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离家出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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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已经离家出走的云飞小爷，自从被某人“劫持”后就一直处于吃饱穿暖的状态。云飞身上披着毛皮大氅，围着火炉吃烤地瓜，一脸不在乎地向那人解释火为什么会是诡异的黄颜色：“嗨，盐而已，小意思。丁叔这事你不能拦着我，我可是和皇后姐姐商量好了的，耽误了救我哥，你，担不起。”
“小爷，不是我说你，大人们现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你就安分点儿，别瞎胡闹。你一个毛头小子，能顶个什么用，你口称救兄长，可你有计划吗？你以为那皇宫还像咱府上青瓦墙，一个跟头，说翻过就翻过？你以为皇宫大院里的护卫一个个是吃干饭的？那地方一个苍蝇蚊子进来还得登个记呢，吃饱了趁早跟我回府，省得你爹娘担心。”
云飞不屑道：“救人嘛，小爷我当然做足了功课。丁叔，我能把那俩人放倒，未必就不能撂倒你，所以哦，你不要给我机会。成王府这三四天我肯定是不回去了，我给你个承诺，大年三十那天我们一家会团聚，还会普天同庆。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你可以跟着我，我正愁没个帮手呢。”
丁一头顿时几个大，没说服云飞，反倒是被云飞反客为主了。
“你说说你的计划，我若觉得可行必然支持你。”望着啃地瓜的孩子，丁一心里没了底。
“切，能什么都跟你说么？说了您老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悟不出什么个理来。你爱跟着不跟着。”好么，丁一彻底整被动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下一步需要做什么？”丁一紧紧逼问。
“一、统计出你指挥下可靠的精英队人数。二、遣懂商道的精英两到三人去运河和官府做生意，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务必打进官员内部获取三皇叔非法获暴利的证据，这期间我不管他们采用金钱拉拢腐蚀，还是美色撩人攻心，所使用手段在所不问，至于运作费用，自行垫付，事后统一由成王府支出。三、派有学识识大局的二三儒雅之士不分昼夜的说服朝中重要大臣，达到两个目的，认清当朝局势皇帝面目，顺应百姓感应天召。四、如有高手可派四人跟随我左右，让他们唯我是瞻，五、你给我倒杯茶来，噎着了。”
听到最后一条的丁一看着啃地瓜的他，差点没背过一口气去。
一个毛头小子，该不该听他的命令？这不是儿戏，老丁有些吃不准，若是没听到他的指令，老丁断不会犹豫，可瞧这小子这般说法，像模像样，好似运筹帷幄的将帅般。如果眼前是大爷云皓，老丁定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云皓沉稳老练，思虑周密，可眼前这……
云飞见这杯茶来的迟，便心知丁叔心中有所顾虑，说道：“你不要耽误我时间，你要不帮我，我自有第二套方案。”
老丁心想，云飞若没个照应的，有个啥闪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索性自己就跟着干看着点他吧。
老丁拿定主意，云飞笑笑。老丁觉得那笑容那么熟悉，像极了云皓，却又有些狡黠。
怡心楼里的云皓心思居然平静了下来，不再烦躁不安，他清醒了，如同在数九寒天里被激灵起来。他淡然，眉头舒缓地展开，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他想通了一些事情，心理负担必然少了，人也就安了。
他闭目静思，考虑时局人事。那个曾经给他送参茶的小路子又来了：“云皓王爷请用膳，奴才为您手炉添炭火。”另一个同来的小太监则去收拾内务，小路子打开手炉，蜡丸果然在，云皓王爷真是一点就通，悄悄地将里面的蜡丸换了一个新蜡丸。完毕，小路子关上门时，云皓微微睁开双目，微笑示意。
他边吃饭边捏开新蜡丸，里面眼熟的字体，他笑笑，用手炉焚了字条。
他静静地等待，酝酿一场暴风骤雨。
等待并不是无因的，含苞待放，云皓等待最佳时机。云皓想起亡妻，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亲爱的，你还好吗，我把儿子照顾得一塌糊涂，那孩子怕我，他年少时的聪慧长大后并无所现。那孩子的资质不如云飞小弟，他似乎更寄情于泼墨，辞儿，为夫对不住你。云皓内心有一个问题始终不愿正视面对，那就是他会登基称帝，如果自己真的被龙袍加身了，那么自己百年之后，小涵能够成为明君吗？国家能够富强吗？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吗？如果有生之年，倾尽毕生所学，传授给小涵，对他严格要求，似乎也行得通，可那孩子自己狠不下心来灌他，自己受过的苦，他还要再受吗？想着想着，云皓深深叹了口气。
孟国。
令贤皇帝手持戒尺将希平打。
“浮躁！浮躁！浮躁！”每狠狠咬出一个词就举起戒尺重重地抽向希平的手心，三板叠着抽下去，手心便迅速红肿起来。
希平紧紧咬着下唇，听着父皇的训斥。
令贤戒尺敲着桌子，低声呵斥：“你要气死你母后吗？”
“儿臣并无此心，父皇容禀！”希平跪在父皇脚下，抬起头请求盛怒之下的父皇。
“准！”
“谢父皇恩准！一国之强，在于君主之德；一国之势，在于储君之行。儿臣身为太子，深知责任重大，万不敢行差踏错，所作所为，必是思前想后。上官国，母后生养之国，值内乱，大皇舅治国无方，朝纲不振，民不聊生，此不顺天地之道也；不思跪乳反哺，反将至亲软禁，此不顺孝道也；猜忌手足，淫威后宫，此不顺人道也。失德者，天不佑之。儿臣以为为人子者，必解父母之忧，必助父母之兴，必达父母之志。母后近日面有倦容，焦虑不安，是以儿臣欲亲率一支劲旅，先行破了京畿之围，以此震慑上官国皇帝，或立协议，或拥新帝。”
“啪啪啪”又是三手板，打得希平直吸冷气。
“小孩子过家家呢？”令贤抬高声音。“你说你大皇舅不孝，朕看太子才是不孝！”希平浑身一颤，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显得冷冷的。
“说立协议、拥新帝，你当你太子是谁？你要摆正你的位置！你要不知道，今天就打到你知道！”
说着也不分轻重，狠命责打了二十几板，空空的大殿回荡着戒尺声，希平从小也没挨过这么多打。跪在那伸着手被打，心里也没了主意，父皇没留情面，打得狠，疼得紧，一没留神，叫了出来。“儿臣痛！父皇。”原本口齿伶俐的希平太子，竟不会说些讨饶的话求得父皇心软。令贤略略一顿，又抽了几板问：“可知错？”
“儿臣，儿臣不知。”希平右手胀痛胀痛的，火燎针挑般。令贤举起戒尺，迟迟却没落下，心想这算不算对自己儿子刑讯逼供呢？自己够无能的。希平一直也没招自己这么大火气，所以也没打过几次，倒是比小金子小银子省心。可如今这事情关乎两国政治关系，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希平对这其中微妙的关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怎么引导他认识到这一层面上来呢？
“不知道，去问你母后！”
“这？”希平一脸的不肯，他是母后的骄傲，他不希望自己被父皇责打的事情被母后知悉，可是父皇这一脸不容置疑的神色，他只得应道“是。”
……
婉枫抱着哑妹紫如，望着大儿子希平太子，笑着哄如儿：“如儿，向你皇兄挥挥手。”俏丽的小姑娘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好妹妹。”希平忍着痛，像平日一样随意。
当娘的却瞧出问题了，喊来宫女，吩咐道：“伺候小公主向太傅学棋。”
宫女将紫如带下去，殿里只剩下婉枫希平母子俩。
“可是挨了打？”
“母后慧眼如炬，愿闻其详。”
“没什么，你大舅父常挨你外公的打，我看得多了，他也你这表情，一脸隐忍。”
希平并不低头，却目光低垂。
见希平不语，婉枫又道：“但是，你外公脾气暴躁，凡事容易迁怒到你大舅父而已，下手从不知轻重，除非见血。你父皇就不一样了，尤其对你，说吧，怎么回事？”
见希平抬起头，婉枫又插问：“打哪了？要不要紧？”
希平心中有点不舒服，却说不明白为什么：“母后明察秋毫之末，不妨猜猜看。”
“学会给老娘出难题啦？”婉枫笑问。
“儿臣不敢。”希平微微探身。
“你父皇人中之龙，气宇非凡，做事谨慎干练，严于律己，对他的儿女们更是严厉，期望得更高，从你五岁跟着上朝一事便能看出，时时处处提点你。他很少责罚你，今儿打了，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这个事儿犯了以前的错，他可不是一个不教而诛的父亲啊。你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太子，少年老成，做事一向三思，是同胞弟妹的榜样，那还犯旧错，说明你坚信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且涉及到国家民生，只有这种涉及到社稷、人伦级别的错误才值得你父皇亲自动手修理你。你父皇斥责你向来讲究分寸，所以打得也应该是特别中规中矩，不是臀部就是手心，见你行走无碍，想必是手心。至于多少下嘛，你能忍住，稳住声音，面略红耳略赤，身无血迹，应该也就二三十板的样子。”
希平虽然从小就知道母后很特别，很伟大，很渊博，很难测，但还是听得傻傻的。
婉枫毕竟是当娘的：“你忍，说明还是打痛了。”
希平从佩服中摇醒自己，心酸了。
“母后。”说着将自己紫红紫红的手递给母亲看。
婉枫将希平拥进自己的怀里，捧着他的手：“娘给你上点药可好？”
希平抽出自己的手：“不必了，不痛。母后能猜得出这个，便再猜猜儿臣来此的意图。”
“臭小子，你来这玩呢？”婉枫白了一眼混账儿子。“刚才老娘猜到那份上，还猜个头啊！不就是你前一段时间心心念念想带兵去上官国，被你爹给拦了嘛！”
“对啊，那为什么孩儿跑到母亲这里呢？”
“两种可能呗，不是你主动来就是被逼而来的呗。要么被你父皇拦了，你想到母后这里搬救兵；要么被你父皇逼到这来的。”
“那到底是哪种情况呢？”
“当然是后者了！”
“为什么？”希平胃口更好了。
“你这孩子那么好面子，被打了能直接来找母后哭哭啼啼？只能是被逼的。你父皇教训过你，却还将你发配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你老爹没教明白你，叫老娘教你。母后说的可都对劲？”
希平听到这里，跪在母亲膝前：“求母后赐教。”
婉枫捞起儿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跪着？这事也不能说你对你爹不对，也不能说你错你爹不错。看从哪一方面考虑了。从国事的角度讲没错，可这单单是国与国的问题吗？还有家与家的问题对不对？”
希平点点头。
“你要知道上官国当今皇帝是母后的兄长，是你的舅父，是你的长辈，一个晚辈拿着兵器指向长辈，咱不论对错，且说好看不好看？”
“是有些欠妥。”希平若有所思。
“跟你说，就算大义灭亲，这事也用不着你去做，有你父皇在，有你母后那么多兄弟姊妹在，你一个毛头小子操什么心啊？你父皇为你将来治理孟国做了那么多工作，为你他日登基搭了那么多台阶，你怎么就不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呢？”
希平想明白了，自己在这次上官国政变中不该出现，这件事即便有什么坏影响都算在了父皇身上。想明白也只是想明白，手还是那么的痛，呸，真痛，娘，儿子要上药。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离家出走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