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89、离家出走（一）

　　（八十七）离家出走（一）
　　“怎么不喝？怕是毒酒？”云谦皇帝接过云皓手里的酒盅，干了。
　　酒盅朝下，轻哼一声。丢在地上。
　　云皓心里没底，不知道云谦皇兄此番前来是何目的，所以处处留着小心。
　　笑笑：“臣弟岂敢。”
　　“岂敢？朕来告诉你，云皓王爷的胆子究竟有多大。”云谦皇帝玩弄着自己的那双象牙筷，不疾不徐，道“敢作文留个尾巴，非等朕交了功课才匆匆写下交给太傅；敢射箭中靶心边缘，偏巧是朕那支箭下方；敢友谊赛不竭尽全力，学朕平局；敢在朝上顶撞朕，修改青苗案、税赋案、滴水灌溉案、铸币案、贩盐案等十七个皇令。你说，臣弟岂敢？还知道朕乃你皇兄？还有你云皓王爷不敢做不敢为之事？呵。”
　　云皓越听越心惊，可毕竟他也是个历练之人，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皇兄，容臣弟一言。作文射箭友谊赛等事实属臣弟资质愚钝。胸无点墨，作文布局尚欠思量，落笔遂不成文；臣弟也并非是那百步穿杨的养由基，这点见不得人的三脚猫功夫让皇兄见笑了；至于友谊赛一事，更是冤枉啊，谁人都知，父亲大人对此赛异常关注，平日备赛，胆敢有半分偷懒懈怠，定然招致捶楚，何况乎比赛，臣弟岂有不尽力之理？实为臣弟资质愚钝，有负众望。至于这几年来的休养生息政策，臣弟安敢僭越？只肝脑涂地为皇兄效命，尽己微薄之力，重振我国威，然，言辞或为激烈，令皇兄不适，但念臣弟赤胆忠心，万望恕罪，恕罪。”
　　云谦面露讥讽，盯着云皓道：“若是赤胆忠心，朕恕你无罪，只是，若有二心，该当何罪？”
　　云皓一听，离席跪地：“皇兄此话严重了！臣弟之心，天地可鉴！”
　　云谦突然变了脸，哈哈笑，收声后，捏起云皓的下巴，逼问：“那为什么不喝？说！”
　　云皓直视云谦皇帝，笑笑自嘲：“皇兄您看我现在的处境？”一个跪着答话的被软禁之人。
　　云谦反观自己，弓腿踩凳，上身前倾，一副泰山压顶之势，一只手还捏着云皓的下颌。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啪！狠狠甩了一耳光，暴走。
　　那刺鼻的火药味儿随着云谦的远去而渐渐淡去。
　　云皓摸摸那跳动的疼痛处，慢慢起身，耻辱！这辈子挨耳光无数，独独这次挨得冤。望望远处的那手炉，忍耐，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等待……

　　成王府。
　　“来人！”
　　“老爷叫小的？”下人进来答应，只见成王爷一直在绕圈圈。
　　“府里人都 ，哪去了？”本想说“府里人都死哪去了？”只因为到了年根儿，才又咽了后半截话。
　　“小的不知，小的请大管家来，兴许知道些。”
　　不消一会儿功夫，大管家到，回话：“大爷还在宫里，小爷不知什么缘故一早出了府，明老爷正在外面找呢，夫人和明天小姐去庙里烧香了，少爷在自个的书房里作画呢。老爷？”
　　“小涵画画这事老子知道了，夫人出门你怎么不拦着？什么世道，还带个丫头？”成王爷终于不走了，两脚岔开站立。
　　“回老爷，明老爷说没关系，还再三嘱咐了明天小姐，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这样就好，布庄今年让给宫里一半，损失不小，可不能因此亏了伙计掌柜的，一家老小可都指望他们这点儿钱养家糊口呢，另外往年的年底分红规矩照旧。还有，婉枫丫头托咱们查的那几件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没有，大奶奶娘家张府派人送来年货和三幅新作，问今年少爷什么时候去张府？好预备预备。”
　　“张老爷子有心了，过了年，随小涵的意思吧，这孩子从小没娘怪可怜的。对了，喊他过来，我有话问他。”成王爷寻把椅子就坐了下来，喝茶润嗓。
　　过了好一会，听大管家离大老远就喊：“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慌慌张张进了门，喘着粗气：“小涵出走了，老爷，信。”
　　成王爷霍然起身，“砰！”手里茶杯落地。
　　他瞪大眼珠看手里的书信，不肯相信原本最令自己省心的小涵会在府上这样乱的时候乱上添乱。
　　“抓！给老子抓回来打！”信纸抖了又抖，上面的磨迹还没有干透。
　　大管家得令，早跑出去吩咐了，只留下成王爷跌坐在硬木椅上。

　　半个时辰后，小涵跪在成王爷面前。
　　成王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举起鞭子就是抽，抽他就像抽自己似的，心疼，咬着牙抽，一鞭比一鞭狠，屋外，大管家拍门求情，还叫小涵认错，可小涵那头犟驴咬牙硬挺，别说认错告饶，屁声儿没有，手里紧紧攥着衣角，手背都暴起了青色血管，死扛！
　　成王爷那鞭子不是好挨的，这一点，小涵他爹深有体会，打得不是一个疼字就能说明问题的，那是一种想死的心都有了的感觉，鞭子随身形，像蛇缠身，肌肤撕裂般，痛感无处不在，恶心到呕吐，所以小涵他爹宁愿挨板子也不愿挨鞭子，爹他老人家对于责打一事向来不假人手，板子沉，连挥四五十板人累了，气消了，也就作罢。
　　小涵委屈着呢，也不问，也不说，上来就挨鞭子抽，小叔叔都知道为我爹爹的事情奔走出力，更何况是我上官凌涵？我是爹亲生儿子，我更加责无旁贷。书上不也是教为人子者要尽孝的道理吗？我尽孝，居然有错？痛死了！爷爷第一次对我用鞭子，这滋味真难受！爷爷，最亲的爷爷，最喜欢我的爷爷，居然对我用鞭子！唔！痛死了，心好痛！背好痛！
　　……
　　抽到血染了衣衫，成王爷才罢手，小涵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小涵被爷爷按在床上上药，糟，年后，小涵外公还让他去张府呢，我不是欺负孤儿么？算了吧，不给他顿鞭子，满街乱跑连命都没了，没错！我上官成什么时候打错过人？没有！
　　“你听着，你就老老实实在府上养伤，年后去给你外公拜年。没老子允许哪都不许去，再有一次，我打断你的腿，看你再跑！”成王爷越说越觉得自己现在才像爷爷的样。
　　小涵心想，打断腿，我也要进宫救父！眼神无比坚定。

作者有话说

　　初二公孙“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