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庞策现代]狭路相逢》溪水晶

15、十四、

　　终于完工，已是夜色低垂。白玉堂和展昭坐晚班列车回家。

　　老旧的火车“轰隆隆”地开着，四十分钟的车程仿佛一条隧道，将过去和未来毫不留情的分割，使人有一种只是活在现在的错觉。

　　白玉堂此前大力反对坐火车返城的主意，如今却对这一决定满意得不得了：整节车厢也没几个人，又都被高大的椅背分割着；昏黄的顶灯完全起不到照明作用，车厢只有一侧有窗，窗帘也很厚，隔绝了车外大部分的灯火，使得车厢里只比“漆黑”好上一点。

　　白玉堂坐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展昭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觉得满心都是宁静——多日来的紧张、焦躁全部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展昭累坏了：他比白玉堂好说话的多，这次的古典风格又非常适合他，所以拍得真是形神俱疲。他终于支持不住，轻轻一歪，靠在了白玉堂的肩上。稳定舒缓的呼吸声蔓延开来。

　　白玉堂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从肩部开始迅速地生出一股火热。微微低下头，可惜只能看到展昭的头顶，于是他巧妙地动了动，让展昭在自己的肩上扬起了脸。光线很暗，窗帘偶尔因为车子的颠簸而漏进些沿路的灯光来，照在展昭脸上，忽明忽暗，长长的眼睫一颤，又一颤。

　　白玉堂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俯下身，吻在了展昭的嘴唇上。

　　很美好，很甜蜜。白玉堂浅尝辄止，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却直接撞上展昭清亮的眸子，不由得怔住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他。而展昭也不说话，眼中有迷茫，也有动人的羞涩。终于，他缓缓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拒绝么？”白玉堂用最后一丝理智问。

　　“……”展昭沉默了一会儿才嘟囔地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就够了。白玉堂又吻了下去。昏黄的光晕下，空旷的车厢里，伴着轰隆的车轮声，

　　下车后，白玉堂直接把展昭拉到了自己的公寓。两人始终保持沉默，小兽一般一个拉扯一个抗拒。进门的时候，展昭死死巴着门框不撒手，白玉堂掰了两下舍不得使劲儿干脆把这小子拦腰抱起在手臂上颠了两个个儿颠得他不得不自己松了手，然后直接抛进屋里。

　　听见展昭被准确摔在沙发上的“扑通”声和一声惊吓的低呼，白玉堂微笑了。关好门，没有开灯，他慢慢向沙发走去。

　　黑暗中的展昭只有一个轮廓，不知为何在起身之后只是盘坐在沙发上不动，只睁着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睛看着白玉堂。直道白玉堂已走到他跟前、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伏下身去的时候，他才轻轻地，但是坚决地，说：“玉堂，不要。”

　　白玉堂停住了俯身的动作，脑子里徒劳地经历了几番天人交战，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可能违逆得了展昭的意思，只好叹一口气，蹲下来，凑在那人柔软微凉的唇上亲了一口道：“可以。不过今晚你要让爷抱着你睡！”

　　“……白玉堂死耗子！”

　　日子，就这样悄悄地流逝着。其间两个少年在广告界风生水起，警方和丁氏、陷空却在光彩后面的阴影里坐着合纵连横、扑杀刘静、刘承军一党的工作。他们还有庞统——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连白玉堂也评价过一句：“还好这次他和我们是一边儿的。”

　　（庞统：“谁和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是一边儿的？本少爷帮的是阿策。”

　　庞籍：“咳咳！”

　　庞统：“……爹你别咳了，我是为了你还不成么？”

　　庞籍：“一个刘承俊拖拖拉拉好几年没除掉，分明是借着卧底躲清闲。现在倒好，一认识那个白脸儿长眉的警察小子立刻有干劲儿了，统统，害不害臊啊你！”

　　庞统：“爹你要是再叫我统统你就自己去跟刘敬刘承俊斗。”）

　　展昭和丁家人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阴谋多少血腥，但其他人知道。所以有一天放学后，白玉堂看见赵虎在学校门口等他。

　　“怎么了？”白玉堂第一反应是展昭出事了。而赵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迅速道：“没事，我有几句私人的话想跟你谈谈。”

　　坐在咖啡厅隐秘的隔间里，白玉堂的心还是怦怦乱跳，他不得不又一次考虑到“跟展昭混在一起早晚会害了他”的问题，有些不耐烦：“有事快说吧。”

　　“……”赵虎凝视着他，沉吟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般说：“白玉堂，我打算追随你。”

　　“什么！”白玉堂完全没想到赵虎居然有这个打算，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他来。不得不说，这个少年不但如今在道上名声很响，而且有勇有谋，早就不是普通孩子了。可他是展昭的朋友，所以白玉堂从没对他起过延揽的心思。当下皱了眉：“你不是早想抽身？”

　　赵虎冷笑：“光想有用吗？我们哥儿几个出身不好，爹娘都是在外面混的，别人就觉得我们也该过这样的日子……若没有小展一直帮我们，我也许真认这个命也不一定。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改变我们的命运，保护小展，报答小展！白玉堂，你，明白吧？”

　　是啊，他明白，可是……“你说的追随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赵虎说得认真无比，“我唯你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