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再为玉（穿越）》芳泽素修

21、关心

　　颈托由华会少爷手绘图纸，海翠赶制而成。一个星期后，喉咙基本已经痊愈，可以正常说话可以吃饭，年为玉的日常起居依旧由海翠照顾。她送来颈托时，年为玉就哑着嗓子跟她讲了对不起，或多或少她还是受了不该受的委屈，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年为玉心里很过意不去。
　　海翠也不计较，并且也跟她道歉。在熟络后还主动跟她讲了一些心里话，原来她曾经也是街上一乞丐，有幸被夫人收留，后来才一直伺候三少爷。看来华家的善心是遗传所致。
　　“我讨厌过去的自己，看到你，我便看到从前我的路，那些都是我想极力撇清的过去，现在我才承认，其实那些是永远躲避不掉的。越想撇清，它扎得越深。”海翠的话匣子一打开，轻易关不上。
　　“一开始我不喜欢你，后来看到你会写字，才知道三少爷喜欢你的原因，那么我也可以试着不讨厌你。现在我觉得你不像妹妹，因为你懂得比我还多，比我还坚强，那么苦的药一碗喝下去，眼睛眨都不眨，一点苦也没叫过，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叫我海翠姐姐噢。”海翠诚恳地又补充道，“三少爷和夫人都是善良的好人，阿玉，三少爷说保护你，他一定会做到，以后我也保护你。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死？”
　　寻死这件事，可能还会做，但不会再轻易尝试，她死不了，但是身体的疼痛却不会宽容她半分。年为玉点头笑笑，见她神情斐然，便问道:“你喜欢他吗？”
　　海翠绣着手里的工，昏暗的灯光下见她猛得一脸红讪讪道:“你这小小年纪懂得可真多……我可不敢，再说喜欢了也得不到，都是自讨没趣，还不如主仆关系来得自在...”
　　“你倒是想得明白。”年为玉没想到不识字的海翠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她可能以为年为玉不懂才会跟她讲这么多心里话吧。
　　“听得故事多，自然要吸取教训，像我们这种人不完完全全脱层皮是上不去的，还是本分点做事活得久......”
　　海翠的话似乎是在警醒她，虽然她拥有来自现代的头脑，可身份却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背景，与海翠有何异？
　　活得久……她似乎不需要活得久。她并不期待爱情，可却总会想着他，完全不受控制地。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几乎完美无瑕，有点审美追求的人都会动心的。
　　“海翠姐，最近怎么不见三少爷？”自新年之后，年为玉一直没见过华再少爷，连话多的华会少爷也消失了。一直想问，可总觉得他们应该会忙，等闲了总能见到，可一等几天过去，一点人影都没，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们去京城了，初二走得。”海翠解释道。“少爷的叔父是当朝户部尚书华庭玄，本来我们也住在京城，可因生意要办厂的缘故，才举家迁至此地。还有夫人的娘家，也都在京城，两位少爷携礼前去贺年探望叔父和祖母。我们京城的宅子比这气派多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应该快了。”说罢海翠脸上不禁洋溢着浅笑的期待。
　　年为玉心想怪不得几日来海翠姐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原来是正主不在。海翠姐不仅照顾她的吃喝和煎药，还给她做了一件新衣裳，粉缎面的上衣，素色裙子，并且还额外在上面锈上几朵白色海棠，那份心灵手巧让她钦佩不已。
　　“等你好了，我教你绣工。”海翠姐抬头讲道。“虽然你识字会写字，可这到底不是女人的看家功夫，你还是得学做女工。”
　　“我也不是一点都不会。”年为玉赧然，以前学校手工课学过一点，妈妈还收藏了一箱子与绣活有关的针线竹圈，她小时候半吊子地绣过树叶和小花，现在去学，一点信心都没有。“海翠姐，要不现在你帮我把颈托摘掉？”声音已经恢复从前，活络脖子也没有疼痛感，年为玉想把颈托去掉。
　　“少爷说要两个月呢。”海翠阻拦道。
　　“脖子不疼，说话也正常，这毛毡布刺得脖子又疼又痒的，可以摘了。”年为玉抱怨道。

　　“嘿嘿，听你声音已经痊愈了嘛！”突然门一开，一高昂的声音响起，吓得海翠扎了手，年为玉一个机灵。
　　“三少爷，你回来啦，还有四少爷，你也回来啦！”海翠扔下手里的衣服，赶紧跑过去兴奋喊道，就差一句露骨的表白，“我想你啦。”
　　“我们上午回来，现在才有工夫过来看看。”华再少爷体贴问道，“阿玉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年为玉自己都觉得此时自己的声音十分细腻婉转。
　　“我还以为至少要两个月才能恢复……”
　　“你声音听起来蛮好听的嘛，简直判若两人哪……那我们的药白买了，什么薄荷糖，草珊瑚喉片，生骨片，你都用不上了。”华会少爷咋呼完，又转头对海翠说道，“你赶紧帮她摘掉颈托，看看喉咙处的伤痕如何？”
　　海翠应一声，就过去把颈托的五道绳解开了，她摘下细细一瞧，紫黑的伤痕已经不见，对着大家说道:“好了，真的都好了。”
　　“真的吗？”两位公子一起凑上来细瞧，惹得年为玉着实不好意思。
　　年为玉躲了躲灵活得转动几下脖子，轻快地说道:“都不疼了。”虽然身体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可灵魂却让她心间无比悸动。
　　“那我们买得散瘀膏也用不上了……”华会少爷遗憾说道。
　　“这一圈还是红的……”华再少爷凑近一些，用手指着她的脖子说道。
　　“哪儿？”年为玉疑惑道。
　　“这儿……”华再少爷碰了碰泛红之处。
　　“啊，这儿是磨得，颈托摘掉明天就好了，您不用挂心。”年为玉再次向后一躲，恳切地回复道。
　　华会少爷此时再次戏谑:“我看你得沐浴了，脖子几乎是黑的……”
　　“啊？”年为玉不禁缩了缩脖子，海翠之前有说摘掉颈托帮她清洗，一开始是怕疼，后来便怕一点失误前功尽弃，这是第一次拆下颈托，想来除夕前一日在厨房做工出了好多汗，脸上身上也落了不少灰。
　　“衣服已经做好，海棠花差几针就绣好，一会儿吃完晚饭我带阿玉去洗个热水澡，彻底清洗一番去去晦气，明天换上新衣服，开始新生活。”海翠说得充满希望。
　　年为玉不禁说道:“那我明天去厨房干活，还有这间房子也不适合我住……”
　　“你先别忙，你的生活三哥哥已经替你规划好了……”华会少爷提醒她。
　　年为玉抬头讶异:“什么？”难道三少爷真的对她有意思？他该不会是有恋童癖吧，这一切明明还不到真爱的程度。
　　“从明天开始，你去书房帮我整理书籍，抄写笔记。”华再少爷如此吩咐道。
　　年为玉赶忙拒绝:“不不，我做不了。”天天看书写毛笔字，简直不要太枯燥，再说她毛笔字水平连入门级别都不算。
　　“阿玉，我见你有才能和天赋，千万不要糟蹋了才是。”华再少爷鼓励她。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了解，年为玉赧然一笑:“实不相瞒，我的父亲说……我的才能和天赋已经挖掘完了，不可能再有进步……”她打算随便说点敷衍过去。
　　华会少爷嬉笑一声:“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你父亲说得你就信，你报上他的名来，我们去问问他……”
　　华再少爷推了推他，问道:“阿玉，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为姥姥买药，现在她如何了？既有父母，那你的父母又在何处，你为何独自一人跑出来流浪……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不是乞丐吗？”华会少爷喃喃道。
　　年为玉平静地回复道:“姥姥走了，我的父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
　　“那你说出来，我们可以找找看。”华会少爷如此说道。
　　年为玉没有说话。
　　华再少爷稍作思虑，猜测可能有苦衷，便最终说道:“那你留下来吧，等你想说时，再告诉我你父母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
　　回家，她可求之不得，可却没有路。
　　“那我还是住在这里？”年为玉迷茫地问道。
　　“你觉得这里怎样？这是东厢房，位置有些偏僻，如果没有客人，平时很安静，如果你想去热闹一点的地方，再帮你安排……”华再少爷看着她解释道。
　　年为玉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稍微犹豫一会儿，她直接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不会她真的是华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
　　“能因为什么，谁让你那么可怜哪，再说都是举手之劳……”
　　“可街上可怜人多得是……”
　　华会少爷稍作凝思，也奇怪地问道:“三哥哥，你为什么对她特别好？”
　　年为玉也屏息听他的答案，最终他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她，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说的云淡风轻，没有让人浮想联翩。他越美好无暇，她很可能要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