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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催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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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自穆近容掌中冒出,光芒愈来愈盛,他将雷霆之力控制在一个球体的范围内,足以照亮周围的事物。
菱歌鼓起掌来:“真不错啊,一看就是能让人倒地不起的程度。”
穆近容收起雷电,说:“还不够,我还可以做得更好的。”黑犬在脚边不断地蹭着他的金雀靴,于是容儿附身割破手掌将血喂给它,因为在鸩王府的缘故,他特地让黑犬白狐化小了几寸,避人耳目。
姐弟俩闲聊了片刻,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榕树边,正是鸩王身边的常侍——骆河。
“小公子进境神速,在下开始期待两年后的天启金榜了。”
菱歌和近容对视一眼,骆河直截了当说道:“穆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当然可以。”
菱歌话声未落,只见穆近容乖巧地带着伴生兽回屋了。
——真是个过分懂事的孩子。
骆河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穆姑娘,不知你是如何看待我家主子呢?”
如何看待?虽然不知骆河为何会有此一问,菱歌如实说出了想法:“洛城人如何看待鸩王殿下,穆菱歌便如何看待鸩王殿下,我绝对没有对殿下不敬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姑娘不必慌张。”骆河微微勾起嘴角,心想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家主子自小流落在外,受尽了欺侮,所以很难相信外人。但我看得出来,主子愿意相信穆姑娘,可见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分量。”
菱歌愣住,骆河的意思是……她对鸩王来说,是特别的一个?
霎时心里乱糟糟的,不知由来,菱歌有些走神,这时骆河又道:“穆姑娘既是仙草之身,可知道殿□□内有暗伤?”
骆河这句话有试探的意味,然而菱歌向来不喜遮遮掩掩,于是脱口而出:“什么?鸩王殿□□内有暗伤?”
“你不知道吗?”骆河微微诧异。
菱歌咬了咬唇,道:“大概是因为我修为不足、能力有限,所以才……”忽地抬头,“那么,鸩王殿下可有请名医看过?”
骆河叹了口气,“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数年来请了上百名医,皆探不出暗伤所在。我只知道,每次殿下修炼的时候,灵池总会剧痛不已……每次修炼之后,总是要泡止痛的药浴,泡上三天三夜……”
伤在灵池?菱歌听着骆河的描述,身子微微发抖,难以想象这个人是怎么忍受的……灵池处的伤好比在心口剜上一刀,一般是修炼方式的问题……
“我……我能去见鸩王殿下么?”
骆河眼睛一亮,问:“穆姑娘有头绪了?”
“这只是推测……”菱歌咬着指头,“不管怎么说,我会尽力。”只要是修寒遥的事。
这一日穆国公府上下皆人心惶惶,因家主的莫名迁怒,数名侍女被杀,恐惧蔓延在府中,大公子和三小姐对此不闻不问,更是令人心寒。
穆清悠步入厅堂,只见穆辛寒着脸坐在主座上,周围奴仆跪倒一地,穆迟颂不见人影。
穆清悠咬咬牙,心想这个大哥肯定是躲起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明白爹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爹,鸩王今日真的会来吗?”穆清悠拎着裙子走到穆辛身边轻声问道。
穆辛拧着眉头,道:“今日是约定的日子,鸩王早有准备,只是来得早或者来得晚的区别。”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穆清悠低声道:“清悠,不如你……”
穆清悠听了后红了脸,低下头,“爹,怎么能……”
穆辛揉揉她的脑袋,“为父能不能过了这一道坎,就看你了。”
“嗯……女儿明白了。”
“呵呵,不愧是为父的乖女儿。”
这时,外面的小厮跑了进来,道:“大人,鸩王殿下已经到了。”
穆辛忙道:“快请进来!”另一边,穆清悠悄悄地离开厅堂。
这一次鸩王来国公府依旧只带了一个人,便是曾得天子亲封的玉麟将军——骆河。他们二人形影不离,已经有好多年,洛城的百姓只要提起修寒遥,就少不了他身后的骆河。自从玉山之战后,骆河跟随修寒遥回洛城,不知是出自什么原因,天子将他调为闲职,自此一直居于鸩王府,替鸩王办事。
现在骆河好奇的是,青鸾宝衣已认穆近容为主,修寒遥偏要赴穆国公三月之约,他的主子是故意为难穆辛,还是想看一出好戏呢?想到这里骆河脸色微冷,穆辛这老狐狸暗中派人刺杀殿下,这笔账他还没有算呢!
“鸩王殿下请入座,下官已经让人备好宴席,希望能合殿下的心意。”穆辛一脸谄笑,将贵客送至席中,修寒遥落座之后,看也不看满桌珍馐一眼,直截了当地问:“穆大人,开门见山吧,本殿要的青鸾宝衣呢?”
“这……”穆辛想着拖延时间,但对方显然不肯给他时间,于是脸色十分难堪地说道:“实不相瞒,不久前下官的宝库遭了贼,青鸾宝衣被窃,不知去向……”
修寒遥目露杀意,冷冷道:“先是以三个月拖延,又是宝库遭窃,穆大人该不会故意算计本殿,根本不想将青鸾宝衣交出来吧?”
“当、当然不是,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殿下啊!”感受到无边的杀意,穆辛冷汗涔涔,“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到下官的宝库去查看,那处一直保存完好,也不知招惹了哪位高人,一夜之间被窃去大半财物……”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修寒遥居然有点想笑,身后的骆河禁不住掩唇,两个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穆菱歌可真是贪心啊。
“……那么,至今没有找到这个贼人?”
“是、是啊,那天下官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一抹身影掠向苍穹,好像用的是上乘的神通,根本无迹可寻!”
修寒遥微微眯起眼睛,这倒是意料之外。穆菱歌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个足不出户的“傻子”二小姐,怎么会突然间学会神通?
气氛突然沉寂,于是穆辛急忙往修寒遥面前的玉杯倒酒,谄笑道:“这是西境闻名的‘火酒’,殿下尝一尝吧!”
修寒遥漫不经心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没有尝出什么滋味,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颇有心事,骆河注意到主子不对劲,率先对穆辛发难:“既然穆大人毁约,那么打算如何补偿呢?”
这就是穆辛的盘算。青鸾宝衣已失,想要过鸩王这一关,他必须咬定宝物被窃,这样一来鸩王想发难也无济于事,他的主要目的是让鸩王从他处着手,不再打青鸾宝衣的主意。只要鸩王放弃宝衣,他就能用其他东西来弥补,虽然宝库失窃不少财物,但国公府内尚有富余……
穆辛笑呵呵地道:“那就要看鸩王殿下所求为何了,这些年府中收集了不少宝物,若是殿下看得入眼,尽可取走……”
酒过三巡,修寒遥放下杯子,冷冷道:“本殿并不缺宝物,既然青鸾宝衣不在,那么本殿需要穆大人允诺一件物品。”
“……不知鸩王殿下想要下官允诺何物?”穆辛眉头一皱,只觉得麻烦来了。
修寒遥道:“来日方长,穆大人只需应下便可。”
“是……”
这时,修寒遥感到一阵头晕,蹙眉问道:“府中恭房在何处?”
于是穆辛让一位小厮领了鸩王过去,骆河正准备跟上,穆辛便拉着他喝酒,骆河不好拒绝,便留了下来。
国公府回廊绕来绕去,分不清东南西北,半路上带路的小厮不知跑哪里去了,恰好路过一个花园,修寒遥停下脚步,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
……是酒的问题……?
他以为穆辛没那么大胆给他下毒,没想到啊,这只老狐狸比想象中阴狠得多。于是他借口出恭离开宴席,躲在花园一隅,用灵力将毒逼出。
灵池一阵阵绞痛,修寒遥额冒细汗,没想到这毒这么难缠,逼毒行为竟是引发了灵池暗伤。
忽然间天上下起花瓣雨,景色朦胧,不知是不是毒的作用,修寒遥抬眸望去,梨花树一个身穿蓝裙的少女翩然起舞,身段窈窕,舞姿优美,好似宫中画师笔下的美人。
鼻尖萦绕着奇怪的香气,修寒遥看得呆了,深深地陷入其中,穆清悠轻移莲步,目光含羞攀上修寒遥的肩,柔声道:“还望殿下怜惜……”
他突然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鸩王身经百战,在战场上早已养成不曾放松的习惯,情毒肆虐,修寒遥暂得一丝清醒,眼前的美人顿时面露惊慌之色——他的指甲,掐进了穆清悠脖颈的肉里,留下一道血痕!
“鸩、鸩王殿下饶命!”
“给我滚!”
无边的杀气笼罩整个花园,在鸩王的盛怒之下,穆清悠犹如一只可怜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毫无反抗之力,若非修寒遥有意克制,穆清悠便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难以承受强大的威压,穆清悠拎着裙子飞快地溜走了!
可恶,穆辛这个老狐狸,绝饶不了他!
修寒遥凭空一划,展开界域,霎时周围的景象变了,花草树林皆消失,变成白茫茫一片,被这片无边无际的白笼罩着的,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卧龙殿”。
高阶修者展开界域的时候会产生界压,容易将周围的事物吸入界域中,修寒遥明明感应到周围没有旁人,特地将界域入口压至最小,没想到进了界域后一个少女突然扑到他怀里。
“哎呀!”
四目相对间,两个人都是一脸诧异,修寒遥问:“你怎么在这里?”
三个月之约已至,听说今日鸩王会前往国公府,菱歌来了兴致,想偷偷跟着去看一场好戏。她当然不敢尾随修寒遥和骆河,于是在他们出发一刻钟之后再翻墙进入国公府,没想到路上正好撞见穆清悠勾引修寒遥的一幕……更没想到,本来只想看好戏,结果因为鸩王展开界域将她也拉了进去——
“这个……我只是回来看看。”菱歌绞着衣角,不敢看修寒遥的眼睛,好像自己做了坏事被抓到一样,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修寒遥脸色不怎么好,心想这丫头进国公府如入无人之境,难怪胆子这么大敢洗劫穆辛的藏宝库。
“你……不要乱走。”念着身上还有毒伤,修寒遥快速吩咐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入殿中。
可是……菱歌一眼就看出了修寒遥状态不对劲,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展开界域,菱歌心里有点担心,等他走远了之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现在算是被关在修寒遥的界域里,暂时无法出去,眼下只有等他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绕过主殿,菱歌透过窗格望见那道紫色的身影,对方一晃就不见了,菱歌马上跟了过去,发现卧房之内,修寒遥并没有打坐调息,反而栽倒在榻上,看上去很累的模样。
她需要靠近一点看清修寒遥的情况,于是屏蔽了气息轻身潜入房中,来到修寒遥的床前。菱歌望着榻上的鸩王,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奇怪他怎么没有觉察到她到来,原来现在的修寒遥根本无力应付。
菱歌坐在床边替他把脉,探到他脉搏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原来他灵池受损,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之痛,却放着外人在界域里走动……难道就这么放心她么?
修寒遥体内还有其他毒素,一时未能探清,菱歌把脉时用灵气化丝进入其体内探看,才发现他的灵池受损,对于情毒她并不了解,所以暂时忽略了去。
“你在做什么……”手被反握住,菱歌吓了一跳,只见修寒遥艰难地睁开眼,睡眼朦胧流露着诧异,菱歌立即解释道:“你身上有伤,我、我只是想救你……”
修寒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问:“……你要如何救我?”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平时要红,只觉得他的手温度有点高,正欲说什么,修寒遥一下子坐了起来,将她拉进怀里——
“鸩——”
菱歌都做好取血救人的准备了,猝不及防落入少年的怀里,满是阳气的气息和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她一时无法动弹。
“别动……”耳边传来略带嘶哑的声音,无比熟悉的声音,她听到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她哪里敢动。
这是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女子独有的香气,修寒遥忍不住抱紧了她,怀中温香软玉让他的气息愈发紊乱,从那灵池深处的痛苦中滋长出情愫,他开始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压制这情毒了……
“……可以……”
“…什么……?”
“……我可以……吻你吗……”
修寒遥松了手,轻轻捧住穆菱歌的脸,两人近在咫尺,额头几乎要贴到一起,菱歌的脸颊像红透的苹果,她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他的脸也很红,那双红似血的眸子迷离望着她——竟是无上的蛊惑。
菱歌颤抖着身子,咽了口口水,无法抗拒地凑了过去,覆上他的唇,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是为了救人——
嘴唇相碰的柔软一瞬间像点燃了什么,修寒遥一愣,反客为主,时而轻轻描摹,时而用力吮吸,五指轻按着她的脑袋,不时摩挲着美人的长发……
菱歌脑海中一片空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身子轻飘飘地好似到了云端,心跳如雷,手不知放在哪里,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衣襟。
突然,修寒遥吐出了舌,好像想讨要更多,按着她脑袋的手稍稍用力,进入她的口中,纠缠更甚。
菱歌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脑袋晕乎乎的,眼泪流了下来,修寒遥一点点地加深这个吻,她几乎承受不住,往后倒去——
换气的瞬间,她睁开眼睛看见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修寒遥撑着双臂在她身上,迷离恍惚的眼神,那一抹红光更是诱人——好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
……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毒经过仙草汁液的调和,他终是彻底清醒过来。修寒遥看着怀里沉睡的少女,两人的头发凌乱,纠缠在一起,甚至衣衫不整……修寒遥陷入了沉思。
空气中灵力震荡,菱歌顿觉身旁一空,惊醒过来。
她看了眼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连忙拉起被子挡住,捂着脸回想发生的一切,心想自己居然就这样被牵着走,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并不讨厌被修寒遥触碰,就连那个吻……菱歌摸了摸唇,上面还有他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份美好。
修寒遥再次出现在穆菱歌面前时已是穿戴整齐,看见穆菱歌出神地摩挲嘴唇,呼吸一滞,险些绊倒。
见到修寒遥的身影,菱歌迅速收回手,躲进被子里,双颊发烫不已。她知道修寒遥是中了情毒意乱情迷才会这样对她……于是说道:“抱歉……鸩王殿下,我只是担心你才会偷偷过来,我、我这就离开!”
她正欲离去,才发现衣物还没穿好,肩上、脖子上都是吻痕,这才反应过来她和他做了多么过火的事!
要不是修寒遥突然清醒过来,只怕后果无法设想……
修寒遥轻咳一声,背过身去。
“该说抱歉的是我。”
正当菱歌经过修寒遥身边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我并不讨厌你。”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菱歌顿觉脸上火辣辣一片,捂着脸飞快地逃离了。
修寒遥及时收回了界域,望着那道身影踏风远去,消失在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