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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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天盛十一年。
崇明皇帝刘轩颁布诏令。
北楚质子盗取新越城防图未遂，现已收押；镇北将军林成包庇质子，现已流放。
一片哗然。
林成成为了最年轻的御封将军不久，又再一次成为了在位时间最短的将军。这个年少成名的人风头无量过，最终落下了帷幕。
一些惜才的人为林成叹息过，说他如果不踏上这条路，新越的实力在他的领导下很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此事的时候，林成和方青云已经收拾好一切，站在了城门口。林成抬头仰望，城外是绵延不绝的青山。
离京的当天，程梓来送林成。平西王也来了，但是他没有露面，就在马车中坐着，由程梓代替自己将两句话。
“世子，您后悔吗？”
林成搂着方青云，没听清程梓问什么：“什么？什么后悔？”
程梓：“……”好了他知道林成一点儿也不后悔了。
“我阿爹叫我同你讲，在外面不必家里，有难处尽管说。”程梓替平西王传话，“我们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们的。”
林成笑道：“不用担心我们。我已经托人找好了一处托身之地，那里的景色正是青云喜欢的。”
他以前听方青云说过，他想要过平凡人的生活，去一个景色优美的世外桃源，种种地，品品酒，看看夜中的星。
方青云想要的，林成都要给他，每样都要。
“青云哥，我舍不得你。”程梓瘪嘴，“以前世子忙的时候，总有你陪着我。现在你们一口气儿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和方青云接触得并不多，但是临别之际还是有太多的不舍涌上了心头。方青云对于程梓而言，更像是一个慈爱的兄长。从他的身上，程梓体会到了作为家中独子，许多从未体会到的情感。
再者，程梓的性子使然，让他没什么朋友。许多同等门第的同龄人都瞧不上程梓，认为他整日傻乎乎的，结交起来对自己也是毫无帮助。所以程梓会过分依赖林成和方青云，也不无道理。
方青云抬手摸了摸程梓的头：“小程梓，青云哥和世子都走了后，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林成：“会吧。”
他说着，想将身旁的方青云先送上马车。今日风大，他怕吹伤了方青云。方青云一夜未睡，吃过饭后又回去收拾行李。
他身上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后背挨了一棍子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有些直不起腰来。
方青云自己也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打了个呵欠，道：“你们先聊，我去马车上睡会儿。”
他们这次离京一共就两辆马车。李自同连带着所有的行李在他们身后的那一辆，林成和方青云坐得是初见那辆，车厢上面的小叶紫檀还能隐隐看到之前木辛不轻不重的一脚留下来的痕迹。
方青云一上车，林成就把程梓拉到了一旁，用极小的声音道：“还记得之前我说得簪子吗？把我给你的东西保管好啊！”
“记得啊，不是说还有一段日子才能刻好吗？保管什么？”
林成抬手敲了一下程梓的脑袋：“笨蛋，我是说那个票据！”
程梓吃痛，揉着头：“世子你就不能温柔一点！青云哥每次都是抚摸我的头，下手非常的轻柔。”
林成：“我不介意把他摸过的地方都给你剃下来。”
程梓挣扎着要从林成的臂膀的禁锢中出来，奈何身型和力量上是在差距太大，他挣扎了半天，还是被林成纹丝不动地勒住脖子，扣在怀中。
“我错了。”
林成偷摸往程梓的手里塞了一张小地图：“行了不逗你了，纸上标着我们地方，簪子做好了，差人给我们送过来啊！”
程梓郑重地将地图收起。
安排好了一切，林成也上了马车，他冲着程梓挥挥手，让他和平西王快些回去。
“回去吧，莫要让旁的人瞧见你们来。我是戴罪之身，怕连累你们。”
程梓眼眶红了，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和我讲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啊，就算连累着，我也愿意。”
“傻样。”林成打趣道，“多大的人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
程梓：“哥，你辛苦了。”
太多年，又没差多少岁，林成总是比程梓先成长一步，然后回过头来，告诉他，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是你辛苦了。”
总是帮他，许多。
言尽，林成拉起马车的缰绳。马匹受力，调转方向，朝着城外的驶去。程梓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的离去，直到隐没在群山的景色中，任凭他如何眺望，都再也无法看见。
“辛辛，”程霖从程梓身后的马车上走下来，唤着程梓的乳名。“别看了，回府吧。”
程梓的乳名很奇怪，和他的名字读起来无关，但是写起来又有关。
他也知道不论自己怎么看，林成和方青云都不会回头。圣命难为，程梓坐回程霖的身边，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程家的马车驶离城门后不久，木辛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望着程梓的离去，一如方才程梓望着林成离去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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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木辛留在京城了？”
“嗯。”
他们停在路途中的一处未名湖的湖畔。湖面波光粼粼，偶尔有风吹过。此时的新越已经过了炎热的夏季，所以出来的风也透出丝丝的凉意来。
林成怕行路颠簸，会让方青云劳累，于是舍弃了连夜赶路的想法，打算一路上走走停停。反正他们离开了京城，有的是时间一起欣赏路上的所有风景。
他捡着树枝，堆起高高的柴堆，为晚上的生火做准备。方青云也想帮忙，但是被林成拦下来了。他又怕闲下来的方青云无聊，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也就聊到了木辛的身上。
“木辛本来跟来新越，也是为了看程梓一眼。”方青云道，“少时，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缘分。”
林成疑问：“我从小和程梓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段缘分？”
方青云道：“程梓是不是有一段时间并不在京城？”
“你怎么知道？”林成惊讶，“那年京城闹瘟疫，规模之大，让皇室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京城的官兵那个时候都有特权，一旦发现有人感染瘟疫，可以就地裁决。程梓年岁太小，不知道白天上哪儿跑了一圈，回去就被感染了。他父亲怕程梓被杀，于是连夜将他送出了京，去了越江。程家在那里有个偏僻的别院，就在界河尽头的山间。”
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
“我怀疑他的脑子就是那个时候烧坏的。”
方青云：“对，就是那个时候。木辛无意间去过那个别院，看见了里面病重的程梓，照顾他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程梓感染的瘟疫传染性强，平西王安排的那些人都怕得要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木辛看到程梓的时候，程梓已经在别院里无人照顾很久了，病得奄奄一息的，木辛心疼他，于是自愿留下来照料程梓。也许是实在病得太重了，程梓病好以后，生病这段时间的记忆全无，连同木辛也忘记了。”
林成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在听到程梓被人扔在别院自生自灭的时候，心中滋生了不少的懊恼：“要不是你说，这个事儿我都快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年岁也不大，甚至都不知道程梓经历过这些。”
方青云安慰道：“阿成，这也不能怪你，毕竟那个时候你也不是特别大。”
“后来呢？”
“后来程梓病好以后被人接回了京城，木辛也回了北楚。但是他一直想再见见程梓，哪怕他知道程梓已经不记得他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跟来了新越，就为了在见他一面。”
林成坐在方青云的旁边，将车厢中的披风拿出来披在了方青云的身上：“所以这也是你把木辛留在京城的原因对吧？”
“对。但是木辛不想让程梓想起他，他怕程梓会……”
“会为难。”林成接着方青云的话，“他怕程梓走上我的老路。程梓的乳名，叫辛辛。木辛，应该不是他的本名。”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成为我的名。
我将永远为你存在。
林成想。木辛一笔一划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心中是否也在念着程梓的名字。
方青云感叹道：“对于木辛来说，也许远远的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林成一把将方青云搂入怀中，狠狠地揉搓了一下他白皙的脸蛋：“那你猜猜我的幸福是什么？”
“不猜。”方青云的脸上开始浮上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林成的揉搓，还是因为害羞。
下一刻，林成就吻上了方青云的唇。在他的触觉范围内，方青云的唇是凉的，也是软的，仿佛是夏日在地窖冰过后的葡萄，唇齿碰到的果皮。
是醉人的。
方青云也不甘示弱，他的手攀上林成的肩膀，寻找舒服的受力点，牙齿轻磨着林成的唇。刚刚好的力度，让林成痒痒的。
李自同认为自己的间接性眼瞎耳聋又犯病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林成才松开方青云。
“只要在你身边，不要说去天涯海角，就算是去刀山火海，我也愿意。”
方青云此刻动容。林成的存在是一柄锋利的刻刀，一字一句的情谊都镌刻在他的心上，带着温度，融化他的冰冷。
什么如履薄冰，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
“那你要记得抓紧点，”方青云笑道，“不然我可是会跑走的。”
林成赶忙抓紧方青云的手，一脸紧张道：“这可不行，我以后得拿个绳把你拴在我身边。”
“看你那样。”
“不管，什么样你都得认了。”
方青云莞尔：“认了，谁让你是我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03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