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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尘灭湖 ...

  •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小鬼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只是神似罢了,是谁?好吵,不要哭!这里是哪?
      什么?我听不清,去叫大人来……孔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叉!你混蛋……你到底有没有骗我?啊!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不!
      不!什么间?那是哪里……

      那孩子怎么还在——不,我想起来了,“呃……”一股难抑的扫兴笼上心头。
      桌边背坐着个女子,我抬手吱唔半天挤不出个称呼。
      “出声呢”声音非常细软绵润。
      “啊,我……谢姑娘救命之……”我欠身举目对上副可憎的笑靥,“你个王八蛋!你王八蛋!你它妈王八蛋!”
      “啧啧啧,”般若一晃朝我过来,道:“此乃你命里有的,芸芸众生历经千磨万难方可修得正果,这叫劫数。我只是帮忙超度你,良苦用心你要明白。”
      人,本是亦正亦邪的存在,犯罪不属于邪恶;邪恶的是那些带着正义感犯罪的人,这是“魔”;每一个脑子短路的偏执狂都是“魔”。我多久没碰上个脑子不进水的人了?佛祖没正义感啊!
      “你想干什么!”我推开他攀上面颊的手。
      般若眼珠子凌厉地一溜,起身拎起茶壶,“我杀你是分分钟的事情,别不识抬举。”
      只见他故伎重演送过来杯茶,我恨这孙子不自己举杯喝,恶狠狠地瞪他道:“你这算没耐心了?”
      “咳,这是我教你的:要想驯服猎物,就得让他知道他的命在你手里。”杯口碰到我的嘴唇,冰冷,他笑意犹存地说:“我不想喂你。”
      我不明白他不杀我又为什么要折磨我,愤怒地拍开茶杯,他一松手,掉地上自然是碎了。我乘机从床上爬起,要出去。
      身后细软的声音说:“再没杯子了,就拿壶喝吧。”
      这个歇斯底里!我一把抄起茶壶,高高举起——
      “不许”
      什么?我怔看他,般若一脸平静地说,我仍能感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威胁。
      手僵在半空,我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骂这孙子,只见他笃定地坐下,指叩桌面道:“放下,再没别的壶了。”见我许久没遵循,又抬头说:“我会把整棵树都塞到你肚子里,驯养就是这样残酷。”
      我见好就收,刚才的反应估计是没睡醒心情不好,惭愧,马上放下壶。但久久未见那边给出下言,就在对方侧身欲语的时候,我心一横捧起壶就喝精光,竟然白开水一样淡。小心地搁下,我微喘心神未定。 “真挚”地看他,希望他能接受我一片“忠心”。
      “渴了?”般若好笑地哼了声,我只好连连称是,渴着了。
      “这人呐,到哪儿都得看这桌是谁做庄,不然人不带你玩儿。你明白咱块地方哪尊佛压阵么?”般若这人奇怪,拆了髻散了及肩乌发怎么看都像个女人,还是个只卖身不卖艺的女强人。
      我磨叽着回道“壶神?”
      “开窍了?这湖是天,任人共鬼只要身在这天下,就得死在这湖底。”
      我真不知这壶这么厉害,险些个大不敬了!毒发前我得问清,于是忙蹲下扯他衣角,“我又不是生在这为什么一定得死在这?我从哪来就哪出去不行么!?”
      “你听说过白痴能登天的么?”他侧目冷对我的赤诚,“要不你努力下,飞上去算了。没准那鲛人没见过神奇鸟人,还畏惧您呢,抓紧。”
      我气极,这龟孙嘴里就没句好话,一把揪住他长长的头发,他惊叫一声推搡,我才不怜香惜玉呢使劲摇晃他“你它妈狂!不怕雷劈呀!”
      “找死!”没料到这人异常矫健,一下子就把我按在桌上,我着实来不及痛觉便先做出反应。这厮简直是替兔子急了咬人,一口牙生地跟畜生一样利!
      我惊恐、没有主张,直到他离开我身上,直到听到他说话确定自己还没死,他说:“跟你说过什么!?怎么不知好歹?你是在挑衅我的修为么!”声音拔高,相当气愤。
      我用手摸脖子,刚才觉得那么疼好像血流不止其实只是皮外伤。要不是他激我我不至于失去理智三番五次把自己往死路逼。但劫后余生此时的我基本失去原则,捂着痛处酸溜溜地望他,心想他是好人吧,否则为何总饶我性命?
      “般若……”轻声地像在唤小猫一般呼唤哥斯拉。
      怪兽猝然娇嗔地埋怨,轻咬朱唇眼眸闪烁,相当克制,“你刚刚吓死我了……”别过身,羞理会我这——歹徒。
      我像是个真正的奴隶,被主子暴毙还唯恐死状惊扰了吾高高在上的主子,龙体抱恙。书上没教过我怎么赎这罪的,我这个欠文化的无知青年只能喘气以待毙。
      许久,“啊”的一声,美人主子正体惜着众受惊的发丝,回头无不咎责地蹙眉看我。这下完了,刚才搏斗的时候竟碰碎了神壶。这真是孽障滔天要被雷反复劈的事呀!
      我党教育的好,坦白从宽不是?我手抖抖地指地上破碎的无量神恩,说:“刚才在……反抗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十恶不赦了,真不是有心的!壶神厚德载物会宽恕罪人的吧!般若爷?”
      “善哉,施主有点敏感。你以后就用桶喝吧。”他倒不计较。
      “爷……这样做妥当么?”
      他乌目地溜,道:“呜呼哀哉,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来般若是个好脾气的无神论者,就是有点高层次普遍的自我主义。我想着便问:“般若爷,我想问问那些人就是您的邻居啊,他们怎么会生活在这?”
      “哼,他们可是样样比你强,只是生在阴间不能做人罢了。种子落错地方,就做带刺的蒲公英罢了。
      命里有的,丢不掉——摔碎了还黏地紧,徒伤了自己。”他若有所思地收起抚发的双手,缓缓落在纤弱的脖项上,凝目怅然。
      我见他兀的失神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没娘的孩子是兄弟呀,好心说:“我想你一定很孤独,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内心的不安。你……为什么不成家呢?”农村成婚早养家早是习俗,相对来说。
      岂料他嘴角凤眼反方向一撇,“你怎么还没毒发呢?”
      经他这一提醒我才惊心,这都多少时间过去了?难道真是桶神保佑?
      “般若爷!托爷吉言,习惯了!”好极,这下我乃金刚铁骨百害不侵之身了!
      “恩哉。包公”乜斜的眼里洋溢着调戏的气息,“你能出去的。”
      这真叫是峰回路转又一村,山不转老子我转啊。我忙闻究竟。
      “我不指望你听明白,话音单挂在枝头等有缘人摘,对你我只希望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能记住,五天之后你就能出去。休论明朝,今天我同你说的你可记得?””
      我迟疑着不答,我为自己的诚实感到羞耻。
      “傻人你的心里有洞通大肠啊?把话都听到屎里去啦!真真是有辱斯文。”他气呼呼的鼓腮帮子,这个形象才让我揣测起他的年纪,十之八九十八九。
      “我以后一定好好记,可是,我不明白别的人都不理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顿了顿,认真看我说:“因为寂寞……”这句话我听地迷迷糊糊,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毒性又发了,般若的声音犹吟似悠长,这是幻觉吧。
      我找到时般若在耕地,他说他种的是什么,他说他种的是般若果;
      他说欲是根、绝是藤;
      他说要偷了魂魄种在人鱼的舌头上;
      他说它无人时开鬼花,人跟前落地结佛果;
      他说你不要走,陪我说会儿话;
      他说什么……
      谁在唱歌?
      “般若!”我醒过来叫他,没回应。外头天色朦胧,不,是海——像水晶一样光泽细腻,是它还是我们在唱什么——妖精……妖精才会这样狡猾地潜伏进梦里,不留痕迹陪人过夜,似有若无朝朝暮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尘灭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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