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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数学是大bo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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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喝奶的时候，这个猫崽子也不像方才的那样了。这小孩乖乖巧巧地刷了碗筷，坐在猫爬架上捧着奶瓶，尖尖细细的牙齿咬着奶嘴，温温软软地喝着奶，两颗眼珠子清澈透亮。他把书放在另一个架子上，刚好算是一个小桌子，那儿就算是他的地盘。
下午还要上课。
温言垂着眼眸，翻过一页书，耳朵动了动。裴钰刚才洗了个澡，现在在茶桌那边打电话。温言目不斜视。裴钰挂掉电话后，往椅子上一歪：“……发财。”
温言小声纠正他：“……温言。”
裴钰把亮堂的茶汤浇在紫砂金蝉的茶宠上，微微挑眉：“不想问我什么？”
温言歪了歪头，眼眸亮堂堂的：“……什么？”
“猫这种动物好奇心一般都挺重的。”裴钰笑道：“怎么，你不是吗？”
温言想了想，慢吞吞道：“……还好。”
他坐在了架子上，把腿垂了下来，手里抱着小奶瓶：“我知道。”
裴钰啧了一声，眼睛里的笑意更浓重了些：“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温言喝了一口奶。
“你还是帮了唐烨。”
裴钰食指轻轻敲着桌子，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背着光，眼睛看上去黑漆漆的，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是吗。”
温言看着他。
他说：“我的同桌王慎尧，是撞死薛琳琳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唐烨想要帮他，但是没办法用直接的方式去帮，于是他找上了你。”
裴钰啊了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
温言往后缩了缩。
裴钰这种人其实是很奇怪的，他看上去像是那种俊朗漂亮的男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举手投足总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意味，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二三十岁的男人一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偶尔他又会表露出与寻常人不沾边的某种神经质，那种危险到一定程度的意味，足以让任何一个动物察觉到的疯劲。他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但是在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又掺和着一些像是炸弹一样的因子，这个人做出任何事都是不奇怪的。
裴钰是很随和。
但是那仅仅限于他在温言面前展现出来的某一副面孔。如果温言越了界，小到碰了他的所有物，大到触摸到了他的思想，这幅面孔就随时有可能撕裂。
温言小声说：“……很直白了呀。王慎尧说他的家长是一个姓唐的律师，你打电话也不避开我……还知道我在学校里的事。”
“我又不是蠢蛋。”
裴钰笑了笑，身上的某种危险因子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抬了抬眼皮：“……你是小垃圾。”
温言小小地皱起眉：“我不是小垃圾。”
“你马上就要上课了，现在还在家喝奶。”裴钰挑眉：“你个小垃圾。”
温言顿时回头看表，长长地啊了一声，表情有点沮丧。
他不是很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
但是旷课是不对的。
最后温言是从后门悄悄地溜回到了座位上。数学老师正在滔滔不绝，教室里多数人昏昏欲睡。扫视一圈，只有王慎尧托着下巴在认认真真地听课，虽然坐没个坐像，但是好歹已经比这个教室里大多数人都要出彩了。他懒洋洋地看了温言一眼，往前靠了靠，给他让出了地方。
“刚讲完方差标准差，现在在讲回归直线……”
温言把书包放在腿上，有些迷茫地望着他。
同桌是个好同桌，只是王者实在带不飞青铜。
王慎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看书吧。”
温言软软糯糯地说了一声好，分了王慎尧一个棒棒糖，拿出了游戏机。
他对看书是很有兴趣的，对于语文和英语都还好，独独是数学，看数学书像是看外星人在地球上留下的神秘字符，数学老师明明站在讲台上，他看着总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一颗巨大的安眠药。连游戏机都不管用，他直接一头栽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下课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全班几乎都像他一样，伸长了脖子，呆头鹅一样看数学老师，仿佛这个几十岁的平平无奇的男人刚才吟诵了一场大型睡眠诅咒术。
数学老师动了动嘴，开启了群攻技能：“……晚自习的时候我们组织一场考试，走读生记得来学校。这测验嘛，是对我们上一个阶段学习的总结，所以大家都得参加，没有请假的理由。虽然我们是D班，但是老师有自信，同学们有没有自信？”
同学们拉长声音稀稀落落地回答了，数学老师终究决定不再自取其辱，收拾完教案就往办公室走。温言迷茫地看着王慎尧：“……测验？”
王慎尧点了点头。
前桌关航是个热情大方的好女孩，自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往后一靠就道：“测验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是老王的第一次测验，总要是拿给家长看的。”
温言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啥？”
航总说：“得拿给家长看，让家长写下这一年来对孩子的期许与盼望。我真的没法儿说老王这个男人……”
温言哦了一声，表情有些错愕，伏在桌子上，眨了眨眼。
王慎尧已经拿过了他的书，用铅笔给他勾了重点，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有半天时间。”
温言拿过数学书，表情罕见地有些惊慌：“……谢谢。”
第二节是物理课，温言翻开了数学书，心里没个底。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奈何这些字的排列组合太过奇怪。他正有些惶惶不安，前面航总又道：“必修三的内容应该占百分之六十，还有百分之四十函数立体几何各占一半。”
温言张了张嘴：“先不说这个……秦九韶算法是什么？”
一个没经过学海险恶的小猫咪，在数学的恐怖统治之下，彻彻底底地学会了做人。
关航和王慎尧都是可爱的小天使，耐着性子给他讲了整整两节。温言本来都已经学会了秦九韶算法，后来又来了个更减相损术，于是他彻底混乱了。他虽然是个刚便成人的小猫咪，但是最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他不想出现在后黑板的最后一列，更不想被裴钰知道。
关航皱着眉：“你基础太差了啊温言……要不这样。”
温言谨慎地点头，一双猫眼带着期望地望着他。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温言认认真真地说：“记住了。”
王慎尧拿了一套题：“还有。”
“先比较答案，找相似度最高的，慢慢排除一个最不像的。”
他指着四个答案，分别是二倍根号二，二倍根号三，二分之根号二，三倍根号二：“首先看有理数，三个二一个三，所以我们排除D选项三倍根号二。接下来还是看有理数，两个二一个二分之一，所以排除C选项。最后看无理数，三个根号二，一个根号三，所以我们排除B选项，最后选择A。”
航总瞪大了求知的大眼睛：“可以啊王总。”
王总挥了挥手：“航总过誉。”
两人齐齐看向温言。
一只可怜的小猫咪终于体会到了被学霸夹击的恐惧。
温言眨了眨眼，艰难地说：“好像……懂了。”
“填空题就需要你自己发挥了。根号二，二倍根号二，二分之根号二，四分之根号二，一，零，负一，全部都是幸运数字。”
“大题的话……尽量多些。”
王慎尧轻轻皱着眉：“这样可能就能避免倒数第一的命运。”
温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
晚上的时候，温言给裴钰发了消息，自己跟着王慎尧一块去学校的便利店吃关东煮去了。学校的便利店以前是来自千叶县的一个女人经营的，熬得一手好海带木鱼花高汤，味道鲜香清冽，是不愿意吃食堂的学生们的优先之选。其中腐皮鲜虾卷味道最好，每天都是新鲜的，在汤里滚炖，吃到嘴里里面已经沁上了高汤的味道。外软里脆，喷香浓郁。爆汁鱼丸有些油腻，但是味道总体来说是鲜美的，再加上解腻的高汤，喝完浑身暖洋洋的。
吃完饭后，天已经有些黑了。路上有行人陆陆续续地往教学楼走，教学楼传来读书声。温言看着前路，轻轻地皱着眉。
数学卷子发下来的时候，温言简直紧张到了极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就算走在人群中的时候也不会焦虑到这种程度。人类的学习制度可真是太神奇了。他迷迷糊糊地答完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张卷子，字体还是幼嫩的，根本不像是高中生。交卷子的时候，他还在奋笔疾书最后一道。努力了一个下午，他虽然记不住秦九韶算法和更减相损术，但是他把关航和王慎尧的叮嘱都牢牢记在心里，拼了命地往卷子上些，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交上卷子的时候，他看着那张薄薄的白纸，表情有些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