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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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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宣,傅雅离开沙壹后,走在回齐云客栈的路上。骆宣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提防到,走在自己身后的傅雅,露出了一丝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突然,骆宣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幽香。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用脚踢了踢骆宣软泥般的身体,傅雅冷笑道:“骆将军,你可不要怪我,傅某也是情非得以啊!”
说完,傅雅从怀里掏出一支传递信号用的烟花,用火石点燃,淡紫色的烟雾在空中纠结成一个水字的形状……
释莲心和沙壹逃脱天星四使后,不由得停下脚步,捧腹大笑。
沙壹笑道:“估计这小半年,天孤星都不敢再穿那身羽毛大氅了!”
释莲心笑道:“要的就是这效果,看见花枝招展,阴阳怪气的男人,我就来气。”
沙壹望着释莲心,眼中是真诚的感激:“这次,谢谢你了。”
“这次侥幸逃脱,下次,恐怕就就没这么好运了。”
沙壹眉宇间忧愁弥漫,喃喃道:“是啊,还有下次……”
释莲心望着沙壹,道:“其实,你若是跟他们回天星宫,星主未必会杀你。”
沙壹摇头,道:“我绝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是啊,你的生命中,已经有了爱,善良,正义,情义,这些杀手绝对不可以有的东西,确实回不去了。”
沙壹黯然,二人向齐云客栈走去。
沙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你去追白朗宁?”
“是,但没有追到。”
“白朗宁居然也在这个小镇,而且还和智灯见了面。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说不出的蹊跷。”
“没错,据说,白朗宁是神水宫请来的,但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到了齐云客栈。
骆宣醒来时,已将近傍晚。他发现,自己处在须弥镇外的荒地中,被紧紧地绑在一棵香樟树上。他的周围,都是神水宫的人。
紫水使优雅地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用毒蛇盯着青蛙的眼神打量着他。傅雅恭敬地立在她身后,像一只顺从而听话的狗。
瞬间,骆宣明白了一切,瞪着傅雅,怒道:“为什么要出卖我?难道,你不管天牢里那些弟兄的死活了吗?”
傅雅淡淡道:“我也很想救他们,不过,金钱对我来说,比他们更为重要。”
骆宣恨恨道:“我真是瞎了眼,当初选择你时,怎么没看出,你是一个重利轻义的小人。”
“你本来有三十八个选择,但你偏偏就挑中了我这个错误的。没有办法,这是你的命,但你也要知道,剩下的三十七个选择,也不一定就正确。”
骆宣摇头,苦笑:“我当初选你,只因为你曾在江湖中闯荡过。行走江湖,你比他们更有经验,却没有料到,因此你也比他们更危险!”
“就是因为曾经闯荡过江湖,所以我才明白,金钱远比朋友重要。”
骆宣吐了口唾沫,骂道:“卑鄙无耻!”
傅雅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骆将军,你从来没有尝过饥寒交迫,被人像狗一样地作贱,是什么滋味。”
骆宣望了望紫水使,道:“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勾当的?”
“就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我答应帮她拿到《七梦奥义书》,她答应给我一大笔钱。”
“她答应给你多少钱?”
“不多,但也不少,一百万两。”
“为了一百万两银子,你就可以不顾三十七条人命?这些人,可都曾和你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共同奋战啊!”
傅雅摇头,道:“不是银子,是金子,一百万两金子!”
一百万两黄金,确实是一笔让人心动的财富。但是对于骆宣来说,就算把全世界所有黄金都搬到他面前,也不可能让他出卖朋友。
紫水使眨着秋水明瞳,淡淡道:“骆将军,《七梦奥义书》究竟藏在哪里?”
骆宣冷冷道:“不知道。”
傅雅道:“他不知道,我知道。”
骆宣和紫水使震惊地望着傅雅,傅雅从容不迫地解下了骆宣的佩剑。骆宣并不擅长用剑,但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在临行前,他特地去配了一把宝剑。
傅雅对骆宣道:“这些天我仔细观察,发现你虽然面上很淡漠,但一直很紧张这柄剑。危难关头,你宁可舍弃陪伴你多年的爱骥,也不愿意放弃这柄剑。所以,你一定把《七梦奥义书》藏在了这把剑里!”
紫水使疑惑地道:“这柄剑,我已经反复检查过了,似乎并无不妥。”
傅雅抽出剑来,剑身刚硬颀长,闪烁着古铜色的幽光,看起来并无任何异样,他小心翼翼地在剑柄上一寸一寸地摸索着。
骆宣冷笑:“你不会以为,《七梦奥义书》藏在剑柄里吧?”
傅雅没有作声。突然,他横剑刺向一棵香樟树,出乎意料,剑没有刺进树干,却凭空缩短了剑身的三分之一。
剑身向剑柄处缩短了三分之一!!
骆宣脸上的笑意僵住,紫水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傅雅得意地道:“剑柄不能藏书,但剑鞘却可以。”
原来,骆宣在剑上设了一个机关。每次收剑回鞘时,只要按动剑柄处一个不起眼的机括,三分之一长度的剑身,就会缩进剑柄里。这样,剑鞘中就空出了足够放天书的空间。而从外观上,绝对看不出剑鞘里的乾坤。
傅雅劈开剑鞘,鞘中果然有一张古旧得泛黄的羊皮卷,羊皮卷上赫然写着《七梦奥义书》。紫水使狂喜,一把从傅雅手中夺过天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傅雅对紫水使道:“现在,我已经如约把天书给你,你是不是也该履约了?”
紫水使将《七梦奥义书》放进怀里,笑道:“没错,你既然已经交货,我自然也该付钱了。”
说着,紫水使出手如电。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骆宣的佩剑已经插进了傅雅小腹。
傅雅痛苦地捂住小腹,半跪下身去,怨恨地望着紫水使:“你……你不守信用……!”
紫水使嫣然道:“对于背信弃义,卖友求荣的小人,我向来没有任何信用可讲。”
傅雅又疼又怒,全身抖如筛糠,怒道:“你……!!”
紫水使反手拔出长剑,傅雅的伤口顿时血如涌泉,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却还有一丝微弱意识。
紫水使在傅雅脸上擦着剑身上的血迹,冷冷道:“我生平最恨出卖朋友的人,对于这种人,我会让他们也尝到被出卖的滋味。”
傅雅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欺骗而愤怒,还是因为出卖朋友而悔恨。
杀了傅雅之后,紫水使翩然走到骆宣面前,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骆将军威武不屈,让人倾佩,我其实也不想杀你,可是放你离开的话,势必会带来许多麻烦。为了避免麻烦,我只好杀你灭口了。”
紫水使手中寒芒一闪,剑如疾风般刺向骆宣。
释莲心,沙壹寻遍须弥镇中的每一条街道,仍旧没有找到骆宣和傅雅。
夜幕悄然降临,沙壹焦急万端,问释莲心:“镇上有很多梵天的眼线,他们可知宣的下落?”
沙壹歉然:“很不巧,他们今天不在须弥镇。释尊前天到达湖心小筑,我遣他们前去保护释尊来此。”
正说话间,小白扑棱着翅膀从远处飞来。它飞得很快,在漆黑的夜色中,仿如一颗白色流星。释莲心脸上露出欣喜笑容。待得小白飞近,沙壹才发现,它身旁竟还比翼飞着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黑色小鸟。
黑色小鸟和小白同时停在释莲心手上,释莲心爱怜地抚摸着黑色小鸟,轻柔地道:“小黑,他来了么?”
小黑低头啄着自己的脖子,释莲心从它颈上解下一张纸条,看完之后,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笑意。沙壹从来没有见过,释莲心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仿如一朵佛前的白莲正静静盛开,泛出流光溢彩的光晕,纯净而绝美。
释莲心对沙壹道:“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接一个人,你去么?”
沙壹突然很好奇,释莲心要去接什么人,又念及她耳目灵通,跟着她找人总会方便一些,便笑道:“为什么不去?”
说着,二人向镇外走去。
紫水使的剑,眼看就要刺入骆宣胸膛。说时迟,那时快,一物突然挟着劲风呼啸而至,蓦地封住了疾驰的剑。
紫水使震得虎口破裂,手臂上渗出了殷红血丝。再一看,那掉在地上的剑,剑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缺口。而更令紫水使不敢置信的是,那将剑尖碰出缺口的东西,竟然是一片柔软的树叶!
树叶是很普通的香樟叶,卵形,绿中带点微黄,叶面上经脉纵横,如同河网。这种叶子在这片荒地上,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但能震断剑的,却只有这一张。因为,只有这一张叶子,幸运地成为某个身手已达出神入化之境的人的武器。
大凡天下习武之人,百里挑一的高手,能够手持得意兵器,如刀,剑等纵横江湖,立于不败之地。而千里挑一者,却不须凭借任何外物,仅以自己的身体,如拳,掌等威震四海,无敌于天下。而万中挑一者,则又上升到另一层境界,他们能随时随地,纳天地万物为己用,如一缕清风,一片绿叶,化柔为钢,化无为有,化腐朽为神奇。他们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与天地相融的境地,达到了无人能及的绝顶颠峰。而这名掷出叶子的人,无疑就是这万中挑一者。
紫水使暗暗吃惊,颤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随着紫水使的怒喝,一名僧人从荒林中缓缓走出,僧人不过三十来岁,广袍舒带,素衣屐履,但神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寞沧桑。在没见到这名僧人之前,骆宣认为多闻天是他见过的最为惊艳的僧人。但是见到这名僧人之后,他立刻觉得,无论从容貌,还是从气质上相比,多闻天充其量,都只能算是他身边的一个小沙弥。看见了他,无论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会在心里自惭形秽。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完美的人!紫水使和骆宣同时在心里慨叹。
僧人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智灯。”
骆宣和紫水使大吃一惊。紫水使眼珠一转,恭身道:“既然智灯禅师大驾光临,那晚辈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紫水使带着手下瞬间走了个没影。骆宣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张大的嘴中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智灯替他松了绑。
骆宣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真的是智灯大师?”
智灯点点头。
骆宣瞪大眼睛望着智灯,道:“可是……可是智灯大师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啊?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七八十岁的人啊?”
智灯淡淡道:“阿弥陀佛,皮肉俱是幻像,施主何必当真?”
吃惊过后,骆宣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急忙道:“多谢大师相救,在下正是奉旨护送《七梦奥义书》的骆宣。不过,圣书已经被紫水使夺走,还请大师助我一臂之力,前去讨回。”
智灯道:“不用去追天书了。你既已见到我,那么,使命也就达成,可以回京城复命去了。”
“可是,圣书落在紫水使手中,骆某如何回京复命?”
智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缓缓道:“骆将军,你的确已经完成任务,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吧!”
说完,智灯径自向远方走去。骆宣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智灯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不愿理睬,只是自顾自地走路。
圆月渐渐在荒林间升起,树枝的影子投在地上,班驳得如同岁月。风一吹,幢幢树影飘摇如同鬼手。骆宣感到有些恐怖,不由自主地离智灯近了些。智灯没有阻止,也没有欢迎,只是走自己的路。
突然,智灯的身形一滞,骆宣一下子没刹住脚,直直地撞在他的背上。骆宣摸着撞疼的鼻子,正要说话,智灯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嘘!有人来了!”
说着,智灯揽住骆宣,轻轻地掠上身旁一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