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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发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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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年感受到了烟罗身上异样的温度,他把她拖进房间里,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面放水,接着就去扒她身上的衣服。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身体上的反应还在,喃喃说着“不要不要”,推拒着他的手。
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不算薄,吸饱了水之后沉甸甸的压在身上。而那衣服贴着皮肤又涩得很,缠在胳膊上便难拉下来,秦延年拖着她上来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现在更是气喘吁吁。
他压着火气想制住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将人放在浴缸旁边,打电话叫前台找两个女服务生拿着退烧药上来。
荷兰人长得高大,秦延年看着这两个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服务生,觉得她们应该可以把事办好,就交代她们帮程烟罗把湿衣服脱了送去洗烘,顺便帮她洗个澡穿上浴袍。他自己则去了另一个房间,随便冲了冲身体,穿上浴袍之后叫人帮他买两套衣服。
这两个服务生做事仔细态度也好,给她洗了澡后帮她将长发吹干,知道烟罗发烧,还给她拿了冰袋做冷敷。
“谢谢。”秦延年揉揉太阳穴,从钱包里面掏出两张纸币递给她们。
两个女人又给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留下秦延年看着在睡梦中的程烟罗。她穿着睡衣躺着,身上盖了一件被子,她柔软的发丝铺在枕头上,脸颊上一团玫瑰红,少了平日里的柔和,多了几分摄人魂魄的艳丽。
刚刚被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醒,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得太厉害了。
他将放在床头的扑热息敏拿过来放到她嘴里,一口一口喝水哺喂她。看她红艳艳的嘴唇染上了水色,他的眸光暗下来。
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告诉她自己不仅摸遍了她全身,还同她“水乳交融”,她是否还能够自信地说她那个男朋友一点都不在意?
在她难受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哪里呢?怕是在空调房里面舒舒服服躺着追剧呢吧。
她去超市是他陪着搬东西,她出来玩是他做攻略,甚至遇到意外都是他在旁边看着照顾着。
他就应该收利息的。
秦延年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在摸到她身上的滚烫的温度时,又将手抽了出来。
他不应该冲动。
从床边起来,秦延年帮她把被子盖好,拿起立在床头的电脑包到窗边的桌子旁工作。白天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能听到各国游人在聊天在哈哈大笑,能听到自行车的车铃声,也能听到汽车驶过的轰鸣。
阳光洒落下来,将河面照得波光粼粼,河对岸砖红色的房子记录了许多人的历史。
明明是很美好的场景的。
只可惜,现在与他在同一个房间享受这悠闲安逸生活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中午的时候,钟铜戈和Carla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听到秦延年讲述的事情经过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烟罗这也太惨了吧。”钟铜戈有些不安,“她现在还烧不烧了啊,不然我们不玩了,回去吧。”
虽然Carla觉得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程烟罗来两天病两天,她稍微有些担忧,怕她是中了邪。
“没事,烧已经退了,如果她晚上能醒,我们就和你们在美食广场会合。”秦延年坐在窗边,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再看看睡在他床上的女人,竟然有一种她醒不过来这样睡下去也可以的期望。
睡美人。
哦,代入一下的话,他可是那个可恶的老巫婆,可不是睡美人期待的来吻醒她的王子。
秦延年心想,但他才不会像巫婆那样蠢。
钟铜戈和Carla收了线,没有继续看花田的心情,觉得他们扔下烟罗跑去玩不太好。可是两个人也不能现在就回去吧,烟罗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他们回去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打扰到她。于是两个人合计着先去美食广场附近逛一逛,等快吃饭的时候再问问他们的情况。
秦延年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两个人的安排,他工作了一会儿就去看看烟罗的情况,看她情况没有恶化就放心了。
烟罗大概是在五六点钟的时候醒过来的,此时天色已经开始转暗。她的嘴巴里面苦得要命,看到床头有水,赶紧灌几口。
“舍得醒了。”秦延年背光坐着,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烟罗的脑子宕机了一会儿,在她消化了目前的场景之后,身体开始忍不住发抖。
她穿着浴袍在他面前昏睡着。
浴袍下面再没有一块布料。
即便有被子盖着,她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她多动一动,浴袍就会移位,将她的大腿露出来。
她现在甚至不敢质问他,究竟碰过她哪里。
倒是他站起来,不忍心看她苍白的脸和僵硬的肢体,说:“找服务生帮你换的衣服。”
烟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她倾身向秦延年道谢,换来的却是男人的嗤笑:“在你心里,你男朋友是君子,我就是小人是吧。”
“没有的,只是我以前不了解您。”她的反应至于被这样嘲讽吗?和一个非男友的异性呆在一起,还穿成这个样子,是个女人都会害怕与难过吧。按理来说,他确实是救了她的命帮助了她,可当时她掉下去也是因为他不愿意给她让一下位置呀。烟罗内心纠结许久,也委屈也想落泪,但脸上还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他不是那些天真的不谙人事不通人情的男生,看不出她的负面情绪,可现在的他心里哪里也是好受的。今天在这里的如果是钟铜戈或是她的男朋友,那她的反应必然与不同的。她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给他画了一条线,对待他就像对待朱樱一般,日常远离与无视。
“哦。”最终,他只能用这一个字作答复。
烟罗拥着被子,将一句话在脑海中转了好几次,然后问:“请问,我的衣服还在吗?”
秦延年递给她一个纸袋:“你的衣服拿去洗了还没送过来,这是找人帮你买的新衣服。”
烟罗拿过袋子,也没有看里面是什么衣服,只是低着头躬身道谢:“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觉得我缺这些钱?”
“不是,只是——”
“只是想和我划清界限,什么都要算的清清楚楚是吧。那你算算,我救了你两次,你该给我多少钱?”
他的火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沉默了一会儿,揣摩着他的心思,想着可能是人家做好事不想计较回报,自己这般与人家谈钱可能被认为是不信任他救人的初心了。
“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从哪里听到过有关我的传言,所以对我有几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防备。”
“没有的。”
“你不用急着反驳,有没有你自己心中清楚。”秦延年俯视着她,只看清她的头顶与抓住纸袋的细嫩双手。
“对不起。”
“你今天说了不止一次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只需要你好好想一想。”
烟罗又想说对不起,连忙改口,说:“好。”
仔细想一想她确实没有凭借着事实去评价他,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与直觉。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做展示的时候,他就坐在台下看她,那目光紧紧罩住她,让她有一种耗子见了猫的惊恐。而后来几次私下接触,她也总是会怕他看她的目光——专注而有占有欲。
可如果那就是他正常的目光呢?可能只是因为她总是胆怯,所以遇到这样的稍微有些控制欲的人就下意识抵触。
但是——
但是她的直觉一直很准,而且,他对自己说的一些话似乎也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不不不,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罢了。人都有一个思维路径,她的直觉在过去一直很准,所以她就会觉得自己的直觉在未来也会一直都准。她不能完全用过去的经验对应未来。
因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直觉冤枉别人,让对方感觉到不好受了,那也是她的过错了。
烟罗最后没有提钱的事情,只是将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看。
这衣服像是她的号,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个款式有些奇怪?过于可爱了些吧。
“服装店里成人款的衣服没你的号,所以买了童装,你凑合穿吧。”
烟罗想想街上看到的高大的荷兰人,顿时了然。童装就童装吧,有的穿就不错了,也不必过多挑剔。
好在内衣裤都齐全,虽然好像也不是成人款……
她拿着衣服下床,把衣服挡在自己身前,小跑着进浴室去换衣服。
上身是粉色的卫衣,下身是牛仔裤,袋子的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碎花发圈。
好贴心啊。
烟罗都穿好之后走出来时,秦延年正站在窗前喝咖啡,好像是在欣赏外面的景色。
“换好了?”他转身看她,话还没说完就静在那儿了。
“嗯。”
“挺好看的,像小姑娘。”秦延年递给她一个新手机,“你的卡已经放进去了。”
“谢谢,不过我的旧手机在哪里呢?”手机里的内容倒不用担心,全部在云盘里备份了。但她的旧手机是和郑梓棋一起买的,情侣款,用了好几年,即便知道进水不能用了却还是舍不得就这么丢掉。很多物品的价值不在于其价格高低或是材料的稀缺,而在于其承载了美好的记忆。
秦延年又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烟罗努力不让自己往后退哪怕半步。
“在那里。”他指向自己工作的桌子。
“好的,谢谢。”烟罗走过去将旧手机放进纸袋中,“这个就先放在你们房间里面吧,等晚上回来我再拿回去。”
“嗯。”看到她还想着手机,他是能猜到那手机怕是礼物或是什么的。但是已经坏掉了不能再用的东西只会被放在盒子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遗忘,而一直拿在手中的可以时时刻刻用到的东西会在人心中留下越来越多新的记忆。
这回好像没有再触及到他的逆鳞。
“走吧,他们还在美食广场等我们。”秦延年看了一眼手机,“他们说还忍着,没吃,让我们快点,别把他们饿死。”
烟罗能想象出那两个活宝是怎样的夸张表情,但是秦延年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说出这些话,也有点搞笑了。
“好。”烟罗点头,穿上了新鞋子——一双粉白相间的运动鞋。这会儿去酒吧,可能真的会被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