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91、准备工作

　　(八十九)准备工作
　　希平太子坐在母后的床上，轻轻摸着包扎好的手心，娘俩闲聊起来。
　　婉枫跟大儿子爆料他爹的故事：“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责打你那么有分寸吗？”
　　“儿臣不知。”
　　“你父皇还做太子的时候，你皇爷爷就不曾动过他一根手指，他们总觉得太子是一国的储君，需留着体面的好，所以即便是呵斥都少之又少。你父皇逃课，生怕被他父皇骂，就去他皇祖母那里搬救兵。”
　　“还有这等秘辛？”
　　“是啊，但是你要知晓，你父皇虽然未去上课，可太傅们讲的东西，他早已滚瓜烂熟，熟记于心。”
　　“儿臣自愧不如。”希平垂下脑袋。
　　“希平啊，一国之君固然金口玉言，手握生杀大权，享尽人生富贵，但是其背后的苦楚是黎民朝臣所不知的，你父皇希望你做一个好皇帝，难免有时急功近利，不得其法。你做儿子的需多加体谅才是。”
　　“儿臣谢母后赐教。还有一事，望母后指点。”
　　“说吧。”
　　“上官国这件事情，还望母后细细说来。”
　　“你啊，还是不死心，也罢，好叫你知道。上官国现在由你大皇舅统帅，母后认为他这个龙椅定然坐不稳的，你小舅舅发了信号，上官国大乱，改天换日也就是这个年关的事儿，所以谁是九五之尊？恐怕不是你希望舅父是就是这么简单。这期间三皇舅、四皇舅都不是省油的灯，二皇舅肯定是戍边在外，会由咱们孟国的兵力牵扯，三皇舅和四皇舅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而且你大皇舅手中有你舅父这个人质。你若是你小舅舅，你会怎么去做？你手中无兵无银的。”婉枫撩拨希平的碎发。
　　“儿臣以为当分为两块来处理：一是外部环境。现在民心所向，外部环境只需解决一个问题朝中派系摸清楚后，号召同道，拉拢中立，游说动摇，打击敌对势力。二是内部环境。蛇打七寸，充分利用三皇舅和四皇舅与大皇舅成三足鼎立之势进行内耗，减轻大皇舅对舅父的重视程度，逼迫三人互相猜忌，舅父只需以静制动即可。”
　　“理论上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不是照图纸建筑。人心隔肚皮，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未必按套路出牌。”
　　“这个儿臣不解。”
　　“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位老人家，他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非但不赡养老爹反而为争夺家产而闹得不相往来，而老三却孝心可嘉，照顾老爹任劳任怨，老人家就想把财产统统留给小儿子，你说老大老二有没有可能联合起来欺负他们的三弟？”
　　“会有这么畜牲的？”希平不淡定了。
　　婉枫笑笑“儿子啊，你还是太嫩了。人都是有劣性的，只不过有的人有涵养，有的人禽兽不如罢了。老大老二完全有可能不顾手足之情，联合起来，整垮三弟，最后要么平分家产，要么最后一搏。所以说呢，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人是完全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你是孟国未来的皇帝，你必须做到的是权衡各方的利益，利用你手中的权力尽可能保障不同人的利益，你手中的这杆秤太过倾斜之时，也就是你覆舟之时。你还要掌握一个原则，就是价值比例原则，给你讲个小故事，有个人他家里有老鼠，他很烦恼，于是他想了个招，火烧老鼠，最后虽然老鼠被烧死了，可房子也烧毁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养一只猫或者借一只猫的。”
　　希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了片刻，希平抬起头满眼的精神劲，谢了母后，告辞，去见父皇。
　　婉枫有些累了，她惦记着上官国的云皓哥哥。

　　云皓仍在怡心楼中，每日靠蜡丸维持耳目。他不知道他的弟弟云飞离他越来越近，他只知道年关是越来越近了，他担心的是爹爹和师父能否联系上祝勇舅父，能不能用他的影响力控制京畿之地的兵权。他下定决心如果云谦皇兄一意孤行，自己势必取而代之。
　　……
　　城外已经风起云涌，放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到处是起义的民众。路边有临时帐篷，也有施粥的人，那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训练有素。
　　百姓们问他们是谁，他们笑脸相迎，只说大善人吩咐都是娘生爹养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此话激起百姓们的共鸣，皇帝他怎么就不能这般体恤民情呢？坚决要支持云皓王爷登基。

　　早朝上，云谦皇帝的臭脸始终是阴沉沉的，仿佛全上官国的人民都欠他老人家似的，这使得朝中的大臣一个个谨小慎微，但是总有一些不怕死的谏臣，卯足了劲儿要跟皇上苦口婆心，云谦自然不买账。有些老臣说的什么呢？他们劝皇上放了云皓王爷，平复百姓的怨气，好好将这个年关度过。云谦恨得切齿，却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只是扯谎说他们手足情深，只不过是留着云皓王爷和自己小聚，值年关将近，欲意将三叔全家接过来过年，还叫人颁旨去。看起来情深意重，实则险恶用心，昭然若揭，这分明是断了云皓的外援，把其一家监视居住起来。
　　此刻，云飞不着急不着慌地在聚朋茶楼呷着苦茶，每一口都那么小，苦苦的味道曾是他最为痛恨的了，可如今，他喜欢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他静静地坐在三楼雅室内，过了一会儿进来个小二添水，他要等的人也跟着进来了。
　　云飞站起来伸手示意那人在对面坐下：“程老板，姐姐应该都交代你了，咱们直接切入正题，请你做好今年年关物资保障工作，一旦政权更迭，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最需要做好的是保障百姓的生存需要，所以粮食、棉衣、炭火两三天内储备起来。另外小弟还有一事相求，如果有什么意外，请程老板带人营救明天、上官凌涵然后去孟国找大姐。”
　　“程志接令，小王爷请放心，拼着老程我大半辈子心血不要，也会保障物资供求，二公主和世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只是程志问一句，下一步小王爷有什么打算？”
　　“我还要见见舅父一家，奈何我身边有太多的眼线，行动多有不便。”
　　“我代小王爷跑一趟如何？”
　　“不妥，首先你任务比较重，没那么多精力；其次让舅父相信你说的事情是比较难的一件事，我不可能写书信让你贴身带着，你身上没有功夫，难自保，你一旦进入他们视线中，你筹备物资的事情就容易暴露意图，所以你只需要以商人的身份出现大发国难财即可，粮食这一块可能会和三王爷的人打交道，你小心些，如果可以就暗中多帮衬一下我派去搜罗证据的精英，你应该都熟，想当年姐姐的精英队领饷的时候你都见过的。”
　　“是，这项工作始终由我负责的，我清楚。请小王爷放心。只是你怎么去祝府？”
　　“实在没辙就派我身边的人干扰他们的视线，制造混乱还是比较容易的。我现在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起义军到了城门外了，怎么进来？什么时候进来？”
　　“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有！等我把外面安排妥当后，入宫之时，便是起义军进城之时，来早了对我哥不利，我怕皇上狗急跳墙，来晚了对满朝文武起不到心理干预作用。进城采用破门而入方式容易遭到卫军的镇压，死伤难免，怎么能毫无阻力的进城呢？这也是我要和舅父探讨的问题之一。”
　　程志望着对面不大的小伙子，胡子几根，却已经有模有样地思考国家大事，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钦佩与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