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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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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伪装
后脑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奈良鹿丸反射性的回头。“别动!”一个冷厉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所有动作。这突发的一幕就像警匪片里随处可见的滥俗桥段,鹿丸号称IQ200的头脑迅速的运转起来,迟疑了3秒之后,他冷静的举起了双手:“别开枪,我没有恶意。钱包在外套左边的口袋里,你可以拿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奈良鹿丸的反应较之常人要沉着的多,这一点让他身后持枪的男人越发提高了警惕:“谁派你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仅凭对方的一句话,鹿丸就判断出这个人并非是入室抢劫的强盗。那人开口的第一句问的就是“谁‘派’你‘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也就是说他正在防范着某些人,某些会“派人”来“这里”找他的人。很明显,这人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人,会是勘九郎么?而且,这位站在他身后拿枪抵着他头颅的男子的戒备心明显很高。鹿丸僵着身子如实答道:“是风沙罗律师事务所的手鞠小姐介绍我来侦探社工作的,地址也是她给我的。我是奈良鹿丸,请问您是勘九郎先生吗?”
身后的人以缄默回答了鹿丸的问话。
脑后骇人的触感仍旧没有消失,这说明男子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鹿丸举着双手,悄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没有恶意。外套口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件,此外还有手机,您可以现在就用手机联系手鞠小姐确认我的身份。”末了,他又特意加了几句话,“您甚至可以搜我的身。您看,我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之所以冒昧的闯进您的房间,是因为您忘了锁门。我只是……只是想确认是否有人入室行窃。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鹿丸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立刻发现了一个疑点。以对方这么高的警惕心,应该不至于会忘了锁门才对啊。
那人仍旧不吭声,鹿丸的额角不自觉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现在有些明白西方的那句谚语——好奇心杀死猫了。如果老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推开门走进这间该死的房间,这样的话,至少他不会因为走近观看这幅鬼画符似的油画而送命。
过了老半天,男子吩咐道:“转过来。”他的声音并不像穷凶极恶的歹徒,是种清澈又冷淡的嗓音,像是冰薄荷的味道。
鹿丸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子。这间客厅唯一的光源来自敞开的大门,而持枪的人的脸是背光的,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这么近的距离,鹿丸甚至没能看清他的整张脸,只看出这个年轻男人有一头火红的碎发,后颈露出的皮肤白皙紧致,两只手架着一杆巨型的狙击步枪(枪的型号鹿丸不知道),死盯着准心的右眼透出兽类独有的狂暴神气。年轻男子的黑眼圈,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还是化妆的效果?而且,这个人,是没有眉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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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猛力的打开,旗木卡卡西微喘着气喊道:“SAI,SAI在不在?”停好车之后他是一路跑着来到这间写字楼改成的研究室的,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所谓的“进展”到底是什么。
坐在电脑前黑发的东方男子有着清秀的长相。端正的五官,规整的发型,鼻梁上的眼镜更让他显得斯文,身上套着的白大褂虽然有些旧,却洗的很干净。这是SAI在工作时的标准打扮。他抬起头迎着卡卡西焦急的脸,站起了身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旗木先生,您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对话用的是日文,而且敬语说的极其好听。
这个人的一切都显得过度的造作,也正是这种明显的虚伪,总是让卡卡西分不清这个年轻的黑发男子的真假。但这一点丝毫不能影响他的能力。SAI是怎样的人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做好分内的事,在他惹事或者造次以前,卡卡西相信自己有能力镇得住他。
“怎样都好,你在电话里说的调查有进展是怎么回事?查到什么了吗?”
SAI和他并肩一路往陈列作品的画室走去一边说:“嗯,是有些进展,但是也遇到了一些新的问题。”
“长话短说。你简单明了说说看。”
“您记得当初调查时找到的那些日文假名吧?”
SAI指的是以前聘请的人发现的玖辛奈的作品的共同特点——凡是她的画,每一幅里都会以不同的形态描绘出一个甚至几个日文的假名。这个其实就算不去特意请人研究,凡是仔细的看过玖辛奈的作品的人都能发现。然而,单个的假名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把它们有规律的排列之后,才能构成一段意义完整的话。玖辛奈的画里可以找到的日文假名包括了完整的五十音,且有不断重复的字符,这也就意味着若不能找到特定的排列顺序,它们可以组成千万种意思。
“当然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假名有段时间差点让我整个头都爆炸。”这不是撒谎,从看到漩涡玖辛奈的画的那一刹那,旗木卡卡西就觉得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明目张胆的在每幅画里留下线索,好以此来扰乱所有人的视线。不知道她握有重要秘密的那些人会认为这是种独特的个性,而想找到那件东西的人就会花尽心思去寻找这些画和假名之间的联系。然而八年过去了,卡卡西根据画的出品顺序、材质、风格等等纷纷分门别类找寻规律,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符颠来倒去了千万次,还是没能排列成一个能确切指出那件东西的藏匿地点的句子。
“难道,”卡卡西猛的停下脚步看着SAI,“你找到排列规律了?”
SAI以笑容回答了他的问话,并用特制的身份卡打开了画室的门:“您自己来看看就是了。”
刚走进这间画室,旗木卡卡西就皱起眉来。这里他来过无数次,但是今天这间大房间里却飘散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某种化学制剂。卡卡西因为受过特殊的训练,所以对任何气味都很敏感。若是往常,他绝对会谨慎的退出房间,可今天不行,说不准就是这种化学制剂让那些画中隐藏的秘密原形毕露。他稍稍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气息。
SAI戴上口罩,取出一副手术用的橡皮手套,顺便扔了个口罩给卡卡西:“戴上吧。”卡卡西略显迟疑,其一是他不信任这个小子,其二是虽然这家伙电话里说找到了线索,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么久,其他的工作人员却一个都没有看到?他摇了摇手:“不用,我受得住。”
“那些化学药品不能接触皮肤的,不戴口罩,手套总还是要戴的。”说着,SAI又扔了双橡皮手套给他。卡卡西跟着他一边走近一个放在大方桌上玻璃容器,一边缓缓的套上了手套。
玻璃容器里用透明的液体浸泡了一幅工笔画。SAI拿起镊子提起画的底部,将整幅打湿的画工整的平摊在旁边的金属台面上,然后他取出一个喷雾器。
“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戴口罩?”喷雾以前,SAI笑着问旗木卡卡西。
黑发男子的笑还是和往常一样虚伪做作,卡卡西想了想,退后了两步,用手捂住口鼻说:“就这样,你喷吧。”
饶是如此,喷雾开始之后,他仍然感觉到一股呛人的味道,熏的他有些发昏。旗木卡卡西甩了甩头,走近再去看那幅湿透的工笔画,见画的空白部分凭空多出一个日文名词——教堂。
“这……这是……”卡卡西惊诧的抬头问SAI。
年轻人笑着解释道:“我查过了,凡是工笔画,经过这样的处理,都会在空白部分出现一些字符。但是我们目前手头的工笔画并不多,据调查,漩涡小姐生前曾经卖出过好几幅,所以我想请求您准许我和您一起去日本,找出那些卖出的作品。”
“你不是画家吗?为什么对化学制剂这么熟悉?”
“当你从画家的角度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些其他方法?”
卡卡西不置可否,看来短时间内他是没办法信任这小子的。他想了想,又觉得说不准老天爷就是想让他尽早去日本帮助鸣人才特意让SAI在今天找到线索。这确实是个合理的借口,若能得到那位固执的老甘必诺先生的首肯,不论做什么都会顺利的多。他退出画室,拨通了甘必诺宅邸的电话。似乎因为刚刚吸入的喷雾,卡卡西越发觉得头昏的厉害。
电话接通之后,卡卡西大致的把过程和卡罗•甘必诺说了一遍。最后他郑重的提出:“我希望这次您能准许我和SAI一起去日本找那几幅卖出的工笔画。而且,我觉得现在也是告诉卡洛斯少爷全部事实的机会。”
老人沉默了半晌,低低的应允了他的要求。卡卡西立刻用手机联络了远在日本的鸣人。电话里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伴随着咳嗽,看来是感冒了。
“过两天我就会去日本,随行的还有……”卡卡西晃了晃头,晕眩的感觉似乎仍在加剧,看来刚刚应该听SAI的话戴上口罩啊:“随行的还有一位对画颇有研究的……年轻画家。”
“您不是一直催我回意大利吗?怎么现在又要来日本了?”
谁催他回意大利了啊?“鸣人,你……你在说什么啊?”该死,头越来越晕了。
“卡卡西老师,你没事吧?是喝醉了吗?”
“没事……大概是太累了,那就这样吧。”银发男人轻轻的合上手机,倚着墙不住的深呼吸。不对劲,这个症状绝不可能是因为太过疲累。他刚刚是不想鸣人太担心才那么回答。难道是因为那个喷雾?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喷雾肯定有问题?”SAI优哉游哉的踏着猫步走出画室,他的口罩和手套都已经除去,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不,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些喷雾没有问题,只是起到显影作用而已。”
“你……”卡卡西艰难的仰起头看向清秀的男子。
“旗木先生,你确实是谨慎的人。若你早点戴上那幅口罩,我也不需要演后面的戏了。”
“你……那副手套……”卡卡西此时才谨慎的想起自己刚刚为了不吸入喷雾而用手捂住过口鼻。
“不止是手套哦,口罩和整间画室我都做了手脚。那些瞬间麻醉人的药品除了静脉注射,只有在小说电视里才能找到,而您做什么都那么谨慎,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卡卡西难看的歪着半个身子靠在墙壁上,晕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眼前的年轻人笑的冷冰冰,皮肤的颜色显出常年未照过阳光的惨白色。
“我刚刚其实就有能力可以制服住你。你猜猜看,我为什么没那么做?”SAI眯着眼睛悠闲的问。
用得着猜吗,这家伙是为了让卡卡西亲自通知老甘必诺和鸣人——SAI将会以协助旗木卡卡西的名义赶赴日本,名正言顺的接近年轻的卡洛斯•甘必诺。太失算了!这次的失败,损失将会无法想象的惨重!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桑尼……”是桑尼那家伙派来的吗?
“桑尼?那种程度的笨蛋还不配指使我。”旗木卡卡西昏厥之前,SAI不带感情的一句话轻飘飘的擦过他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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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听说你曾经以旗木卡卡西的名义催那小子回意大利?”电话接通之后,SAI劈头就问道。
“嘿嘿,是啊,那位大人不是吩咐家族会议时动手吗?”看来那个大块头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谁让你那么做的?”
“怎……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可能会让整个计划失败?!如果那小子起疑直接询问旗木卡卡西,以卡卡西的头脑,整盘计划都将粉碎!”
“这……这……”桑尼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那……那怎么办……”
SAI叹了口气:“还好那小子好像还没察觉。”从刚刚卡卡西和卡洛斯的电话里,他很庆幸那个人成功的扰乱了金发青年的思绪,不然一切都早已被电话那头的笨蛋毁了。
SAI想了想说道:“我即刻就会去日本,这次就将计就计。刚好团藏大人也想让我在甘必诺家族会议时带回那小子。你别再给我添乱了!否则……”
“是是,我明白了!”桑尼如蒙特赦般挂了电话。
回到画室,SAI把那幅浸过药水的工笔画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那幅画是他事先做过手脚的伪造品,并非玖辛奈的真迹。也就是说,刚才在画室里上演的那出图画显影事件完全是为了套住旗木卡卡西才设的局。
黑发男子又看了看工作台上那台手提电脑,屏幕上一大堆的日文假名零散的排列着。几个月的努力完全是白费,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难怪那帮人找了八年都一筹莫展。
那个叫漩涡玖辛奈的女人设的谜题,如果真的有人能解开的话,大概就只有他的儿子了吧。线索只能从漩涡鸣人身上找,为此他才特意安排了这出戏。之后,如果顺利的话,他将会陆续的和其他人会合。SAI有些好奇,不知这位未来的甘必诺家族的继承人,到底会是怎样的三头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