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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原来,她竟是位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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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喂虞芽喝药也是由夕浣纱负责的,可尚桐柏每回抽空亲自送汤药过来,或是特来为虞芽诊脉,都能见到夕浣纱泪流满面,伏在床边。故而他在的时候,便亲力亲为了。
汤药一勺一勺喂下去,虞芽能喝下去的并不多,好好一碗药洒了大半。尚桐柏自然不是心疼药材,只是她不把药喝进去,身子怎么会好呢?
尚桐柏暗自叹息,端着药碗准备离开,余光瞥见倚靠床架而立、神情憔悴的夕浣纱,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你这样哭,对她无益,徒然伤自己心神罢了。我已说了,她性命无虞,只是苏醒好转还需时日,你又何必日日以泪洗面?”
夕浣纱抽泣着断断续续道,“芽儿如…如今这样…都…都是我害的。”
尚桐柏再问,“我自是不知你与她的情意,但若她醒着,会想看到你哭吗?”
那时虞芽伤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所说的话,不就是让她别哭吗?夕浣纱如泥塑般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
尚桐柏淡然道,“所以,收起你的眼泪,最好是好好睡一觉,而后正常作息,如此才能有精神力气照顾好虞姑娘。”
夕浣纱恍了恍神,良久后点点头,刚要说,“好…”便晕了过去。
尚桐柏及时地接住了她,药碗摔在地上,竟没有破碎,可见药宗所用之物,皆非凡品。
诊过她的脉搏,确认她只是忧思过度,累着了才晕倒的,也就宽了心,将她抱回了她的房间。
走廊上撞见陌颜,陌颜正要给上官辞送药去,没成想看到这似乎不该看到的一幕。
“少宗主,你这是…”
尚桐柏从容道,“她太久没好好休息了,我送她回房。一会儿你让厨房准备点吃的,她什么时候醒了,就把吃的送到她房里。”
陌颜低声道,“少宗主似乎很在意她。”
尚桐柏充耳不闻地走过,陌颜在其身后吐了吐舌头,便往上官辞房中去了。
夕浣纱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醒来后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竟似比睡前还虚弱。
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晨曦刺入眼中,夕浣纱抬手遮阳,差点儿又晕了过去。
陌颜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笑脸相迎道,“夕姑娘,你醒了?”
夕浣纱认得他,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陌颜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她,“早饭都备着呢,夕姑娘是要在房中用饭,还是去楼下大堂和少宗主一道用饭?”
夕浣纱不愿闷在房中,便鬼使神差道,“我去和你们少宗主一道用饭吧。”
“好嘞。”陌颜应了声,“那我去让人倒盆水来,夕姑娘洗漱好便下楼来,我们少宗主等着你呢。”
夕浣纱木讷地点了点头,陌颜笑嘻嘻地走开,她便转身回屋等人送水来。
陌颜一步三跳地下到堂中,眼见尚桐柏舀了一勺茯苓山药南瓜粥正要往嘴里送,忙喝止道,“等等等等。”
尚桐柏放下银勺,疑惑地看向他,“怎么?”
陌颜赶到他跟前,喘着气道,“夕姑娘说要跟少宗主共进早饭,这会儿差不多洗漱完了,马上就会下来,少宗主先行开动不好吧?”
尚桐柏了然道,“她睡了近十个时辰,可算是醒了。”
陌颜道,“是啊是啊,夕姑娘一醒就急着来找少宗主呢。”
“哦?”尚桐柏略有些惊讶道,“她找我?”
“是啊是啊。”陌颜摇头晃脑道,刚要再说些什么,便听闻楼梯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正是夕浣纱款款而来,她梳洗过后清醒了许多,换了身浅蓝色罗纱裙行下楼来。
尚桐柏抬眼望见她清瘦的面庞,纤细的身姿,似乎是连日相处以来,头一回发觉她长相标志,清丽动人。
陌颜揉了揉眼,想不到一味只会伤心痛哭的弱女子,擦干泪眼、养足精神、换上新衣后,竟有如此秀色可餐的一面。
当然,他之所以会给夕浣纱贴上弱女子的标签,是因为他未能参与苍原之战。他虽常年跟在尚桐柏身边,此行也不例外,可出战那日他身感不适,发了高烧,故而未能相随。
由此,他自然没能见到夕浣纱威风凛凛、白绫一舞日月无光的画面。
夕浣纱走到桌边,陌颜讨好地推近长凳,喜笑颜开道,“夕姑娘,坐。”
夕浣纱依言坐下,陌颜站在她身旁介绍道,“这是核桃流沙包,这是芥菜鲜肉包,这是芝麻咸酥角,这是杏仁粟米饼,这是我们少宗主最爱吃的茯苓山药南瓜粥,这是…”
夕浣纱听得头晕,忙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喝粥就行了。”
陌颜“诶”了声,热情地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夕姑娘跟我们少宗主意趣相投,真是有缘呢。”
夕浣纱心想他对“意趣相投”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但也只是道了声“多谢”,不好再说别的。
陌颜忙道,“夕姑娘赶紧尝尝吧,我们少宗主一直等着姑娘呢,如若姑娘不先动筷,我们少宗主是绝不会开动的。”
夕浣纱闻言,看了尚桐柏一眼,轻声道,“好。”
尚桐柏泰然自若地看着她,对陌颜的话不予置评。
“南瓜粥很好喝。”夕浣纱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但她确实觉得,这粥是她从小到大,喝过最好喝的粥。
尚桐柏刚要言语,陌颜就抢先道,“夕姑娘既说好喝,尽管喝就是,我们药宗别的没有,南瓜有的是。”
尚桐柏有些不耐,喝止了他的喋喋不休,“陌颜。”
陌颜顿住,笑还僵在脸上,眨眨眼睛看向他,“怎么啦少宗主?”
尚桐柏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但陌颜显然没有那份领悟力。于是,他转过头来,再对着夕浣纱嘻嘻笑道,“夕姑娘觉得如何呀?”
夕浣纱迟钝道,“什么?”
陌颜打算再从头说一遍,却又听尚桐柏喊道,“陌颜。”
陌颜问,“什么?”
尚桐柏道,“给上官少侠和西风少侠准备的药熬好了吗?”
陌颜摇摇头道,“还没。”
尚桐柏转动手边的白瓷茶杯道,“那就不必在这儿候着了,去煎药吧。”
陌颜呆呆道,“可是现在还早啊,我…”
他想说还有话要对夕浣纱说,偏偏夕浣纱跟着道,“陌颜,我跟你一起去。”
陌颜只好改口道,“夕姑娘好生歇着吧,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夕浣纱却已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想去给阿辞和琼宇还有芽儿煎药。”
陌颜再要推阻,又听尚桐柏道,“夕姑娘既有此心,便带她去。”
陌颜不能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不能理解自家少宗主怎么这般不懂把握机会,但为了自家少宗主的终身幸福着想,他最后试图挽回道,“药房苦味熏人,乌漆抹黑,不是夕姑娘该待的地方,夕姑娘还是…”
夕浣纱斩钉截铁道,“没关系的,只要是为阿辞他们好,我就不怕苦也不怕黑。”
陌颜无言以对,通过眼神求助于尚桐柏,但尚桐柏明显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陌颜没奈何道,“好吧好吧,夕姑娘随我来吧。”
少宗主啊少宗主,我都为您做到这个份上了,您怎么就不开窍呢?
待夕浣纱跟着陌颜离开,尚桐柏总算可以安生地享用早饭了。他举筷夹起一只包子,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夕浣纱用过的粥碗上,她穿着浅蓝色罗纱裙出尘脱俗的模样犹在眼前。
原来,她竟是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