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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

  •   (九)

      ××年××月××日,阴。

      那个女人似乎清醒了,就站在审讯室门口。小赫一脸呆滞的站在女人身后,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

      女人脸上出现的表情已经不在人类可以做到的范畴内,她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脸上凝结成块的血痂“簌簌”地往下落,双眼瞪得极大,但无神,披头散发的像是从血泊里爬出来的恶鬼。

      花从述在我背后说:“你看,她不是出来了吗?”

      我僵硬的身体一寸一寸恢复知觉,然后迅速后退一步,惊魂未定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在心理学的角度,这叫精神分裂。”花从述解释。

      女人脸上的表情在我面前迅速恢复正常,他的嘴唇并未裂开,只是强行撕扯除来的效果,只是脸上本来铺平的血迹变得斑驳又丑陋,没有一点美感。

      她说:“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我不知道怎么回话,花从述似乎习以为常,他走到距女人大概三米处的地方,神色轻松的仿佛在同友人聊天:“尼斯湖是个卫道者?你在保护谁?”

      “你是个心理医生?那种把自己无法判定的行为确定为精神病的庸人?”女人反唇相讥。

      “你不是她?你为自己设定了什么身份?你要保护她,那么是爱人?友人?仇人?“花从述并不回答女人的问题,又问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小赫现在的情况似乎很危险,,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回话,甚至不发抖,好像被吸收了灵魂一样。

      虽然我知道灵魂这种东西是很不科学的,但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小赫好像只留下了一具躯壳,不再拥有思维和意识,和等身人偶没有什么区别。

      “仇人也需要保护?仇人应该把他剁成碎块,零割全身,处以极刑!”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行为突然疯狂起来,她冲上前想掐住花从述的脖子,被顾组长拦下了,我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帮把手拦住女人,把她制服在约束椅上。

      这就是所谓的强制手段。

      花从述八风不动,旁观我们两人合力把女人束在椅子上,等女人逐渐冷静下来,又说:“那说明不是仇人,你爱她,所以你是她的朋友,我说的对吗,陈尚玉?”

      陈尚玉?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我一定在近期很短的时间内听过。

      我很快想到了这个名字的出处,根据我们姜组长的调查,女人那个我们没有找到的友人,似乎就是叫陈尚玉。

      可······陈尚玉是现实中存在的人,这是很多人都可以证明的事实。

      女人竟然笑了。这种笑容并不癫狂,甚至透着些轻柔的妩媚,在这张清丽淡雅的脸上有些违和,她说:“你很聪明。”

      花从述不置可否的笑笑,说:“可你似乎并没有完成你的计划,你的仇人并未被处以极刑,他只是被拦腰斩断,并且死状安详。”

      “她还是太心软了。”女人笑着摇摇头,轻柔的抚摸“自己”锁骨下方。哪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将一个“贱”字的疤痕从中间劈开:“但她也很聪明,像你一样。”

      花从述说:“我可不这么认为。”

      “小朋友,你知道一个常识吗?”女人的目光忽然转向我,我下意识的心里一紧,但女人并没有给我反应的条件,自顾自的自言自语:“人在刚死之后,身体是很柔软的,这人新死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是他们唯一一次改变遗容的机会,这太难得了。我看着那个那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断成两半时惊恐的样子,但是我剁碎了他的肺,他根本叫不出来,只能漫五里乱爬着挣扎,弄乱了他仔细整理好的房间。如果是她把房间弄乱一点,就会被那个男人责骂,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人真的是很贱的一种东西,你说是不是?”

      她是在问我,但是我很想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是多较真儿的一个姑娘,卧室这种地方不是用来睡觉的吗?睡觉怎么能表情狰狞,所以我坐在那个男人身边,等他的身体柔软下来,帮他调整了表情。”女人根本没有让我回话的企图,她似乎只是想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来把她的丰功伟绩讲述出来。

      可她明显时找错了对象,在场除了她以外的四个人,哪一个都要比我强。

      我不理解他们这些变态的心理,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可以坐在一个破碎的尸体边等待那么久,只为了调整一个表情,理由甚至只是因为可笑的为了和卧室的作用相同。

      我头皮发麻,甚至混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拥有清晰的记忆。

      “可后来你失败了,因为······她阻止了你,是吗?”花从述适时发声。

      “是啊,她醒了,但她的精神太疲惫,就睡过去了,让我耽误了很多时间。”女人分明是在责怪她,但却一点也不急言令色,似乎只是在嗔怪,对方犯得只是也个微不足道的小错。

      而不是让她耽误了处理杀人痕迹的大事。

      虽然这话很长他人志气,但我相信,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入室杀人,而后完全脱罪。

      “后来醒的是你。”花从述语气笃定。

      “你这么聪明,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成就感,”女人笑了笑,点头认了:“她没有睡多久,那时候血迹还没有干,如果我出门就太明显了,我很累,就睡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不像是在血泊里和一个满肚子肠子都漏出来的男人身边睡了一觉。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可能半途中原主的意识忽然苏醒,到警局只能说出那一句话。

      “恶魔苏醒了,它杀死了行凶者。”

      恶魔显而易见是这个身体的不速之客陈尚玉,至于行凶者······

      陈尚玉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十)

      女孩原本有一个很不错的家,她的母亲虽然因为她是一个女孩而有一些偏见,但是父亲一视同仁,父亲是一家之主,有他主持大局,女孩过得很好。

      但是她的父亲死了,在她刚上高一那年。

      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父亲所有的存款我在自己手中,并且命令她回家赚钱。

      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很勤奋,很执着,在学校可以名列前茅,她的退学是学校所有老师都不愿看到的,所以学校高层表示愿意对女孩进行补助,让她读完高中,考上大学。

      女孩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农妇,从来没有见过世面,斗大的官儿已经足以令她臣服,她虽然有怨言,可她忍气吞声,把这一笔笔账算到了女孩头上。

      后来女孩考上了最好的美术学校,大学期间,她的母亲从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并且经常要钱回去,女孩在负担学费的情况下,经常吃不饱饭。

      但女孩很漂亮。

      一张漂亮的脸总是可以比别人吸引更过的注意力,其中不乏有钱人。华方旭很轻易的查到了女孩家里的情况,并且和她重男轻女的母亲做了笔交易。

      以女孩的婚姻作为筹码。

      女孩很善良,自古以来善良的人好像都要做出这样那样的牺牲。

      男人劝女孩答应,因为这样,女孩一家人就可以得到在大城市拥有一栋房子的报酬。

      母亲比女孩答应,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儿子们不成器被邻里耻笑。

      女孩答应了。

      男人的新鲜感只有那么长时间,在女孩极尽卑微的在家里如同保洁阿姨一样把所有东西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低眉顺眼的应男人要求辞去自己的工作留在家里,男人终于厌倦了。

      男人要离婚。

      女孩不肯。

      男人指着她骂:“你怎么这么贱!你怎么这么贱!贱人就要有贱人的样子!”

      她按着女孩,在她锁骨下刻了一个“贱”字。

      把女孩当做狗一样对待。

      后来女孩忍不了了要起诉,男人轻蔑的看她,说:“你不敢。”

      女孩的确不敢,因为如果离婚,她的家人会失去在大城市里的三室两厅,她会失去她的家人。

      (十一)

      “我是两个月之后才知道这事的,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寸好肉。”女人指尖巡过身上所有的疤痕,眼神中盛满了怨恨:“所以我决定赐给她我的守护。”

      “赐?”我觉得这个词似乎使用不当。

      “这世上所有女孩都是上天的恩赐,她们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而受罪,于是我愿意把我的灵魂分给她,保护她,可她似乎······并不愿意。”女人的表情很无奈:“她们都是这样,害怕神迹,不跟面对现实。”

      现下,女人似乎真的被那个叫陈尚玉的朋友占据了身体,我如同傻子一样看着她表演,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把另一个存在于世的人的一举一动都模仿的一模一样,这似乎真的牵涉了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陈尚玉分享自己的灵魂,杀掉自己朋友名义上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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