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捡来的猫发展成了畜畜恋》诤一

31、不要随地大小变

　　雨下得太大了，即使有伞，到了屋子里，温言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大半。他跟王慎尧道了别后，就自己进屋去冲泡牛奶。

　　内嵌式中央空调恒温是26度，暖洋洋的。屋子里灯火通明，越发显得外面风雨如晦。温言刚泡好牛奶，身上的水汽就蒸干了。他坐在茶桌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很困。

　　很热。

　　他迷迷糊糊地喝完牛奶，觉得不太饿，心想睡得早一些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他是一只小猫咪，没有做人的某种常识。

　　半夜的时候他被烧醒了，只觉得浑身滚烫，肚子又饿。他站都有点站不稳，心想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他下床的时候，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厚地毯上。脑袋里生生地疼，像是里面有个小人在放烟花。温言蹭到了饮水机旁，自己接了一杯水，冰冰凉凉的，喝下去很舒服。温言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他蜷缩在饮水机和床头柜中间的那个缝隙里，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终于长舒一口气，觉得没方才那样难受了。

　　外面还在下雨。

　　闪电乍破黑暗的天空，紧接着滚来一串惊雷。温言往里缩了缩，紧贴着墙壁，困得睁不开眼睛。他觉得自己恍惚间听见电话响了，但是他没有一点力气。那种无力感是从四肢八骸蔓延开的。温言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睡了一会儿，身上忽然就冷得难受。他费力地挪到被窝里，拿出了手机。

　　是裴钰打来的电话。

　　理智告诉温言不应该去打扰裴钰，他在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温言烧得模模糊糊了，感性越过理性，他忍不住就打了过去，那边没响几秒就接了起来，声音很嘈杂。他先是听到了裴钰压低声音的一声“嘘”，然后是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电话扭曲了他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却另有一番感觉。他听到裴钰叫他：“……言言？”

　　“我没什么事儿，我就看看你睡着了没……”

　　温言小声说：“我有事。”

　　他的声音一出口就带了哭腔，他的脸都被烧红了，粉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样。

　　裴钰安静地听着。

　　温言说：“我好冷，我也好饿，我生病了。”

　　裴钰嗯了一声：“知道了，我让医生过去。”

　　温言抓着手机好一会儿。

　　他张了张嘴：“……好哦。”

　　……但是。

　　……但是。

　　如同每一个生病的孩子都想要父母陪着一样，温言别别扭扭地也想让裴钰回来。但是他是一个乖巧的小猫咪，他没办法说出这句话。他不能让裴钰觉得他任性。

　　……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家。

　　挂了电话后，他把手机贴在自己心口，缩进被窝里的时候，他无意间摸到了自己的脸，湿漉漉的，满脸都是水。

　　……好委屈啊。

　　温言把自己蜷成一团，他饿得有点难受，想下床找吃的。在床上半眯了一会儿，他终于下了床。他还穿着薄薄的衣服，连鞋都没穿。在屋子里翻了一圈，翻到了半盒健胃消食片。温言看了一会儿，缩到了狭窄的小缝里。他抠开一片小铝纸，咬着小药片，心想，是甜的。

　　风雨干扰了他的听觉，因此在门被打开的时候，他还是茫然的。灯光让他开始害怕起来，他往里缩了缩，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来人。

　　——是裴钰！

　　裴钰脱了大衣，穿着衬衫，他的领带不知所踪，头发有点散乱，衣服上被雨打湿了一点。隆起的眉骨格外漂亮。他扫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了桌子底下。

　　温言大约睡前是冷的，所以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但是他现在赤着脚，睡衣也拉开了，露出雪白的脖颈，一张小脸上是粉白色，眼睛水朦朦的，嘴唇鲜红。他的头发蓬蓬的乱，看上去委屈得要命，自己拿着一板消食片，牙齿正咬着一片，咔嚓就咬碎了。

　　裴钰简直心里一窒，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要了命了……”

　　他蹲下，把他手里的消食片拿走，皱着眉问：“怎么吃这个……还他妈的过期了。”

　　温言小声说：“……我饿。”

　　裴钰狼狈地移开视线，把他抱了出来，放到床上，摸了摸额头，烫得要命。猫咪的体温本就比人类高，发了烧后简直烫手。温言的手是冰凉的，困倦得猫耳都出来了。他靠在裴钰怀里，小声说：“好饿。”

　　他看起来一副沮丧的样子。

　　裴钰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把糖纸剥掉，塞进了他的嘴里。温言含着奶糖，糖水腻滋滋地在嘴里化开，他嚼了两下，整只猫都没什么气力。他迷迷糊糊地半眯着，揪着裴钰的衣服，微微皱着眉。

　　裴钰本来不打算回来的。

　　那边事忙，他才挂了电话，后知后觉地想到温言是一只猫，也不清楚该用什么药，这才皱着眉问了唐烨。唐烨以前见过这类的，打电话问了一下，说虽然是猫，但是化成人形就可以当人看了。除了体温较常人高，其他的人类器官他身上都有，正常发烧按人类的方法医治就成。裴钰扯了领带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隔着电话看不出事态严重，直到裴钰亲眼见着这小孩饿得自己找健胃消食片吃，都烧得迷糊了，他心里才隐隐泛上来心疼。这种情绪简直愈演愈烈，他恨不得把温言抱在怀里好好搓揉一顿。温言乖乖顺顺的，一双猫眼里尽是水意，乖乖地窝在他身边吃饭。吃完饭又吃了药，他这才好一点，也不蹭人了，安安静静地靠着他睡，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

　　医生看完病就走了，裴钰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他见到温言已经快睡着了，这才去洗了个澡。一出来，直接望进了小猫咪碧绿的双眼中。温言没睡，他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一眼不眨地望着他，好像把裴钰看得多重似的。

　　裴钰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外面滚来一串雷声，雨势更大了。温言颤抖了一下，慢慢地依偎过去，把下巴枕在裴钰的颈窝里。裴钰反手抱住他，声音都哑了几分：“你怎么……你……”

　　他的心都被这小家伙弄软了。

　　温言默不作声地撒娇。方才吃的药有半片是安眠的，现在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他半睡不睡，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裴钰。

　　裴钰应了一声。

　　但是也没见温言有什么别的反应，这小孩只是把他的衣服攥得更近了，低垂着头，睡过去了。

　　温言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雨没停，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找了半天，才从被窝里找到了出口。下了床后，忽然发现自己变成猫了。温言走到镜子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尾巴。

　　裴钰起得早，坐在二楼靠西的家居厅。那相当于一个小客厅，但是布置得格外精致温馨。他赤着脚，穿着黑色睡袍，坐在小矮榻上的沙发区。灯光是明黄色的，那边落地窗的窗帘半拉开，露出外面的几棵风竹，迎着风摇晃。由于下了雨的缘故，外面格外昏暗。温言站在门口摇了摇尾巴，迈着猫步走了过去。

　　裴钰拿着平板在开视频会议。

　　温言一个爪子踩在了他的腿上，用额头蹭了蹭，然后直接扎到地上，格外没节操地露出了自己柔软脆弱的肚皮。裴钰看了看他，笑了，伸出一只手摸他的肚子。小黑猫的毛是很漂亮的黑色，跟厚地毯上的长长的白毛交织在一起，视觉冲击力特别鲜明。裴钰伸手一捞，把温言捞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挠着他的下巴。

　　温言往视频里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穿着职业装，眉眼的妆既干练又漂亮。他摇了摇尾巴，又看了看裴钰。

　　裴钰不喜欢女孩子。

　　他喜欢男人。

　　温言想，但是他也是男人。

　　他想到这儿就开始苦恼，摇了摇尾巴，刚好裴钰结束了视频会议，带着笑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饿不饿？还难受吗？”

　　温言喵了一声。

　　下一秒裴钰只觉得自己怀里一沉，雪一样白的皮肤直接刺到眼睛里。他的身体都僵直了，他觉得手里的这一团东西比熟悉的手感要小了大半圈。手心是温暖的触感，格外柔软。胸口被两团小小的东西抵着，手背落下了冰凉的丝绸一样的头发的触感。裴钰心口一跳，看着怀里赤裸的异域风情小幼女，骂了一句脏话。

　　他随手扯过床单，给这小祖宗围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发财啊……”

　　温言啊了一声，他变成的女孩子大约是十二三的样子，漂漂亮亮的一只小萝莉。他歪了歪头，扯开床单看了看自己的下面，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外型变了。”

　　紧接着，他的胸口开始隆起，差不多从A到了D，身量也开始变大，猫耳露出来，床单都裹不住他了。他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裴钰：“……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