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再为玉（穿越）》芳泽素修

19、得逞

　　第二日海翠准时给她送来洗脸毛巾还有早饭，她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有点像是被海翠伺候。还有昨夜华公子说是海翠帮她盥洗身体和更换衣服，心里更过意不去。感觉海翠该是不识字，她又讲不出话，只好靠比划了。
　　“头发怎么弄成这样？”海翠一见她时惊讶道。“我好不容易给你梳起来呢！”
　　说到头发年为玉更不好意思，自灵魂来到这，头发仅之前买梳子和铜镜的时候有洗过梳过，姥姥走后土房子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皆被人划拉尽，梳子和铜镜已不知花落谁家，流浪之后她一直都没梳过头也没洗过头，头发脏乱程度可想而知。昨晚睡前她发现自己头发被编成两股辫，枕在枕头上头皮会有拉拽感，在现代她习惯散发睡，所以把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一点点拆完，没有压力感睡觉才舒服。她打算将头发像往常一样在后面一拢就好。
　　她看着海翠只是傻笑，傻笑里明明有千言万语:“扎着辫子睡不舒服，我可以自己梳头……”
　　可海翠好像没懂，她走过来讲道:“我一会儿给你编起来，以后可不要再轻易拆开……”
　　年为玉赶忙摆手，自己用手去拢了拢头发，海翠见状便问道:“你是不喜欢扎两个辫？那我给你辫成一股。”
　　年为玉只好任由海翠处置，等梳完，她指了指海翠手中的梳子，表示想要一个。海翠冲她摇头:“我也只这一个，有机会出去买一个罢。”
　　等海翠收拾碗筷要走的时候，年为玉也一起帮她收拾，还想跟她一起走，跟她比划着以后这些事要自己做。
　　“你真的要留下来吗？”海翠认真问道。
　　年为玉闻言还是点了点头。
　　海翠明白她的意思后，也不再跟她争，就把手里的盆子和饭盒交给她，并说道:“反正这些事情你早晚都要学，那就跟我走吧。”
　　海翠二话不说带她去了厨房和水房，并把她介绍给大家:三少爷好心带进来的哑巴。
　　年为玉点头后觉得她的话听着刺耳，却也没法反驳，她早晚都要自己的喉咙治好，她要发声，她要说话。
　　新年还有两天，厨房里传出“噼里嗙啷”得忙碌声，空气中还弥漫着柴火与饭食的香气，年为玉当时想，要是能留在这厨房就好了。
　　“你叫阿玉是吧？”海翠转身问她。
　　年为玉点头后，海翠又转身对厨房里的人问道:“你们人手不够，看她怎么样？”
　　大家都在忙碌，只有掂勺的大叔得出空嘲笑道:“她连案板都够不到，能做甚，我们这忙忙碌碌得一不留神怕要把她烫着碰着，再说她还不会说话……”
　　海翠闻言央求道:“师傅，好歹帮帮我，三少爷派我每天照顾她，这马上新年我也忙得很，哪有多少空，您让她留下来帮您烧烧火，也让她有事做……”
　　“我自己随手就能添，不麻烦。”说着他弯腰捡了一根柴放进灶里去，后赧然一笑，“三少爷没事弄她进来做甚，我看长得还挺水灵，怕不是要她做这厨房里的活吧。”
　　年为玉对他的话不屑:三少爷才不是这种人。
　　“这人其实是四少带进来的，她原是乞丐现在又变成哑巴，哪可能呢？”海翠讪讪道。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可真费劲，看来海翠根本不愿照顾她，何必自讨没趣，留在厨房打打杂落个自在，也不至于变成一个没名没分要吃白饭的闲人。人要自主创造价值。所以年为玉便自主走进厨房，整理了一番柴火，自告奋勇地比划道她是一个劈柴高手。
　　厨房里的人被她煞有介事得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师傅便说道:“那叫她留几天，过几天有好去处我也不留。”
　　海翠点头哈腰感激一番后离开。
　　年为玉留在厨房，想摆脱海翠是其二，其一是要实行她的复声计划。复声计划不能再耽搁，喉咙越舒服说明骨头基本已经长好，如果长死一定很难办。所以一切要尽快。
　　在厨房忙活吃东西确实有点便利，抱一堆柴进去，转身趁大家不注意从筐里抓两个包子带出去，仅一上午她就得逞两次。中午厨房又给她盛了一份饭，吃完一个窝头不够又回去要两个，大家对她瞠目结舌后便化为笑料。其实她早吃饱了，只是想着多吃一点便多为身体储存一些能量。虽然是饿不死，但瘦巴巴的身体太难看，况且还得发育不是……
　　除此之外，厨房后有她自杀需要的一切物资——绳子。下午又顺手牵了两次包子，晚上晚餐带回三个窝头，因为天黑，回去时她把绳子也悄无声息地带了回去。明天是除夕，厨房一定会很忙，应该不会有人去寻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不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上吊需要一点巧妙的技术，她可不是简简单单求死。万一死了，也算得偿所愿，没死，那要把握好上吊部位，才算是成功。
　　年为玉把窝头全部塞进肚子，直到凌晨时分夜深人静才决定行动，因为时间太早一旦来人发现端倪，那她这一天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虽然这次她长了心眼将门反锁，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踩着凳子将绳子旋到梁子上，年为玉才明白，怪不得以前的人喜欢上吊，原来因势利导，地理环境优越。绳子系好，她就没下来，直接把脖子套进去，只有点可惜，穿越过来第一年的烟火可能看不到了，再说本就不该属于她嘛……试着找寻上一次自杀的部位，毅然决然地踢翻凳子……
　　跟第一次一样，在极度痛苦中她慢慢丧失意识……在最后时刻她想起一个词“濒死体验”，在现代竟有人乐此不疲追求濒死体验，令她啼笑皆非，死去不可怕，最可怕得就是这濒死前的灵魂战栗。她要是不得已而为之，才不会如此折磨虐待自己。

　　意识觉醒之前，她还是在期待，她只是在现代做一个复杂而又长久的梦，醒来后她要赶紧准备，回家找爸妈和弟弟，春天来了，疫情已结束，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她要尽情地拥抱阳光和蓝天，以及他们……
　　“好好救她回来，干嘛要寻死哪！”有人郁闷道。
　　这声音？华会少爷？
　　“少爷，咱赶紧走吧，大过年的晦气……”李福惴惴道。
　　“怕什么，她不是没死吗？我就说她奇怪……”
　　“我听说已经吊上去了……海翠一开门吓得直叫，听说特别吓人……然后也不知是风还是寒气……突然把绳子弄断，人掉下来却没死，三少爷也吓坏了，把她抱上床去一摸还有呼吸……”李福张牙舞爪、声情并茂地描述着，“你看她脖子上有很深的淤痕，不像是吊上去不久的样子，我看她现在是鬼……”
　　华会少爷吓了个机灵，恫吓道:“李福，你少吓唬我……她为什么要自杀呢？那天晚上我不过是踢了她一脚，不至于要化成厉鬼找我报仇吧？”

　　年为玉在脑袋里消化着这番对话，难道她上次在乞丐窝也是如此吗？发现她上吊的乞丐见怪不怪没当回事，转眼可能就记不得了。年为玉闭着眼睛晃了晃脖子，剧痛的狰狞之中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对，就是这感觉，已经成功一半了。
　　“少爷，你看……”李福恐惧地喊道，“她……她在笑……”
　　华会少爷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在慢慢地动，眼睛还是紧闭着，可狰狞的脸上却带着奇异的笑容，李福的话也有些作用，这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快跑吧，少爷。”李福喊道。

　　华会少爷也准备跑，可抱着一丝新奇和理智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只见床上人儿缓缓睁开眼睛，并向他伸出求助的手，然后他放下心来对门外喊道:“李福，进来。”
　　外面的李福迟迟不敢进来，他便又平静地说道:“她好好的，你进来。”
　　过了一会儿，李福才慢慢挪步进来，年为玉已经清醒很多，可因为脖子痛她不敢使力，希望有人能帮帮她，一只胳膊缓缓地在空中向两人打着手势。
　　“我去叫人来。”李福见状便喊道，脚已经迈出去一半。
　　“等等，你先去把她扶起来……”华会少爷看她难受不忍，对李福命令道。
　　“少爷……”李福委屈。
　　“看来我真得换人了……”华会少爷不满道。
　　“别啊……”李福乖乖退回来，走到年为玉床前。
　　“你是人是鬼啊？”李福不禁问道。
　　年为玉难过得闭上眼睛，忍着剧痛从喉咙处发声:“人...”
　　似乎是成功了！平静之下，一颗心是万分雀跃的，旁边的李福也欢呼道:“少爷，她说话了。”
　　“真的？”华会少爷走近确认。
　　年为玉已经开心完，可见李福还在激动，她睁开眼睛无奈痛苦地对李福求助道:“扶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