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88、后浪

　　（八十六）后浪
　　云飞嘴里苦苦的，荷包沉沉的。
　　他没着急赶路，而是吊儿郎当去了药铺。他按记忆中的药方念出了十几味药，奇怪的是，他没有让人家一起包起来，而是每味单独包装，并且能研磨成粉的都研磨成粉，放在他自制的能拧紧盖子的小瓶儿中。
　　云飞备好药材，大摇大摆出了药铺，余光瞥见两个跟踪的便衣人，嘴角流出笑意。其中一人钻进药铺亮出匕首很轻松地得到了刚刚云飞配药的药方，只不过，只不过，咦？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啊？云飞憋笑，裹紧衣服，引着另一人上了山。

　　山上都是雪，留个脚印很正常的，为了给家人留记号？不过深山密林的，云飞来这干什么？那人眼见臭小子像个樵夫拾柴，然后一直奔山顶上走，山顶的树木明显稀少，云飞感觉缺氧，有些胸闷，伸手摸出一枚药丸，放嘴里嚼。他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将一颗最高最壮的树点燃，又大把大把撒了白色粉状东西，不时撇点儿干柴，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竟着得很壮观，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火焰的颜色，和平日红彤彤的大火不一样，它呈现出诡异的黄。
　　那人见到云飞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后，才意识到，这小子可能是和谁谁谁发信号，不行，当务之急是逮住那小子做人质，灭了这邪火。
　　那人上前，微微喘息，娘的，身体素质下降，爬个山累成这熊样，心里发慌，估计是一早晨没吃东西的缘故，奶奶的，本来快轮到同伴换自己岗了，偏偏这臭小子从府里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你倒是晚个三两刻钟啊！唔，上了一宿夜班，到了清晨还加班，不但没加班费可拿，还饿着肚子给公家干活！干好了与自己无关，份内事，干不好就掉脑袋。臭小子，抓住你！嘎！明明眼前晃着他的身影，可没抓着？云飞笑嘻嘻跑开，还不时回回头，那样子仿佛再说“来呀来呀。”再抓，嗯？又失手了？怎么？怎么云飞会分身术？时而合一，时而跳脱出两个臭小子，那臭小子笑得那么得意，那么欠揍！脚底下一软，“叭”，雪地里镶进去一个人。
　　云飞叹口气，来，让我看看您老人家带没带啥身份证件。云飞上下其手，在那人身上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到，最后的最后，连那人屁股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都查看了一遍。徒劳无功，伸脚推雪将那人埋在雪中。连迷药都闻不出来，什么职业素质，真是！
　　云飞换了一条路下山。咳咳，又是血腥味。姐夫看到信号赶紧来吧，我要去给皇帝大哥拜早年了，但愿能有压岁钱。不，我不该以这种身份和理由入皇宫，如果我束手就擒，只能给自己亲哥哥带来困扰，我该……云飞期待天快点晚下来，当然他不会傻到偷入皇宫。

　　冷，年关将至，朔风劲急。云飞恨自己脸皮不厚，把披风的毛领又紧了紧，手脚冰冷，运了几遍气息也无济于事，冷到疼呢，他怀念府上的暖炉与新棉填充的被褥，当然最为想念的还是美食佳肴，哪怕仅仅是个还未糠掉的苹果。
　　可现在不是酒足饭饱，自在卧榻的时候，大哥困在皇宫里，凶多吉少。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走了，都不敢给家人留字，他怕写的时候被人发现，或者是写写自己就打了退堂鼓，索性一身干净，卷点钱财匕首瓶罐上了路。爹、娘、叔叔、丫头、小涵，你们就当没云飞这个人吧。
　　他对上官国的动荡有着自己的理解，云谦皇兄作孽，不积善德，百姓自然要反。百姓是最可爱的人儿。他们允许你吃得比他们好，穿得比他们好，住得比他们好，只要你给他们活路，给他们他们的女人他们的娃一个生存空间，他们愿意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喂养你，愿意遵守你订下的规则，当他们违规时挨你的板子，挨你的刀。这样的百姓，你还要将他们逼上绝路，能不反吗？百姓是最有良心的人儿。你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念你一生的好，真真正正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年云皓王爷为了百姓能过上稳定的生活，参加友谊赛，吃尽苦头，大家嘴上不说，却都铭记于心，但凡朝廷上颁布什么涉及国计民生的，云皓王爷必定代表广大受苦受罪的群众谋取最大的利益，百姓们能不对他感恩戴德吗？能不揭竿而起，到京都为被软禁的云皓王爷讨个说法吗？
　　云飞从身上又摸出一枚丸药嚼了，又硬又涩，没办法只好含在嘴里，一丝丝苦汁流入食道，微微蹙眉，一脸隐忍，眉宇间越发像他哥，连神态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略略一笑，小时候吃药跟索他命似的，非得作得府上鸡犬不宁，就连今天晨起在府上吃药大家不也是费尽心思吗？可自己只身在外，便也不使性子了，大概是因为眼前没人会为自己负责，撒了娇也没人来哄来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那么坚强！
　　云飞抵住风寒，拔腿向前。“呀……”云飞瞪大眼睛，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硬拖进树林里不见了，留在雪地上深深的挣扎痕迹……

　　小涵很乖，一如儿时那么乖，之前的冲动不见了，取而代之猫在书房里整理从孟国带来的画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似大家闺秀般。倒把小明天气坏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走极端啊？之前救父心切，头脑发热，一副慷慨赴义模样，被人拦阻却又安生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较之外面冰天雪地，书房里暖暖的，炉子里还焚了香，香气缭绕，书架上各种经书整齐的摆放着，地上一对陶瓷器中插满了卷轴，书架最底层放着一口木箱，里面放满了这几年小涵的心血。屋里静得出奇，都能听到沙漏的声响。小涵把小明天关在门外，望着古禅大师的墨宝怔怔发呆。
　　小明天叹息转身离去。再次找到外公，黯淡：“我刚才又去，还是那样子。”
　　外公拍拍她，心疼道：“人人都得长大！破茧成蝶是要付出代价的。让他爷爷看着他，你和外祖母上香去，我出去找那个臭小子，你记住如果被人挟持，人家问什么答什么？保命最重要，签字画押也别怕，只要你们还活着，我就有办法。而且我猜这其中三王爷的可能性最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留心周围环境，你父皇和母后应该派了人保护你们，所以丫头，镇定的陪他们玩儿。”
　　点点头，“小心，外公。”留恋。
　　外公微笑，起身走开。
　　小明天就像外公不会再回来似的，落下了泪。

　　宫中云谦皇帝近日坐立不安，脾气渐长，因为一丁点小事暴打皇后，皇后伤心欲绝，狠狠赌咒发誓，云谦变本加厉折磨皇后，后宫顿时人人自危，平日里各妃嫔争宠斗艳，如今个个见皇帝如见瘟神般，云谦皇帝察觉心肝宝贝们瑟缩发抖，心中更加厌恶，大吼：“朕就那么可怕吗？不许躲！”此话一出，美人们更是怕得紧，激怒了圣驾，反招了竹板子，众美人儿哪吃过这苦头，爹一声，妈一声，整个后宫鬼哭狼嚎，夹杂着噼啪的竹板子砸在裸臀上声响，莺歌燕舞的后宫竟堪比刑房。
　　朝上，有大臣直言进谏，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云谦听后，龙颜大怒，砸了镇纸，要剐了他，以平怒气。众大臣个个心寒，跪地求情，满朝尽是臣子磕头咚咚声，皇上见众人一心，遂，退了一步，将其打入天牢，永不录用。
　　此消息一经传出，百姓们对上官云谦的仇恨之情更盛，谁也不顾严寒，人人热血沸腾，“惩恶灭鼠，天不绝人”起义热情更加高涨。

作者有话说

　　跟领导请假提前先回家了，万恶的春运！
让各位亲久等了~~
我爱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