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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潜伏》 ...
田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敢情那人风风火火跟要去取金条似的阵势,抱回来的就是一包衣服,还是他给那人准备的“戏服”!
“几件破衣服就紧张成这样?”田宬喝着姜辛做的特调马黛茶,不屑中带着同情之感问到。
可这茶……渐渐地就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他惯爱喝的东西,可因为那番“几年感情萌芽”之说,田宬心里便生出了几分微妙的抗拒。但就在他准备戒断这一口的时候,又在脑中勾起了毛絮般的东西。
那些毛絮不足以支撑一个完整的画面,但这些虚无的东西却汇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直觉——姜辛说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见姜辛仔仔细细地将那些衣服挂起来,就差指使中了邪的猩猩去买个镜框回来裱上了。挂完衣服,他又把鞋子也贴着墙根规规矩矩地摆成了一条直线,跟强迫症似的。
终于,姜辛在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番后,才耳朵烫红地说:“当然紧张了,这毕竟是你送我的礼物。”
田宬:“……”
这人是又被蠢狗附身了?
他嗤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礼物,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道具。”
姜辛的笑容戛然而止……那张卖身契犹在眼前。虽然他有一种一纸契约将二人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感觉,但毕竟不能把那东西等同于“结婚证”的功效。
“其实也不是不行,只要在场没第三个人的话。”他转念心想到,觉得自己有些为爱献身的伟大。
姜辛拿了张椅子坐在田宬对面,为了保证自己接下来的谈话有一定的严肃性,他刻意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些——然而,总共就35平米的小房间里的一间卧室,再远能远到哪里去?
于是他几乎面对面地和田宬坐在一起,略微身子后仰以示“距离感”。
姜辛双手抱怀,像是政客准备打太极一般开口:“田宬,你主业是什么?”
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家那晶莹剔透的小荔枝,居然成天泡在那靡靡之音和酒池肉林里。
田宬言简意赅地毁灭了对方的第一道防线:“导演。”
姜辛舔了舔唇,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暗度陈仓地掐了自己几下,发现不是自己的幻听,他继续追问:“导……那种片子的?”
田宬:“嗯,《十二罗汉》的剧本润色过了,分镜头也拆好了,我现在……在和主演沟通剧本。”
姜辛的脸“唰”地就红了个透彻,心里哆嗦又舍不得骂那人祖宗——且不论自己和田昕蕊之间的关系,他早就单方面决定田宬的祖宗未来也是自己的了!
姜辛如鲠在喉地吞了几口唾沫,后知后觉中也听出了田宬话里的玩笑。
眼见那蠢狗变成了热狗,田宬也不再揶揄,他问:“你看过《潜伏》吗?”
姜辛一听这名就觉得颇为亲切,他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想要感谢林家耀的业余爱好——追剧看电影。
他连连点头:“看过,看过!”
这种突然有了共同话题的感觉,让姜辛倍感与有荣焉,就像两人之间有了很深的缘分和羁绊。
“哦,”田宬点了点头,“那你认识温子仁吧?我和他算是同行。”考虑到姜辛那种漂泊无依的生活经历,田宬自认为用了最浅显易懂的沟通方式。
可……
姜辛疑惑的脑袋都歪了:“温子仁?谁?主角不是叫‘余则成’吗?谍战那个,眼睛小小的。”
田宬:“……我说的是恐怖片。”
什么余则成?除了导演整部片子哪儿来的中文名?
姜辛的脑袋又疑惑地歪向了另一边:“还出鬼片版本的了?鬼片么……”他努力从脑海里搜索林家耀的碟片库存,终于类比出来了一个系列。
“林正英你知道么?就是道长抓僵尸的那个片子,你就拍那个?”说完他才想起来对方是个混血,对港片的了解可能有一定的常识短板。
于是姜辛自说自话地给对方递台阶:“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他香港回归那年就死了,如今想来,在阴间抓鬼也几十年了。”
田宬:“……”
他到底是低估了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也许某些层面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比如……脑子。
“这是没法交流了。”他在心里叹气。
***
猴儿是彻底失联了,猩猩也只剩下磕头的功能。反倒是“被监/禁”的人出入平安、潇洒自在。
次日,趁着天阴,姜辛提议田宬跟他一起下海。
田宬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他没有心大到忘记眼前的“蠢狗”前身是条“种狗”。尤其是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尤甚!
那越来越不避讳的眼神,放着金光似的,若不是那张脸撑着,简直可以用“垂涎欲滴”的猥琐来形容。
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油腔滑调,不愧是做过“人贩子”的——张口“乖”,闭口“甜橙儿”叫的他简直闹心!他是个身强体魄的男人,还是个长他两岁的男人!
那人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了?
所以游泳这种闹不好会有肢体接……他妈的,这些日子那人可没少做这种“肢体接触”的事情!
就拿昨晚睡觉来说,自己不过是翻个身,那人就立刻惊醒着来拍他,一边拍着还一边念叨:“哦,乖,不怕不怕,接着睡……”
他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做牙都没长齐的幼儿!亦或是那人心里有某种丧尽天良的趣味!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终结了姜辛为期两个小时的睡床待遇。
田宬本是觉得他身世可怜,还成天席地而坐、倒地而眠,想着两个大男人,凑合着睡一睡没什么,结果……
“还好是反应过来了那是个活在四季如春世界里的人。”田宬想到这里,只觉得头疼。只是头疼后有些水中倒影般不真不实的影子在晃动着——姜辛的过去,以及那双手。
田宬突然就想起了郁远岑曾经顺口提到过的一件事。
郁远岑说:“你拍的恐怖片再惊悚,里面的恶鬼邪灵再狠毒,也不及混在人间正道里的黑心肠——那是和我们有着一样的皮囊,能够直立行走的恶魔。”
那一次,郁远岑接到的案件正是“宠物罐头碎尸”。
而案件的结尾,商家推诿给生厂加工,生厂加工推卸给了原材料提供的……罗生门在这互相推诿中成了不了了之的事。
田宬想到了那两个字的地名,不由自主地联系到了姜辛身上。他登时觉得一种令人恶心反胃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如果是姜辛说的那样“海上人命不值钱”,那么那人遭受的只会比他说出口的更加严重!
他不知道为何心慌起来。
姜辛已经扎进海里很久了,海面上平静地像那人不曾来过一样……田宬往海边挪了几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脚步有些乱,刚刚还端着的衿傲模样,在海浪一点点打湿裤腿的时候,早已没了影踪。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非但没有平静下来,还因为那个人的“消失”开始剧烈跳动,大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就在这时,很远的海面突然冒出一个小黑点,他提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回原位,那黑店便又消失了。
突然,离田宬百米左右的海水里赫然出现一具赤/条条的强健体魄,满布的水珠在西斜的太阳下发着光,如同出水的是一条金鳞闪闪的蛟龙。
“蛟龙”一点点靠近岸边,田宬莫名觉得有些压迫——隐含着刺激的压迫。那是一卷平地拔起的滔天巨浪,比他在马里布海域里迎面相接的最震撼的浪,还要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背着光的姜辛并不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他脸上的神情,但……宽肩托举着余晖,窄腰劈出一条水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宬觉得自己在礁石上看到的“阳关大道”,此刻正以更具象的方式出现在了姜辛的身后。
……而那人,正将那条发着光的大路送到自己眼前。
田宬有些气紧,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那人一手持着一根不知从何得来的短木棍,如同海神手中能掀浪引发海啸,能劈山拓海创造新天地的三叉戟,而那人正是海神波塞冬的化身。
他不自在地避开了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眼神,田宬强迫自己相信此刻的感受不过是“导演滤镜”,只是一个有些代入感的虚幻错觉罢了。
姜辛上了岸,浑身一抖,水珠在太阳的余韵下划出了彩色光圈,水滴有不少迸溅在了田宬身上,他顿时恼了,也不看那人,发着无根之火。
“甩什么甩?落水狗似的!”说完他又恼自己,这种无端的火气太像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
姜辛只是“嘿嘿”一笑,随手扔掉别人眼中的神兵利器——一根烂木棍子,而后将攥在另一只手里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化纤背心往田宬手中一塞,道:“喏,打开看看,我都给你寻了些什么宝贝?”
田宬不接,找了个极其没有说服力的借口:“湿哒哒的,粘手。”
姜辛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被海水没过的脚踝,湿掉的鞋子和裤腿,带着几分不解却依然欣喜地兀自打开了那件衣裳。
“真不看呀?”许是海里泡久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湿漉漉的热气一点点攥紧田宬的耳朵。
田宬心里“咯噔”一响——理智随着心脏被那三叉戟戳了一下。此时在他的脑子里,海王变成了海妖塞壬,正唱着蛊惑人心的歌,让人不可抑制地走向那里,甚至是……死亡。
“这是犯什么病?!艹!”田宬想着,欲要回头狠狠骂那狗东西,视线却恰好对上了怼在眼前的……“百宝箱。”
那件可怜又寒酸的破背心里,有各色各样的贝壳和海螺,有颜色艳丽的石头、造型奇特的一小枝珊瑚,两条肥美的大海参和手掌大小的一只鳌虾,七零八落的玻璃石跟宝石一样缀在这些东西四周……地上还有条绝望扑腾的石斑鱼。
“能吃的呢,都是优质蛋白,给你补身子,其余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不怎么值钱,但都是天然的东西,颜色鲜艳的很,我觉得和你……”姜辛脖子一抻,上断头台一般地豪言壮语道:“我就是觉得你挺艳的,就都捞来给你了。”
田宬:“……”
他算是摸清楚和这人说话的心境了,永远是前半句让人沉思,后半句让人沉默……沉默地想将那人灭口!
“艳”这个字,特别是从姜辛嘴里说出来,让人听起来并不觉得和“称赞”有多大关系。
田宬“清正廉洁”地扫了一眼姜辛手里的东西,用脚拨了拨地上一心求死的石斑鱼,说:“这东西都在礁石地下藏着,很深的,不怎么好捞……你水性挺好的。”
水性挺好的,也不知道这人从“奴隶生涯”中逃脱升天,是不是也是靠着水性好。
想到这里,田宬突然觉得自己和奴隶主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享受别人带来的好处,还一脸刻薄跋扈。
“我水性当然好了,你教的。”姜辛一边薅起地上的晚餐,一边和田宬并肩往家里走去。
见田宬依旧想不起来,姜辛解释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8岁,没下过一次海,熟悉的陆地上都活的艰难,更不消说完全陌生的大海了。可我遇见了你啊,跟长在水里了似的,我那会儿还在心里给你起了个外号呢,你知道……”
田宬:“你不用说。”
姜辛:“我叫你‘小龙女’。
二人异口同声。
田宬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人给人起的外号没一个正常的!被骗财骗心的保镖,如果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仙压根没把自己当人看,不知该多恨这个世界。
姜辛看着对方有些气急败坏的脸,莫名就想再激一激那人,他继续说到:“我第一次下水,你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拖着我的下巴……后来就是让我抱着你的腰游,再后来,你拉着我的手。还告诉我,洲沙岛的水很暖,浪很轻,很安全……唉,全身上下都让你摸遍了,我也就摸过你的腰牵过你的手,啧……亏呀。”
正当田宬的脸脸色变得如同那堆五光十色的玻璃石之际,姜辛话锋一转:“你说过,人不能像鸟一样飞,但可以像鱼一样自由。所以你喜欢把海浪踩在脚下,也喜欢一头扎进水里。”
——“那是最自由的。”
姜辛在此时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穿越时空重叠在某个清澈的午后,田宬看见了自己站在齐腰的海水里冲着海岸上招手的样子……
“这是我说过的话。”他心想。但奇怪的是往往当他回忆起过去就会突然而至的头疼,却在此时被海风吹淡了许多。那海风似乎还吹散了盘踞在他脑海中的浓雾,他看不清岸上的是什么人,但是看见了和眼前如出一辙的场景——椰林、海滩、焦岩……还有姜辛手中拎着的“宝贝”。
他看见了自己把那些贝壳粘在一起做成工艺品摆在窗台上,稀稀拉拉的人经过偶尔会问上一句“多少钱”。
他还看见了田昕蕊!母亲正弯着腰取出冰块放进玻璃杯里,插上吸管递给窗外的人,而他身边有一个黑乎乎的毛球,像是一个小孩的发顶……
田宬的心越来越慌,他错愕地看向落后自己半步的姜辛——乌黑的头发,只是……他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发顶了。
“看我做什么?发现我魅力了?来,别客气,可劲儿看,我不收费的,给你看个全方位的,过过瘾!”姜辛快步上前超过了半步,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得意的。
只是姜辛突然暴露出的脊背……不比他的手给田宬的震撼小,甚至更甚!
水珠子还没干透,晃眼一看,那是一具最富有力量感和生命力的躯体,像是精雕细刻的杰出雕塑,可那上头有许多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疤痕如悬崖峭壁般突兀斑驳,但却让那白色雕塑瞬间充满了一种精神,像是某种力量在支撑着什么……
田宬脑中的混沌在这一刻被分了神。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那挺的笔直,像是从来不会弯曲的脊梁骨,心想:“如果他就是那个小孩,那么,一个连下水都害怕的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一身沟沟壑壑的?他终日与危险、意外、死亡相伴,又是怎样的信念让他坚信前方会有所谓的‘阳关大道’?”
田宬的指尖触摸到的是冰冷但鲜活的皮肉,但他却觉得有一股滚烫的热流正缓缓灌注进自己的心里。
同时,心里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愧是少时被林家耀当做揽客的活招牌,成年后连人/妖姐妹都如饥似渴的美男子。”
姜辛僵着脊背,忍着火烧尾巴的刺激放慢了脚步,同身后那人保持着不变的相对距离,甚至暗戳戳地把后背往后贴了贴——从两指的触感感受到了那只微微握着的拳头。
到底是司马昭之心,田宬很快意识到了那人的企图,立刻收回了手。
他刚想掩唇咳嗽两声化解尴尬,却发现那是摸过对方的手,于是无名鬼火又唆使他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颇有人赃并获后的负隅顽抗道:“喂,你背上的疤也是‘大逃亡’的时候留下的?”
姜辛忘了这一茬了,自持“天生丽质”的他很少照镜子,更遑论全身上下地去照。陆地上还尚能用块香皂就着水管好好冲个澡,顺便赏赐狗头金一次鸳鸯浴的圣恩……跑船的时候就更别提了。
最重要的是,他一大老爷们儿没事瞅自己后背做什么!
本想大展雄风,没成想……自己给那干净金贵的人又看了一遭丑陋面貌。
突然,姜辛把背心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抖,手忙脚乱地把抹布似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忙不迭地去地上捡那些他用心收集来的宝贝,牵起衣摆一样样地往怀里拾着……
田宬只见那人抬头又是一脸灿烂,腹前的衣服被鳌虾的钳子拧成个十字,隐隐有剪碎了的趋势也毫不自知,甚至还笑的近乎憨傻催促自己道:“走快点儿,一会儿海鲜都死透了,不鲜了!”
田宬觉得自己的心和那快被鳌虾绞碎的破衣服一般,拧得酸疼。
“姜辛,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田宬在心里问自己,他发觉越是了解这个人多一点,自己的心智就越是倒退——越来越容易被姜辛左右了。
当年去看《潜伏》首映的时候,鱼缸儿是拿着围巾把头裹成木乃伊,然后戴着耳机听着课件才撑完了全场,所以……《潜伏》到底演了什么本人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不过是很精彩的恐怖片,喜欢的小伙伴可以看一看,有两部。导演温子仁是华裔导演,巧的是居然出生在大马古晋,和咱邝小宝是同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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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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