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温酒啊

19、第十九章

　　第二天六点，盛唯西刚走出公司，就见盛父的车停在门口。
　　她表情一囧，这是怕她跑了吗？所以就堵在这儿。
　　扶额叹息，想溜也不行，盛父已经看见了她，正冲她招手。
　　无法，盛唯西只得小碎步跑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她放下包，坐好，才发现车里的境况：司机，副驾驶的林清，她旁边的盛父。
　　这恐怕又是盛父自作主张叫来的，看来，得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
　　一一打招呼后，盛父开口询问，“西西，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挺好的，不累。”盛唯西实话实说。
　　工作确实不累，她从大一开始就在公司任职，一点点从底层爬，每个部门都实习过；到如今，她大小算是个领导了，手下也有一批人。
　　盛父点点头，又关心林清。
　　然后，两人聊起了公司最近的项目。

　　听他们谈得起劲，盛唯西没插嘴，靠在座椅上，默默拿出手机与简言之聊天。
　　“我下班了，吃饭了吗？”
　　“还没呢，感觉有点无聊，一个人不知道吃什么？”简言之收到她的消息时，正独自一人下围棋，左手和右手各执一色棋子。
　　他一直认为下棋，需要全神贯注，最能平心静气，也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情。
　　上午，他打电话给周和，问他，微信聊天时，给女孩子讲围棋是不是很无趣。
　　周和：“大哥，你没搞错吧，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问我这个多年爱情loser？不过，如果不是很感兴趣，好像是有点无聊哈。”
　　简言之默然，又打电话给学姐林无忧，想来，应该女生最了解女生。
　　他刚一描述完情况，电话另一端的林无忧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简言之，你不会书读多了，读傻了吧？一般情况下，女生不要跟男生聊衣服化妆品包包，男生不要跟女生谈运动游戏NBA，这是常识好不好？除了个别人，大部分人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如果两人在一块，你还可以借此展现自己的魅力，但是，微信上的话，就算了吧......”
　　林无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简言之没出声打断她，只在心里一一记住。
　　严格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见林无忧说得激动异常，抬头看了她好几眼，同时，也悄悄把这些话记到了心里。

　　看到他的回复，盛唯西下意识皱眉。
　　“一个人更要好好吃饭，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好，我等下就吃。”简言之笑得眉眼弯弯，又接着打字，“你今天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现在还有点其他事，待会儿才能吃晚餐。素炒莴笋尖，可乐鸡翅，洋葱肉丝，啊，不说了，都想吃。”
　　“好，那我就吃这些。”唔，原来她喜欢吃清淡微甜的食物。
　　“给你说了多少次，坐车不要玩手机，待会儿又头晕。”盛父聊着聊着，侧头看见盛唯西玩手机，轻斥一声，伸手就要夺过她的手机。
　　盛唯西往旁边一躲，直接锁屏，收起手机。
　　见状，盛父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什么也没说，继续与林清交谈。

　　很快，到了市医院。
　　盛父已经提前预约了盛唯西的主治医生，所以，下车后，三人直奔姜医生办公室。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姜医生一张一张的翻看她的检查报告，没说话。
　　耳边全是纸张翻动的声音，气氛有点沉闷。
　　“姜医生，情况怎么样啊？”三人围在一旁，盛父满脸紧张，弯腰出声。
　　他盯着姜医生，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对方嘴里蹦出什么不好的话。
　　“嗯，跟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姜医生终于放下手里的检查报告，推了推眼镜，望着眼前三张脸，说了第一句话。
　　“呼”，盛父长舒一口气，终于稍稍放心，随后，又问：“可是，她最近又几次出现头疼、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没问题吧？”
　　姜医生转向盛唯西，“最近，这些症状出现的多吗？”
　　“嗯，也不多，就两三次吧。”盛唯西大致回想了一下，好像也就五月份去C市见到简言之一次，昨天一次，然后就是与简言之在一起时偶尔也会出现。
　　“之前，我就说过，她的这种情况呢，当然，也包括失忆，是因为脑部有一个血块压住了神经。大脑内部构造十分复杂，不建议手术，对生活也没有太大影响，说不定哪一天，它自己消除了。”姜医生收回目光，低头看她的病例，随后又说，“不过，血块好像小了一点。”
　　说着，他又仔细对比之前的记录。
　　“真的吗？姜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恢复？”姜医生还没看完，盛父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嗯，确实小了一些，不过，恢复的话，血块不消，这些症状可能一直会伴随。”
　　盛唯西无所谓，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也不是经常性的，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可能会有些许遗憾，毕竟那五年都是一片空白。
　　“哦。那，姜医生，你还是给她开一些药吧。”盛父有些失望，但也无法。
　　临走前，姜医生突然发问，“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去过以前的地方？或者说见过以前的人？”
　　盛唯西心里一咯噔，三双眼睛都注视着她，她尴尬地笑笑，结结巴巴地说，“大概，是......是吧。”
　　姜医生点点头，“那就对了，你肯定是见到了曾经熟悉的人，地方或物品，刺激了神经，症状才会频繁发生。不过，也可能因此，血块才小了一点，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走出医院，天已经全黑了，三人准备去附近吃饭。
　　车上，盛父问：“你是不是见到谁了？还是你去S市了？”她以前的东西大多都被他处理了，剩下的也被他收起来了。
　　“没有啊，自从搬到这边，我就没回去过；再说了，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算迎面碰见，我也不知道谁是谁。”盛唯西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当初，他们来N市，一是因为她的学校在这边，二是医生说在熟悉的地方不利于她的恢复，再加上N市是省会城市，各方面的条件都要更好一些,盛父没多作考虑，就把家和公司都搬到这边。
　　盛唯西提议吃中餐，盛父与林清没意见。
　　点餐时，她想也没想直接点了素炒莴笋尖，可乐鸡翅，洋葱肉丝。
　　随后，便把菜单递给了他们。

　　菜上齐后，她一一拍照，发给简言之。
　　“你吃过了吗？”
　　“嗯，吃啦，现在才忙完吗？”
　　看到她的图片，简言之走到垃圾桶前，翻出刚丢不久的外卖袋，拍下小票，点击发送。
　　盛唯西正在吃饭，收到他的新消息，是一张图片。
　　点开，放大，她差点没笑出声。
　　他果然点了她之前报的三个菜，还点了两份米饭；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图片边缘还有用过的纸巾，苹果皮等。
　　他该不会是故意去垃圾桶翻的小票吧？
　　哈哈，怎么莫名有点可爱。
　　盛唯西忍住笑意，回了他一张表情包。
　　两只小熊，一只摸摸另一只的头，对话框显示“真乖。”
　　过了好几分钟，他也回了同款表情包。
　　就这几分钟，他向几个好友索要可爱的表情包，并认真询问如何使用。
　　遭到一顿嘲笑后，学姐林无忧还是给自己的傻学弟大概普及、讲解了一下。

　　饭吃到一半，盛父观察了林清和盛唯西的脸色，不悲不喜，应该心情还不错。他假意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开口。
　　“上次说的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两人都僵住了，暂时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个，爸，我和林清哥认识这么多年，如果有意，早就在一起了；我们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况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了。”盛唯西低头喝水，悄悄抬眼看盛父的表情，决定和盘托出。
　　盛父的表情喜怒难辨，但明显不是前一刻的温和，盛唯西收回视线，盯着水杯，声音越说越小。
　　“刚刚你说什么？”盛父放下筷子，瞪着她。
　　林清也收敛笑意，端坐身子，看着她。
　　两个人，四只眼睛，似乎要把她烧出窟窿。
　　深吸一口气，眼睛轻轻闭上，又立马睁开，直视着盛父，毫不退让。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话刚一落，两个男人，都有些惊愕。
　　“什么时候的事？”盛父率先败下阵来，移开目光。
　　“不久，前一段时间。”轻呼一口气，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目前，他在C市读研。”盛唯西转念一想，并没有提及简言之是高中同学这件事。
　　“还是个学生？”盛父皱眉，拔高音量。
　　周围的客人都抬头看过来，盛父不大自在地喝了口水，声音缓了缓，继续说。
　　“你能保证他一直喜欢你？”
　　这话，盛唯西不爱听了。
　　“这个，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人对我始终如一，但至少现在，他是喜欢我的。”
　　“西西，我不同意，我看，还是林清好，知根知底的。”
　　林清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插嘴，只是间或抬头看一眼争锋相对的父女俩。
　　“爸爸，可是，我喜欢啊，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我不想错过。”盛唯西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坚定有力。
　　盛父还想说什么。可是见女儿认真的样子，特别是说到“我喜欢啊”几个字时，眼睛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嗫嚅了几下，终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