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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变态2 ...

  •   第二天一大早,施谷风把那辆皮卡停在店门口,跟柜台后面的信楚楚打了声招呼,把车斗里按照尺寸切割好的花玻璃拎出来。
      “风哥拿玻璃来干嘛啊?”信楚楚看他捧着一块玻璃,打算往店里走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啊这个啊……昨天夜里信起把窗户打碎了,让我帮他装一下。”施谷一手抱着裹着报纸的玻璃朝她微笑。
      信楚楚短促地“诶”了一声,拍了拍大腿,露出惊讶而感到好笑的表情道:“我就说嘛,他昨晚跟我说是电视的声音,原来是窗户碎了。”
      “小孩果然就是小孩,犯了错都不敢告诉大人,”信楚楚颇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施谷风咧开嘴笑起来,托了托抱在腹前的玻璃,意味深长地说:“是啊,确实是小孩子脾气。”
      他摇了摇头,“那我上去了。”
      “好,麻烦你了。”
      施谷风敲了敲门,里面却半天没有动静。他拿出手机给信起打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他不免隐隐有些担心,毕竟这小孩要强得生病都可能瞒着不让人知道。
      他从信楚楚那儿讨来了备用的房门钥匙。
      “应该没问题的吧,”信楚楚皱着眉头,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那枚黄铜钥匙,递给绷着脸的施谷风,“他今早吃饭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
      施谷风从她手里接过钥匙,轻轻用指腹摩擦上面的齿。
      “他手不是烫伤了吗,可能会感染引起发烧。”他三两步登上二楼,声音在天井中回荡。
      施谷风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突然回想起了信起跟他讲述的那场车祸。他描述得简短而粗陋,一般人也许根本想象不出那种场景。
      但是施谷风此时就像也在那样一场车祸之中被卡住了腿,也闻到了血气,也听到了尖叫与哭喊。
      他知道自己有些害怕。
      他握紧门把猛地推开那扇房门,产生的气流把夜里积聚在门后的灰尘洒进光里。
      信起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他脸上戴着黑色的眼罩,耳朵里塞了荧光黄色的耳塞。他一定正睡得香甜,胸腹正平稳而规律地起伏。
      施谷风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背放松下来,他抬起手轻轻捏了捏肩颈,自嘲似的轻笑道:“真是的。”
      他松松垮垮地下楼归还钥匙,无奈地跟信楚楚说信起只是睡着了。
      信楚楚把钥匙串回去,趴在柜台上笑嘻嘻地说道:“我说吧,没问题的,这小子皮实着呢。”
      施谷风再次回到信起房间,走到床边。信起仍然没醒,看来那副耳塞效果拔群,他开门那么大动静都没能把他吵醒。
      那副眼罩很碍事,它很大,把信起的脸遮住了大半,只留一双微启的嘴唇在外面。
      施谷风俯下|身,近距离观察信起脸上唯一可见的五官。那两瓣薄而红润的嘴唇微张,露出里面两颗白玉一般的整齐牙齿。男孩并没有显眼的唇珠,反倒是唇峰陡峭,为他因为水灵的眼睛而显得娇柔的脸增添了冷峻。
      他难以抑制地咽了口唾沫。
      “信起?” 他轻声叫他,男孩仍然安静地躺着。
      施谷风不死心地轻拍信起的脸。“快醒过来。”他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眼罩下的那双眼睛,那双只消一眼,就让他在心底记了整整四年的眼睛。
      他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贴近信起压根听不见声音的耳朵,柔声说:“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咯。”
      他闭着眼睛靠近信起的嘴唇,脸上的绒毛在男孩的呼吸中微微摇动,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可是王厚君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窗外传来。今天上午她放假,正在跟路过的邻里寒暄。
      施谷风的理智被这声音拉回身体,有如一盆冰水,浇灭了他脑子里那团烧得旺盛的火。整个人如堕冰窖,他身处的哪是春风都送暖的春天,明明是冬天。
      施谷风最终还是苦笑着直起身,用几不可闻音量,说:“下个春天来了,我再吻你。”
      他从楼梯间取来了扫帚和畚斗,把堆积在窗下墙角的玻璃碎屑扫干净。想了想,他还是从工具箱里拿出胶布,把那些肉眼难以发现的碎屑从地上通通粘起来。
      小孩嘛,难免喜欢打光脚。
      “喂。”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双颊红彤彤的。晌午的光线对于刚摘掉眼罩的眼睛来说还是太强了,他半眯着眼看蹲在地上的男人。
      “你干嘛呢?”
      “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到底啊。”施谷风咧开嘴笑起来。
      信起用脚尖把拖鞋勾向自己,从被窝里扯出一条灰色运动裤套上,下床站起身把裤子提上来。
      “你还有脸说?”他有些别扭地怼他。其实他早已经不生气了,就一毛硬币那么点大的燎泡,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人不但注意到了,还专门去买了药。
      药膏的盒子虽然被石头和玻璃的碰撞挤压地不成盒样,但里面的管身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锡封纸都没拆,还是近期生产的——这人专门跑一趟买给他的。
      “这件事是我不好,”施谷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附下脑袋诚挚地看着他,“所以我打算向你赔罪。”
      虽然信起已经没怪他了,但还是好奇这人会搞什么幺蛾子。
      “怎么赔?”他抱着手臂问。
      施谷风笑眯眯地说:“请你看电影吧,怎么样?”
      信起却感到脊背发凉,这人给人赔罪都这么开心吗?
      他嘴角略微抽搐,“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跟你一块儿看三流恐怖片了。”
      这就要说到前不久那次三人“约会”,这人把自己和相亲对象的座位分开买这种脑瘫操作就不提了,更骚的是,信起清楚地记得那晚施谷风带他们看得是一部闻所未闻的集恐怖悬疑爱情于一体的国产恐怖片——《伽椰子の爱情》。
      信起根本对这人审美水平丝毫信任不起来。
      “那这次不看恐怖的,行吧。”
      施谷风转身用钳子把窗框上残余的碎片夹下来。
      他向信起伸出手,“帮我拿一下小的平口螺丝刀。”
      信起不耐地“啧”了一声,还是蹲下|身在脚边的工具箱里随便找了一个红色的螺丝刀递给他。
      “看电影还是免了吧。”
      “拿错了,”施谷风捏着那把红色螺丝刀口把刀把朝向信起递给他,“这是大十字螺丝刀。”
      信起低下头在工具箱里倒腾,终于找到一把尺寸只有刚才那把一半大小的,放在窗台上。
      他刚收拾好衣服准备去洗个澡就听见窗边上那个人说:“不是这个,这个是小号米字刀。”
      “自个儿找!”他没好气地拍上房门。
      关门瞬间他听见施谷风正憋着笑。他突然就特别好奇,这个人怎么就能那么招人烦呢?
      信起简单地冲了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施谷风已经把那块花玻璃装进窗框了,正在拧紧固定的螺丝。
      “啧。”这人明明动作那么快,一大早跑人房间折腾半天,真是奇了怪了。
      “那做什么?”
      施谷风正专注地拧紧螺丝,丝毫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迹象。
      正当信起以为他已经被气得已经幻听了,听见他说:“不看电影,那你想做什么?”
      信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您还惦记着这茬呢?”
      施谷风拧完最后一颗螺丝,用手按了按那一格窗户,确定已经固定得足够牢固了,才转身看向信起,“昨天看你气的不轻,想象征性地补偿一下。”
      “看你在家挺无聊的,才说去看电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无聊了?”信起把毛巾扔他脸上,“小爷一天过得可充实了!”
      施谷风把毛巾从脑袋上拿下来,凑近鼻子闻了闻,嗅到了类似柑橘花味的清冽幽香。
      他嘴角带上了一抹缱绻的笑意,说:“行,那等你无聊了空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信起眼神飘忽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一把抢回施谷风手里的毛巾,没好气地说:“弄好了你就回去吧。”
      然后噔噔噔地跑下楼。他在楼梯拐角用手背蹭了蹭脸,果然脸上有些发烫。都怪施谷风!这人一定是有什么毛病吧,哪个正常人会一遍跟人说话还一遍满脸陶醉地闻别人用过的毛巾啊?
      他有些难堪地打了个寒颤,抬头往他房间门口瞟了一眼,幸好这人没跟着出来。这副模样被他看见,怕是今后会被嘲笑到死!
      施谷风拎着工具箱和一个破旧编织袋下楼。信起正没正行地躺在柜台后面的藤椅上看电视,手里还攥着一袋怪味胡豆。
      “风哥,”信楚楚正坐在柜台后面一个高脚凳上织毛衣,“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玻璃的费用我微信给你,记得一定要收啊。”
      “好。”
      他把手里的破编织袋提起来晃了晃,“我把碎玻璃和二楼卫生间的垃圾顺便带走了,正好明天我家要去扔垃圾。”
      “啊!谢谢风哥!”信楚楚打心眼里感激他。
      后山没有垃圾站,家家户户倒垃圾都得绕一大圈去前山的垃圾池倒,还得提前分好类,每次倒垃圾对她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不客气,”他温柔地笑,“那我走了,拜拜——”
      他走到信起跟前还对他眨了眨眼。
      信楚楚停下手中的事目送施谷风远去,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了,才不舍地说:“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今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他好个p!信起有些愤愤不平地想。人姑娘上辈子得干了多少坏事才碰得到这样一个奇葩啊?
      “那你为什么不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信起顺着她的话问。
      “啊——”信楚楚长叹了一口气,手支着下巴,“我以前也不是没动过心思,但是后来吧,我发现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好像天生就是个完美男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信起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别了吧,完美男友太过了。”
      “人家帮你收拾烂摊子你还不知感恩了?”
      “我……”信起顿时哑口无言,谁能想到这人还往他身上泼脏水呢?此刻他不知道有多想告诉她这烂摊子就是这个“完美男友”搞出来的,虽然初衷也是为他好就是了。
      他捏紧了拳头,又放开,决定还是给不知情的人面前给他留一点颜面。
      “那你在给谁织毛衣?”信起连忙转移话题,“不是给他的话。”
      “诶,等你织好了人儿子都能管你叫阿姨了,你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慢了。”他加大力度。
      信楚楚一脸茫然而又质疑地看他,“你小子翅膀硬了?”
      糟糕,提到施谷风他就潜意识地无差别攻击,这么久以来辛苦在信楚楚面前维持的乖巧人设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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