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厉小茹

10、10

　　章十

　　厉南星仔细地淘米，洗红枣，处理各种食材，最后盖好电饭锅的盖子，定时。
　　金逐流在一旁笨手笨脚地绕来绕去，结果啥也没帮上，最后站在门口跟他聊天打岔：“厉大哥，说起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能力增强了？”
　　厉南星洗干净手，想了想：“嗯，对。自从醒来之后，明显增强了几倍。”
　　“这就是了。我想，现在你应该可以控制吸血的欲望。”金逐流靠在门框上，啃了口刚刚洗的苹果，“以后你也就不用太担心会伤到别人了。”
　　“如果丧失意识的话也不会吗？”厉南星皱了皱眉。似乎很饿了。从醒过来就没有进食，整整一天了。
　　“呃。”金逐流一块苹果卡在嗓子里呛到，咳了半天才说，“这个，理论上不会吧。我没见到过被饿到丧失意识的吸血鬼，除了幼仔。”
　　厉南星看着锅子，没有说话。
　　金逐流也沉默下来，咔嚓咔嚓啃完一个苹果，将果核准确地丢在垃圾桶里：“说起来，厉大哥，你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嗯。”厉南星点点头，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所以我想，自己出去一趟。”
　　“……”金逐流怔了怔，倒是有点开心，“太好了。放心，等粥好了我会去送给陆小凤。你尽管去。这个城市其实有不少血族存在，那些成年的，只要不取人性命，我们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谢你。”厉南星对他点点头，走出厨房。
　　“谢啥啊！！”金逐流追在他后头喊了句，然后嘟囔，“咦咦，厉大哥怎么好像高了一点……”

　　S市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繁华的另一个代名词是：奢侈。还有，糜烂。
　　平安区是S市最小的区，然而却是最堕落的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夜晚的平安区，却是一片浅淡的灯光，像是安静的住宅区，人来人往匆匆过，只有路边几个酒吧门口站着的俊男靓女才能让人看出一丝不一样的风情。
　　两天后，一个年轻男人跟着一位三十上下的女子，在人群中悄悄将手探进了她的皮包。但是还没摸到什么，只觉手腕像是被铁钳紧紧夹住，慢慢从皮包中拉了出来。他用力吸着气回头，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微笑的面容，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十分钟之后，这个年轻男人摸着头从一条小巷中走出来，四下望了望，茫然地离开了。
　　厉南星靠在墙上，抬起头望着天空的圆月，轻轻叹息：“果然，陆小凤，你是最好的。”
　　突然，一把雪亮的银剑从一旁斜刺过来，厉南星猛地一弯腰，脚底在身后的墙上一蹬，整个人瞬间窜出。
　　那剑却是如影随形般紧追不舍。
　　厉南星在躲闪间看清这人的面容，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白衣、银剑，如冰似雪。
　　他是西门吹雪。
　　如果在遇到陆小凤之前，甚至在刚刚遇到陆小凤的时候碰到西门吹雪，厉南星或许不会有什么反抗。生，或者死，有何区别？
　　可是现在，不行。有这样一个朋友的以死相救，生命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独自拥有。欠陆小凤的，太多。
　　昨天陆小凤打电话来问自己的情况，在最后，他说：南星，你欠我三件事。第一件，别离开，等我回去。
　　这个人，太了解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答的？是告诉他，我会等你。是吧？
　　所以，要活着回去。否则，他会很难过吧。
　　厉南星身上的伤痕渐渐增多，不致命，可银剑的伤害一时也没有那么容易愈合。点点血花在浅灰的衬衣上渲染开来。
　　他走不掉。
　　西门吹雪的力量和爆发力都不见得比他高，然而厉南星欠缺是是战斗经验。只这一项，在两人的战斗中，就足够构成他落败的理由。他只能尽量地躲，避开要害；同时在避无可避时利用天生的能力，借助周围一些草来缠住那把银剑来降低伤害。
　　总有结束。
　　银剑深深刺入厉南星的右臂，滑过臂骨，穿透他的手臂，定住。
　　厉南星咬紧牙关，额上有冷汗滴落。银之于血族，自古就是杀伤力极大的物质，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伤口无法愈合。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厉南星，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厉南星？”
　　厉南星也淡淡地对着他，微笑：“西门吹雪？”
　　“陆小凤险些丧命，你知道？”
　　“知道。”厉南星平静地回答，尽管他的身体因为痛楚而轻轻颤抖，“因为我。”
　　银剑插得更深，西门吹雪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杀意：“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厉南星左手按住银剑的剑身，止住剑的进入，锋利的剑刃划开他的掌心：“我答应陆小凤，等他回去。”他很慢地摇摇头，眼中泛起些许波澜，“我不会死在这里。”
　　“回去？”西门吹雪看着他的动作，“你即使回去，也不过是伤害他更深。”
　　厉南星突然整只手都握住剑身，身体猛地向后一退，一个瞬移出现在西门吹雪身后，但是他没有后续动作，只是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字一句郑重开口：“厉南星以血起誓，决不伤害陆小凤一分一毫，生命不息，此誓不止。”
　　西门吹雪的银剑无声无息地架在他颈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誓言？”
　　厉南星没有回头，浅浅的笑容却在唇角扬起：“如果你不相信，就不会听我说一句话。”
　　银剑不知何时悄然收起，西门吹雪转身负手而立，依然冰冷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挫败：“希望陆小凤不会后悔。”说完，从小巷的另一头缓步离开，融入了路上脚步匆匆的行人。
　　厉南星笔直地站在小巷中，鲜血在他的衬衫大片大片地绽开，手上捂着的伤口在一点一点愈合，缓慢却没有停止，直到完好如初。
　　血液是血族力量的来源，伤口虽然愈合，但是失血仍是让厉南星有些难受。他靠回墙上休息了一会儿，悄悄去狩猎了今晚的第二个目标。
　　已经答应等你回去，就要杜绝我伤害你的任何可能。
　　吸血鬼其实没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