祝将军美意！在下告辞了。”
　　那人走后，祝老爹吩咐派人盯上。
　　……
　　成王府中。
　　萧萧从寺庙斋戒回来，陪着小儿子讲了一夜的故事。
　　其实云飞早就听烦了，可又贪恋和母亲在一起的感觉，更为了哄母亲开心，便一直装作很有兴致的样子在听。
　　“飞儿啊，娘怎么听说你又爬树上房了呢？”萧萧捏捏小儿子的脸蛋。
　　云飞歪着脑袋：“娘就没听说我这几日按时吃药吃饭么？”
　　“还说呢！你嫂子忌日那天我就不信你按时吃药了！明天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你和小涵不是都会功夫吗？怎么连个女孩子都保护不了？”
　　云飞暗自惭愧：“娘啊，是小涵功夫不到家，要是你儿子在场怎么轮得着那帮畜生耀武扬威。”
　　“哦？你们不在一起？”
　　“在！我们同生死共患难！”说得慷慨激昂，随即神色黯淡下去，“可我骑马骑得太慢了，后来才撵上的……”眼睛一抬，“娘，你得好好说说那个疯丫头，骑上马跟不要命了似的，风打的颧骨直疼呢，像刀割的一样。”继而一副委屈样“要是都以我的标准速度行进，怎么会出这档子糟心事呢？”立刻换上一副长者的样子“要么，我干嘛非得违了门禁跟他们俩屁股后面？还不是怕出事，紧跟着操心？”
　　萧萧笑了：“得了，乖宝！别五十步笑百步啦，你要真有那份心就该拦着不让他们出了这府门，还不是你也想跟着玩？好意思说他们？那些是什么人啊？你们把人家怎么啦？”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能把他咋地？”云飞撇嘴。
　　萧萧大笑，狠戳了他的额头：“你浑说些什么？当心娘叫你自个掌嘴！跟谁学的不三不四的东西？”
　　云飞一脸媚笑，殷勤起身给萧萧捶腿：“娘啊，您是没瞅见那几个畜生，比咱家茅坑里的苍蝇还招人烦，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儿子我只是挥了挥衣袖而已。”暗自吐舌，左一挥，一颗牙掉了，右一挥，挂钩脱臼了。
　　萧萧拉着儿子躺下：“下次若遇见无赖，躲着走便是了，你是小王爷，身份金贵，怎么好跟别人动手？”
　　云飞不以为然，老子身份金贵便更由不得那帮畜生在眼皮底下闹事了，这次拆掉他下巴，下次再遇到他挑刺便卸了他膀子！
　　萧萧提提云飞的耳朵：“飞儿，娘说的你可记下了？”
　　云飞道：“那当然，我娘犹如转世活佛，说得堪比皇上的圣旨，小的怎敢不从？”
　　萧萧捏捏小儿子脖子：“你这甜言蜜语说得就叫人不信，不管你记住记不住，记住你大哥平日里教导你的话就好。”
　　云飞挠挠后脑勺，大哥说的？大哥跟我说的太多了。想着想着身子黏黏地靠着母亲就犯困了。
　　萧萧无奈，这小伙子，都多大了还缠着娘？不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可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