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86、定心丸

　　（八十四）
　　“父皇，儿臣请战！”希平太子跪在地上等待令贤皇帝的答复。

　　“不准！”龙颜不悦，底下文武百官窃窃私语，很快在皇帝失去耐心前就静了下来。

　　“父皇！”希平坚持。

　　“太子听不懂朕在说什么吗？”令贤语气已经强硬。

　　希平太子不甘心地咬牙闭嘴，起身位列群臣之首。他不是没有办法出征，他完全可以利用父皇妻管严来激怒父皇，只是如此一来伤了父子情分不说，也让父皇在群臣面前威严尽失。

　　令贤不让大郎带兵，自有他的道理，希平年纪小，论个人单打独斗是个好手，奈何领兵出征不是靠匹夫之勇，只有经验丰富，心思缜密，决策果断，方能有运筹帷幄的魄力。而且因为《地方志》那件事，自己罚他不得领兵作战，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只有赏罚分明，才能令行禁止，所以令贤坚决不同意大郎的主动请缨。

　　而此刻孟国边境的一万大军受到了二王爷云昆的强力回击，第一回合后，两方均进行调整，孟国的军队等待着后续支援，云昆是云谦唯一信任的皇弟，因儿时云昆救过他的命，所以云谦对云昆的兄弟情义竟比一奶同胞的云振还要浓，对云昆委以重任，将后方守卫重任无比信任的交给了他。（二人关系见《吾》32章）

　　二王爷云昆正为军队粮饷着急的时候，云皓已然被云谦皇帝软禁起来，此刻正一遍遍拷问自己的灵魂“这样做对吗？”

　　明德早已派人放出了声，云皓为百姓请命去了，宫中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姚国舅爷得知干儿子出事，忙入宫打探消息。当不堪忍受饥饿的百姓们得知云皓王爷为了他们而触怒龙颜软禁起来，纷纷揭竿而起，不到一日内上官国上下通过各种方式广而告之。

　　云皓王爷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上官国百姓的！云皓王爷少年时为上官国而参加友谊赛，为上官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云皓王爷为了替百姓们说话被那昏君软禁起来，大家为了云皓王爷拼啊！云皓王爷仁慈厚爱，德才兼备，大家拥他登基，扭转乾坤，叫他上官国变了模样！就这样大家传来传去，话就走了样。无论话是怎样传的，大家达成的共识是：当今皇帝昏庸无能，贪婪刻薄，不恤民情；云皓王爷乃应运而生的真命天子，大家应顺天意，助云皓王爷一臂之力。

　　元义夫妇得知云皓表弟被困宫中，婉珊执意要入宫向太后求情，奈何祝勇将军并不同意，他认为此刻皇上听不进去任何人劝说，哪怕是太后。事实真相是太后和太上皇均被自己的亲儿子软禁，情况不比云皓好到哪里去。

　　为了营救自己的儿子，上官成也做足一番准备，就在这时，明德进屋质问：“你忙什么？”

　　上官成勒紧绑腿，轻描淡写：“救儿子！”

　　“硬闯？”

　　成王爷回头望着拜把子兄弟：“有何不可？”

　　“你这是找死！你不能去，老弱妇孺怎么办？”

　　“有你呢。”

　　“我不管你那些破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明德生气了，你怎么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呢？

　　“是兄弟吗？”成王爷笑着拍明德的肩膀。

　　明德掸掉他的爪子，道：“正因为是兄弟才不能看你毫无意义的牺牲！”

　　“你想云皓的武功比你差吗？他若不回来只有两种情况：凭他的功夫不足以应对守卫；他在等契机。他的功夫比精英堂的人还要高，你愁什么？你不要打乱计划！”

　　“狗屁计划！在宫里跟皇帝面前装孙子？然后指望云谦能乖乖放了我家云皓？”

　　“那你去吧，去一个逮一个，去两个逮一双！”明德治气。

　　明德见成王爷没动，才道：“云皓不是个孩子了，他儿子都有未婚妻了！你当爹的应该充分信任他，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你要相信云皓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连夜进宫面圣还是我支的招呢，你信不着我？你听到外面百姓的呼声了吗？你还没明白吗？你儿子这步棋意在得民心！他身在皇宫不是不危险，可是你觉得皇帝能轻易杀掉他吗？皇帝苛捐杂税倒有可能，随便杀死一个寻常百姓倒有可能，唯独没有可能杀云皓王爷！云皓是王爷，他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如果云皓死掉了，他怎么向臣工子民交代？他的龙椅怎么坐得稳？百姓都能给他掀翻了船！徒步行进，估计今天晚上部分郡县的百姓就能到达京畿之地，云皓老实软禁着，是为了放松皇帝的警惕，二来他也是等他妹婿的兵！咱们成王府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兵权！”

　　成王爷吃惊得眼球都要掉了下来：“你们这是谋权篡位！”

　　明德无语的僵笑着，搓搓脸：“你后悔了？你跟我装什么忠臣？昨天谁问云皓的‘用收买上官国百姓的信任这种计谋去问鼎，从你的道德观念上来讲很难接受’？你揣什么明白装糊涂？”

　　成王爷道：“对！老子后悔了！进宫面圣这件事就给他定性为为民伸张正义！”

　　“顺应民意，变成逼宫岂不更好？犹豫可犯了兵家大忌！你儿子誉满我朝，这个关键时期退出后，你能保证你那心胸狭隘的皇侄儿不会对云皓不利？不会斩草除根？”

　　许久，成王爷骂：“娘的，一场不能退出的游戏！”

　　明德沉默了一会：“府外甲乙打起来了，丙帮着乙打甲，丁溜走了。”

　　成王爷想了想：“谁是丁？”

　　“三王爷云振！”

　　明德问：“我们顺应天意吧！”

　　成王爷乜斜着道：“说得这个好听！”

　　“你非用那四个字，我也不反对，只是你心里好受吗？你逃避了四十多年，还要逃避多久？你儿子如今苦苦奋斗就是因为你当初没有把你该做的功课做完，他在替你还债！”

　　成王爷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不能隐于市吗？

　　明德道：“别让我安慰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招叫以毒攻毒，都说正义压倒邪恶，怎么压倒？有人留芳千古，可一代功名万古枯！都说药能治病，可是药三分毒，病入膏肓了，你难道还为三分毒而不喝药吗？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你想你儿子死就尽管去救！”说着侧身让路。

　　成王爷一把解下佩剑摔在地上。

　　云飞一路轻功，飞到父亲身边道：“小涵果然接受不了。”

　　“滚！多大的人了还接受不了？还有你！喝药你能毒死你不？”

　　云飞愣愣的摇摇头。

　　“毒不死你就给老子喝！滚！”成王爷一肚子火。

　　云飞不明就里，脚却识相地往后退了，只有明德憋不住想笑，想在这紧张时刻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