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温酒啊

18、第十八章

　　“你在看什么？”
　　简言之自顾自地讲了几句，没听见她的应答，抬头表示疑惑。
　　对面的姑娘神游天外，目光涣散，表情微妙，似笑非笑看着他，却又像不是在看他，只得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盛唯西想得入神，阿泽淡然从容的气质，由内而外的魅力，已经不关乎容貌。
　　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她眨眨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满脸问号。
　　简言之一顿，“没事，我们继续。”

　　雨滴滴答答，未曾停歇。
　　橘黄色的灯光，舒缓的音乐，两人，一棋盘，相对而坐，手捧香茗，抬头就能看到喜欢的人，盛唯西慵懒的都不想动弹。
　　若以后一直这样生活，似乎也不错呢。
　　大学者钱钟书对杨绛先生的评价很高，其中一句记忆犹新。
　　“遇见她前从没想过结婚，遇见她后从没想过和别人结婚。”
　　很感动的一句话。
　　以前，她只想单纯的谈一场恋爱，但是，简言之出现后，她不满足了。

　　中午，不想做饭，两人点了外卖。
　　雨小了些，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快乐总是短暂的，脸上尽是不舍，却还要强颜欢笑，装作开心的样子。
　　“我送你吧。”他们昨天才在一起，现在就要分开。
　　“花椒开车送我，下雨路面湿滑，你就在家，好不好？”盛唯西拒绝了，要是再摔一跤，可不行。
　　“可是，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简言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也走到门前。
　　还未分别，便已开始想念。
　　盛唯西心下温柔，回身，轻轻抱了一下他。
　　“好啦，还会再见面的，分别之后，才会有下一次的相见。”
　　简言之立刻回抱她，趴在她的肩上，表情明显不快，声音闷闷的。
　　“那你让我亲一下，就放你走。”
　　盛唯西一僵，几秒后又放松下来，笑着说；“好。”
　　随后，微仰着头，轻轻闭上眼睛，等他。
　　简言之抬起头，稍微后退了一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脸孔洁白如玉，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就像一件上好的瓷器，由内而外的华贵与清雅。
　　眼睛微闭，睫毛又长又密，嘴角上扬，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
　　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又在她的红唇上停留几瞬，然后，额头亲昵相抵，鼻尖相互贴着，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下周周五下班，我就来看你，好不好？中间就间隔了四天。”盛唯西轻晃了几下头，低低的说。
　　“好，那你一定要来，之后半个月，我参加了一个夏令营活动，可能都不能见面。”简言之抬头看她，眼里是满满的不舍与化不开的深情。

　　“咚咚咚”，有人敲门，应该是花椒。
　　“花椒来了，我先走了，拜拜，下次见。”盛唯西推开他，认认真真看了他几眼。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开心，简言之也启唇微笑，“好，注意安全，下次见。”
　　盛唯西拿包，拉开门，“走吧”，话是对花椒说的，又向后扬了扬手，没回头。
　　“嗨，我先送她过去。”花椒向简言之打招呼。
　　“嗯，谢谢，下雨路滑，慢点开车。”
　　花椒和盛唯西走过走廊，左转到电梯处，按下下行键。
　　简言之一动不动，既没有回屋，也没有追上去，就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
　　慢慢地，走廊里的灯熄了。
　　“叮”一声轻响，电梯到了，脚步声响起，灯又亮了。
　　一分钟后，灯又熄了，走廊陷入一片安静与漆黑之中。
　　她们该是到了停车场了吧。
　　关上门，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沙发，坐下。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还维持着原样，玻璃杯里的茶仍然冒着袅袅热气，可是，少了一个人。
　　今天周日，然后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还有五天，星期五才可以见到她。
　　异地，一点都不好。
　　至少，国庆节之后，他才能离校实习。好久啊，好想快点去她的城市。

　　雨似乎更大了，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飞驰而去的车子，溅起的水花，雨刷不停地摇动。
　　窗门紧闭，车里很闷，几乎快喘不过气，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头疼也跟着凑热闹。
　　盛唯西将车稍稍窗摇下一点，雨水混杂着空气快速从这点缝隙钻进来。
　　清冷，腥咸。
　　她凑近，任雨水滴在脸上，急急深吸几口，压下那点不适。
　　花椒开车的间隙瞟了盛唯西一眼，见她蜷缩在座椅里，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嘴唇哆嗦，凑在车窗前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心里一紧，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西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太......闷了，有点......晕，喘......不上......气，头也痛。”简短的一句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
　　“快，喝点热水，你的药带了吗？我送你去医院。”花椒把打开自己的水杯递给她，慌忙问她。
　　盛唯西颤抖着双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热水，长舒几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不用去医院，去了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
　　“那你今天别回去了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花椒担忧地看着她，提议。
　　“没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盛唯西把水杯还给她，拿过提包，东翻西找，没有找到药，应该是在另一个包里，便退而求其次，喝了一支葡萄糖口服液。
　　“怎么不是大问题，万一你一个人晕倒在路边怎么办？”见她一个劲地犟，花椒提高音量，语气有点冲。
　　葡萄糖喝下去，盛唯西感觉好多了，她赶紧安慰花椒。
　　“哪里是大问题，就莫名其妙的头疼毛病，偶尔可能低血糖，呼吸困难。好啦，每次都是这样，缓一下就好了。”
　　花椒负气，转过头，不想跟她说话。
　　休息了十多分钟，雨小了，太阳也从云雾中露出半张脸。
　　盛唯西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走吧，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花椒剜了她一眼，加足马力，车子“咻”地一下就飞出去了。
　　盛唯西无奈，只得抓住车门把手，稳住身子。

　　办好登记手续，花椒还是不想理她。
　　“哎，花椒，你不理我啦？”盛唯西扯扯她的衣服，主动求和。
　　“哼”，花椒一声冷哼，转过身，看向另一边。
　　“唉，看来，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盛唯西假意擦擦不存在的眼泪，自怨自艾地说。
　　“你不理我，那我走了？”说着，抬脚就要走，斜眼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回来”花椒憋不住了，没好气的说，“这个杯子里是干净的热水，你带着。”还顺手递给她几块巧克力。
　　里面的水是刚刚趁着盛唯西办理手续，她去接的。
　　“哦”，盛唯西抿嘴，压住笑意。
　　她当然知道，花椒也是关心她，才会如此。
　　“谢谢。”盛唯西上前抱了抱她，真诚的说。
　　花椒脸色缓和了一点，点点头，叮嘱：“随时保持联系，不舒服就叫乘务员。”
　　“嗯，好，那我进去了。”她笑着挥挥手，步入人流。

　　刚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N市阳光明媚，甚至有点过头，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每走一步，就感觉体内的水分流失了一点。
　　机场里拥挤的人群，嘈杂的喧闹，空气中咸湿的味道，混杂着空调的冷气，一切都让人皱眉，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盛唯西脱下外套，几乎是小跑着去打出租车。
　　回到家，首先给简言之和花椒发消息报平安。
　　太热了，脸上，身上湿哒哒汗津津的，不能忍受。
　　她喝了一杯水，就去洗澡了。

　　晚上，她正和简言之聊天，盛父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明天请假，不去上班，跟我去医院。”盛父口吻强硬，不是商量，也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盛唯西一听，心下了然，肯定是花椒给她爸打电话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她爸叹了口气，说：“你去C市了？花椒说你今天喘不上气，头痛，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爸，你别听她的，哪里有那么严重，再说了，之前检查了多少次，还不是这样。”
　　“不行，明天必须去，西西啊，我已经对不起你妈妈了，不想......，至少检查一下，让爸爸明个心吧。”
　　“我......”听盛父提起妈妈，盛唯西默然了。
　　他们都很后悔，当初没有多关注关注盛母，甚至，没有多陪陪她，这是两人心中共同的伤痛。
　　盛唯西不想让父亲过于担心自己，想想也同意了，“好的，爸爸，但是，明天下班后去吧，也不急于一时。”
　　挂完电话，心情复杂。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与简言之的聊天对话框。
　　他在给她讲解今天提到的围棋中的“棋子的气”“禁着点”“终局”等，讲得很仔细，图画配合着汉字，简单明了。
　　她一一看完，才说：“大概明白了，下次实战一下。”
　　消息发送出去，停顿几秒，又打字“今天有点累了，我先睡了。”
　　简言之收到这两条前后跨度有点大的消息，疑惑茫然。
　　难道，她不喜欢听他讲这些吗？是不是很枯燥？还是其他的？
　　不过，他聪明的没有问，直接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好，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