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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血色月亮黄泉路 ...

  •   我被他突然一把揽到怀里死死地吻住,滚烫的热情吞吐精泽湿润了我干咳的喉咙。
      我还在方才飙升的肾上腺素里迷离,那人低沉地说:“记住鬼是没口水的,你先前看到我受伤全是那孽畜的障眼法,明白么?”我抬起头,对上一双叫人胸口发烫的眼睛。
      这个陌生杀手刚才的侵犯叫我心跳不止,我应该骂他还是抽他?还是算了吧,我又打不过他。定定心,我说:“我不管你,如果你不杀我就告诉我怎么出这鬼地方!”
      他笑着取出曼珠沙华,在我面前晃晃“鬼的眼球、心脏都是精元,那个小畜生还留下这个。来,你吃下去。”
      “什么!?不不不”我忙推开。
      只见他把花捏碎成朱砂捧到我面前,“服下这丹,我送你回阳间。”
      我愣一下没多说话,勉强地吞下一口粉末,瞬间胸口一凉浑身一震,最后缓慢恢复。此前的干渴饥饿感全部消失,果然跟服了仙丹一般!“这曼珠沙华原来还是神仙草啊!”
      他笑着抚摸我的头说:“这株不是普通的曼珠沙华,是真正的彼岸花。”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笑容中微妙的变化,并没觉得不妥,只是陶醉于他那张怎么看都好看的脸,他活着就是艺术。我脱下衣服还他,惊见他裸露的身体上,手指粗的疤痕像蛇一样盘旋在他胸膛,绕到健美的后背……再瞧他脸上的字,我暗自咽了口水,心想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他接过衣服快速地套上,一身黑衣头缠缎带的英俊男子肆虐着我的理智,他瞟了眼地上的人头,连皱眉的样子都惊艳得挑战人类极限。
      我忙用洋溢着人文关怀的声调告诉他:“那是我的兄弟,被那小东西杀了!”
      他看都不看就说“这人是我杀的,一直同你在一起的人他去哪儿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孔言还没死?他在这房子的某个房间里么?
      男子挥了挥手说:“不说这个了,走吧。上面一层有个房间能够直通阳间”说完便抬脚要走,回头见我踌躇着不动便缓和了语气说:“你先去,我回头来找,方便些。”
      我动了心跟上前去,问:“那太谢谢师傅了!请问师傅怎么称呼?”
      他顿了顿,说“就叫我夜叉。”

      这个地方曾经饲养过世上最灵异的动物,凡人向它伸手,只要喂它、虔诚待它,它就给你铺条通天的桥。这种灵司职神明却得到最恶毒的定义;恐怕千磨万难下坚韧的赤子之心,终究是不为世人认同,终究只能活在层次间不得开脱才是宿命,宿命,神冷酷的命名。
      这个“笼房”原是座大型神龛,二楼褪去黑暗露出三方延伸的通道,夜叉领我走正中一条。两面白色的墙痕迹斑斑,每隔几步就有一扇棕色木门,黯淡平凡的外表也许内藏洞天。我一把拉住夜叉,问“这些门是通哪儿的?是不是别的世界?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死路不止这一条,人类永远只对危险感兴趣吧。”他嘴角轻挑笑地骄傲。
      路到底就分成两条,走完一段又是岔路,我忍不住又问:“夜叉大哥啊,这里像迷宫一样你怎么那么熟呀?”
      “呵,这就不是你们人能走的路,少废话小心把门里恶鬼引出来。”
      我连忙紧紧靠住他不再说话。转过勾勾角角夜叉打开一扇门,不容我探看已身在荒山之中,四处一寻哪还有什么门呐?满山黑压压错落的树胧着层薄雾婆娑,当空黑夜一只带血的月亮轻描淡写。这里的空气浑浊厚重,味道也略微咸腥。“大哥,这就到阳间了?这是中国么?不是在非洲吧?”
      “多嘴,这里是阴曹地府沿着黄泉路往回走就是人间。”
      我惊讶得四下张望。这里就是阴曹地府!?世上活人谁能见得?如今被我目睹真是——赚到了!可是这深山老林里也没路啊,那黄泉路又在哪儿呢?
      夜叉失声笑了一下,道:“黄泉路嘛,就在脚下。阳寿不尽的人走的不叫黄泉路,叫阳关道,曼珠沙华引亡人去西边阎王殿,血月送不亡人回阳间。下山后跟月亮走过了鬼门关就是阳间。”
      “你不陪送我么?我不认识路啊!”我急急地拉住他,猛地看到他身后白色的身影,那个人站在那里多久了!?“你后面有人!”我慌忙推夜叉。
      他却不以为然看都不看,道:“这漫山遍野是阳寿未尽的亡魂,并不伤人,你无需惊慌。”
      我看看那人一席束腰长袍,华发素白掩面垂坠胸前,整整惨白的一个人只有领口一轮血色月亮一般的红,不言不语果然是千年亡魂。我见他不动有心想仔细观摩这东西,走近了看,实在惊叹这人美若天仙身姿动人,巧嘴微掘煞是俏皮。
      我伸手撩开他的发丝想一睹芳容,一只手忽然死死将我抓住!
      “够了,不许轻薄死人。”是夜叉,他拉着我就走。
      “你不是说那死人不伤人吗……”话音未落就被身后的人接去。
      “这个死人不仅伤人,还很伤神呢,呵呵……”
      我忙回头看去,那人就在跟前,笑地阴险。我大叫一声拉着夜叉就往山下跑,身后“吁…”的一声传来,“吁,吁,停!停!”那鬼东西竟然把我们当马来喊!这时夜叉把我往身后一扯,正对着来人飞出一把钢叉,惊得那人“呀”一声慌忙闪躲。
      “你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夜叉立定说道。
      那人撩拨秀发,气息微喘“我是死人不在这里晃去哪落户呀!哼,谁料到夜叉孙儿竟要替老夫超度呢!”
      “该死死哪,你死哪哪晦气,少坏我好事!”
      “吆,敢情在下碍着您喘气了,哎呦——速速赔不是来哉……”说着欠身低首,“呼”一声银光闪闪,飞过来一把刀。
      “碰”!是夜叉劈手一挡,原来是一把银色的扇子落回那人手中,“你凭什么骂我!我偏偏就要坏你!”
      只见那扇子一甩飞出四五只镖纷纷朝我而来,正愣时我被夜叉重重一推滚下山去。
      三番五次磕上树后,我最终不偏不倚地撞到块石头停下。晕晕乎乎浑浑噩噩,我恶心地只想把五脏六腑统统吐出来。想夜叉是何等的身手对付那种阴阳怪气的东西绰绰有余,我忍着疼痛蹒跚先行也好。
      待到山脚就在前方时,抬头一望月亮竟偏了,我扫兴地往回爬一段路。边骂边爬使人勇气了得,一身疲惫浑然不知。过了些时候往山头看不见任何身影,此时我方觉不妥。
      但实际情况却叫人更加失望,我寻着月的方向到达山脚时才发现月又偏了,这真奇怪了!究竟是这月亮变了还是我智商不堪重负搁浅了?无奈只好怏怏调头走,行了半天忽见前方忽闪半隐,仔细一看惊唤一声“娘啊!这湖在这干什么啊!”
      来到近处,确定了这是个环山湖泊,面积不大只是不要脸地挡着我去路。我蹲下身,阴暗的月光照不亮湖面看不到水中倒影,反而是微澜的水面反常地透亮,像是光从内里而来。心下觉得这湖有问题,刚要站起却动不了了。
      在水里,我视线垂直的方向,水平面往下仅仅几公分,那个地方——一张畸形的人脸空空两个眼洞,满嘴尖刺,无声地静止在那里。我大叫一声转身就逃!
      只听后面激烈的水花一片,那力量不言而喻,我连声救命都没叫就被拖进水里。挣扎着推搡呼喊,只不过多生出几只泡泡。我闭着眼胡乱拍打着,忽然感觉那东西将我一松,我第一反应就是睁开眼往水面游。
      不知为何这水下竟跟照了太阳一般亮,我一下就辨清了方向扒拉着腾到水面——不,还在水面以下。因为就在我快胜利的那一刻,尖爪就扣到脖子上。这时候我几乎被闷死了,但那爪子一动我就提前归西了,只能静止不动生死由那畜生的。
      然而那爪子又松开,我猛地向上一窜。才几寸,那尖尖的利爪就更用力地抠我脖子。我似乎明白了,只要我想逃,不等我出水面就会被它弄死,它这是要我在快死、慢死间做选择题。真是欠诅咒的王八蛋!
      果然,那王八蛋又戏谑般松开我,我忍着没动,眼睁睁看着咫尺外的自由天,却自动拒绝,真真叫是自由万岁。而那王八蛋似乎也是得意地显出原形,缓慢地浮起身子,我才看到它满身黑鳞就下了个决心。往它身上踹一脚,我用力一蹬向上一窜就出了水面。憋得我张口就喘,不料连气都没换就又被拖回水去,吃了一口水不算还被径直带到深水。这下我算看清了,这它妈就是个鱼怪啊!张口就咬住我的脸,眼见从眼角漂出血絮,我觉得脸痛得厉害,接着是脖子,胸口,肚子……
      我相信人的确能目睹自己死去,因为眼球所及处鲜红一片,我想我大概内脏都被吃掉了吧,最终会成为餐桌上的鱼骨头一样的人骨头,浮尸湖面,也好这里近黄泉,我投胎倒也顺路……
      渐渐地,失去意识。死去。

      恐怕该是这个时辰,我从躯体脱开,摸摸脸上的伤犹在并且非常疼,恐怕死状极惨;魂魄的眼睛看见自己身处陌生村庄。真是惊奇,黄泉路旁还住人?这开发商真是无处不是利啊。我急切地想跟面前一老头打招呼,他却无视之,“大爷?大爷?”我呼了好几次,恐怕大爷耳背。眼见一小孩跑过,我一把抱住他,却惹得他哇哇大哭。一村妇跑来找茬,我忙解释跟我无关,她倒好,对我根本不加理会抱了孩子就走人。“嘿!这村子人素质差极,这里的村委会干什么吃的,风气一点都不理想。”
      对于该村的民风我已恨极,跑了大半天愣是没个人搭理我这个外乡人,好不容易有个模样斯文的年轻人瞥了我一眼,还未等我开口就说“别说话,我怕我后悔认识你。”这话说的我跟满大街劫人搭讪似的,这黄泉村世态炎凉实该仲裁。
      无耐,无耐,问自己此刻我跟白菜还有什么区别?
      我一把扯住一旁装模作样无视我的男人,劈头大骂:“我它妈有那么吓人吗!你们搭理我一下会断子绝孙啊!你再装?你再装!”那男人却一脸惊慌失措地大叫救命,边叫就边跪下了,我刚要上前就冲过来三五个人,吵吵嚷嚷地问他,他忙着磕头不语,他人也明白似的跟着“通通”几声跪下,朝着我边上一破桶就拜。众人神经兮兮的念叨“大仙饶命”“罪犹可赦”之类的呓语,我忍得了一个人在我面前发神经,但受不了一群人在我面前发神经,“你们装什么呢!”他们犹是自顾自磕头拜水桶,我转身就走。
      此时事情愈发糟糕起来,我与整村人结下了梁子。我决心朝着一个方向死走,算来已经半天了,天也黑了,然而血月亮并没有升起。
      这就叫死亡么?形同绑架一般霸道的过程。
      这夜,我在一户人家门口渡过,期间我回顾这荒诞的死亡经历,难道孔言此时也身处同种境地么?不,夜叉也许救了他,然后送他回阳间,他会在鬼门口等我么?还是干脆将我放弃?心思迷乱间许是幻觉,忽闻天外仙人吟唱,凄凄艾艾似笑如泣,声声幻灭让人无奈更深一层。
      天亮后我继续赶路,身后有一人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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