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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贵族生活 ...
十一月底的时候,米罗再次回到巴黎。基鲁提丰特拉即将离开法兰西,巴黎将是他陪同米罗的最后一站。除了他,与米罗同行的还有现在已是他忠心耿耿的仆人的好兄弟巴尔安拜尔维涅和刚刚相认但饱含敌意的冰河德洛林。迪斯马斯克被留在了洛林,与城堡总管德里密德格里勃兰一起清查账目,由他们来折腾那群人足够了。米罗这次回到巴黎是应大臣杜鲁的邀请参加小皇帝的游园会的。巴黎是个不甘寂寞的城市,尽管神圣的太阳王路易十四陛下刚咽气不久,沉寂了不到三个月的城市已经成功地从路易十四时代过渡到路易十五的时代,至少从新皇帝加冕那一刻起,这个城市已经恢复为那个昔日的“奢华之都”。
此时,装饰着卡妙家族徽章的豪华马车正走在巴黎郊区的官道上,这条路是专门为达官贵人们觐见皇帝修建的,在这里很少见到平民,路况也好得多,所以坐在铺着天鹅毯子的车内,竟像在房子里一样平稳和舒适。然而,马车内的气氛却是不友好的,这主要是来源于被米罗顺道带来打算送进贵族子弟寄宿学校的冰河的冷漠和敌意,还有坐在他对面上下打量着他的米罗的漠不经心的态度。
“知道吗,你的眼神,跟他真的很像。”米罗突然说。
少年禁不住转过头好奇地瞅了他一眼,却发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米罗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无比温柔,意识到这点的冰河脸上一红,又迅速扭回头去撩起帘子看向车外。
米罗禁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冰河通红的脸又转过来,像受了屈辱一样恼怒地看着他。
米罗止住笑,深邃的眼眸直视着他,“他很爱你们……我是说,吕克尔他很爱你们……”
“闭嘴!”冰河突然打断他的话,少年突然意识到“他”是谁,像受了侮辱一样坐直了身子,“闭嘴!那个人……不要再提那个人!”他的脸憋得通红,但他的教养却不允许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侮辱了家族和他自己的荣誉,他背叛了祖国!”
米罗蓦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小鬼?!”他一把把冰河按在马车壁上,力气大得马车都颤抖了一下。
冰河被他突然的杀气吓呆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米罗看着他渐渐冷静下来,放开他的肩膀慢慢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唇角因狂怒引起的颤抖渐渐拧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他锐利的目光,从变成深色的眼眸深处射出,让冰河感到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刺穿一样。
就在冰河感到车厢内的空气都已经凝固,而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深沉的声音带动着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你见过他吗,冰河?”
“……”冰河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看着他没有回答。
“告诉我,冰河!”米罗突然提高了嗓门,逼视着他对面的孩子,“你见过他吗?”
冰河显然受到了惊吓,但他仍然努力昂起头要与米罗对视,不过还是小声地回答:“没……没有……”
米罗丝毫不掩饰自己厌恶和鄙视的笑声:“你从初生便没有见过吕克尔,更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所作所为,那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说一个庇护了你们这个该死的家族二十几年的人!”他突然抓住冰河的肩膀把他拖到自己的面前,“还是说,是谁告诉了你这些?!”
冰河小小的身子因为害怕和屈辱而颤抖着,但他还是倔强地抬着头,“那么你呢,米罗?”他大声问:“你一直跟那个人在一起,那么你一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吗?”
米罗愣了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慢慢地放开冰河,目光也变得温柔而忧伤,“冰河,你要记住,这个在外人看来是靠女人的裙带维系着的腐朽家族实际上是因为他才存在到现在的。他为这个家族做了他能够做的一切,也放弃了他的一切……”
“也包括他身为骑士的荣耀和身为总督的责任?!”
米罗悲哀地看着冰河,“你还小,不会明白那里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越过孩子的肩膀,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总督府熊熊的火光,“你不会知道,在这里坐享其成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带领孤立无援的军队数次战胜由‘海上不可战胜的神话’海飞龙将军带领的十倍于法军的敌人,他保住了帝国的尊严,连敌人都对他肃然起敬。圣米洛斯被抛弃了,我们的祖国没有向那里派出一名援兵,但他还是尽他所能保住了那些被抛弃的守军们的性命和法国的希望。我甚至怀疑,他是在拿自己做诱饵来争取同胞们撤退的时间的!这就是吕克尔身为法国总督的尊严和荣耀……”
“……”很长时间,冰河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两种截然不同的信息和观念在脑海里翻滚,让他一时无法分辨真假,“那么你呢?”他突然问。
“什么?”
“当时你在哪里?”
米罗苦笑了一下,“我被推进了海里——我倒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
冰河咬着下唇低着头,他的内心在挣扎,“米罗……”他小声地问:“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米罗微笑,“你认为呢?”
冰河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让米罗一瞬间失神,“妈妈说你是个骗子!”
“而且,她还告诉你,是吕克尔毁了这个家,是吗?”
冰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米罗冷笑了一下,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外人,冰河,你接触的只有你母亲和她的人!你为什么不问问索斯泰纳当年卡妙侯爵在家时那些管家和仆人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冰河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一定想到什么了。”米罗想,“这小子并不傻。毕竟他身上有着和卡妙同样的血,——卡妙在他这个年纪都快当上总督了。”然而他突然想到那“同样的血”都是来自那个女人,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那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现在全帝国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可耻的逃兵!”冰河突然说。
“他们同样也认为我是你的哥哥,冰河!”米罗发现自己对这个小鬼的耐心超乎自己的想象,“他们凭的不是事实,而是自己的猜测和道听途说。冰河,你要快些长大,像吕克尔希望的那样,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想!”
冬日午后的阳光苍白而无力,不带一丝的温暖。
米罗站在巴黎圣母院的台阶上向下看去,广场和广场大街、林荫路尽收眼底,不远处灰蒙蒙的建筑无情地阻挡着视线。这个时候,是巴黎刚刚苏醒,准备新的一天的时刻。他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想起在那一个个快乐的、痛苦的、恐惧的不眠之夜和适宜的、枯燥的、忧伤的闲暇时间里卡妙对他讲述的这里的一切。当眼前的一切和自己幻想中的那个或浪漫或邪恶的城市终于融为一体时他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这个罪恶之都!欲望之都!他按了按胸口,日记本那坚硬的质感立即充实了他的内心。他快步向下走去。
“行行好吧,妹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突然传来。
米罗四下一看,发现在广场的角落里一个身上肮脏的女孩拦住了一个行人。这个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一只手有严重的残疾,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米罗的记忆深处突然出现一只断手,一只被砍断的血淋淋的小手,还有一双原本天真幼稚却只剩冷漠麻木的眼睛。
一群鸽子从头顶飞过,广场上已经热闹起来,一群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吉普赛人唱着快乐的歌将他们的棚子搭在广场最显眼的地方。
乞讨的小女孩并没有从行人那里得到什么,她带着妹妹走向角落的垃圾堆,那里有一个刚刚经过的马车里丢出来的小半块硬面包。她捡出来递给妹妹,那更小的孩子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米罗漠然地望着她们。曾经几何时,自己也和她们一样,在垃圾堆里讨生活,与野狗抢食吃,和锡马人一起抓野兔,与接头的小混混打架,还为屈死的黑奴们流泪。而如今,自己却是这个侵略欺压过同胞们的庞大帝国中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小时候那些欺压过自己的老爷们在现在的自己面前连屈膝讨好的资格都没有。他站在这里,看着自己曾经的世界,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先生,我们要赶路了。”基鲁提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
广场上,吉普赛人已经开始表演,一群少年上下翻腾做着各种优美的动作。
米罗喊过一个仆人,让他将一个金路易拿去给乞讨的孩子。但是等他走到她们身边,一群男孩子已经驱使他们的狗将两个可怜的孩子赶跑了。
仆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米罗远远地看到,刚才指挥少年们搭棚子的那个吉普赛姑娘赶跑了恶狗,又变魔术一样拿出了糖和玩具。
“基鲁提,”米罗向他的总管偏了偏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我们的皇帝陛下多大了?”
“五岁,大人。”
米罗的唇边漾起玩味的笑容。
十一月底的游园会原本是在年初由神圣的路易十四国王亲自批准的。尽管是在战争的后期,战争和赔偿使得这个国家濒临破产,喜好奢华的路易还是私下里拿出一部分钱划作建园的费用。不过这项工程却因为他的患病和去世一度中断,直到新的国王路易十五登基,一切恢复正常后才被执政者们记起。
一辆普通的双驾马车停在了豪华的拱门外。这辆马车外表朴素,只有在车窗的前角和车门外镶嵌着一个由珍珠环绕的十字架样式的家徽。然而侍立在拱门一侧的管家仆人们却立即撇下刚到的几位贵族打扮的子弟和夫人们,带着一脸谄媚的样子跑过去抓住缰绳,并小心地打开车门。
一只穿着黑色高筒靴的脚先伸了出来,踏在铺着红毯子的下马凳上,随即,一个年纪很轻的贵族避开管家伸过来的手跳了下来。他穿着一件纯白丝剪裁的礼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修长而有力的身躯。一头流金的长发披在身后,在上午耀眼的阳光和微微吹拂的寒风中轻轻晃动。他的下巴尖尖的,双目未启,睫毛像两柄小扇子一样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双眉之间一粒血红的朱砂在长长的刘海儿下若隐若现。阳光从他身后射来,不是阳光使他看起来圣洁,倒像是他赋予了阳光令人敬畏的力量。在这个帝国,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但确实没有一个贵族没听说过他:红衣主教的入室弟子,国王路易十五的老师沙加维格德弗勒里伯爵,欧罗巴大陆上最圣洁和最崇高的人。
他没有睁开眼睛,却迈开步子,不带一丝迟疑和犹豫地走上通向大理石拱门的台阶。一路上旁边先到的贵族们纷纷为他让路,并诚挚地向他问好,而他只是高傲而漠然地向他们点点头,就继续向前走去。然而那些人却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
此时,德杜鲁先生的二管家早就先一步跑进府邸,去通知他的迟到的主人。
一阵微风拂过,送来了“得得”的马蹄声和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原本已经走上台阶的沙加突然身形一僵,记忆深处的某个以为早已忘记的片段一瞬间苏醒过来,他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那种傲然与淡漠的神色。
周围的人群中渐渐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夹杂着恐惧、厌恶与鄙夷。
德洛林侯爵豪华的四驾马车停在了刚才沙加下车的地方。米罗自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身后跟着那个带着面具全身罩在斗篷里的基鲁提丰特拉。
主人若望-贡特朗杜鲁先生及夫人急急地赶了过来,但沙加并没有理会他们,却依然面向台阶下的米罗,“米罗,”他向他点点头,“又见面了。”
米罗仰起头看着他,深蓝色深邃的眸子里透出温柔而深沉、勇敢而成熟,却又带着几分沧桑和忧伤的目光。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的礼服,没有像绅士们那样带着假发,也没有像浮浪子弟那样用一根丝带将头发绑在脑后,而是让那头浓密的蓝紫色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像泛着金光的波浪一样衬出他的矫健和野心。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不友好的目光,步伐轻盈地向沙加走去,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尽管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看起来像教会壁画上神圣天使的人就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厌恶和戒备。他不由得想起在曙光城堡里卡妙书房中见过的仅有的两幅画像: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的长相英俊的中年人,穿着枢机主教的长袍,留着张扬的草绿色长发和奇怪的圆形眉毛,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而在他一侧,一个稍小的画框里,站着的正是少年的沙加维格。那时他看上去十一二岁,穿一件银色猎装,一双祖母绿的眸子里满满的冷傲和悲悯。想到这里,米罗心中的敌意又加重了几分,但他现在已不是过去那个冲动和天真的小子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和那些不喜欢的人相处,尤其是这人还掌握着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您好,维格大人。”米罗走上前对他欠了欠身。
“您也像吕克尔那样直呼我沙加就好。吕克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您也能把我当成您的朋友。”
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贵族们目瞪口呆,要知道沙加这人是非常清高的,他虽然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入了他的法眼,更不用说他主动提出成为朋友了。况且,这个“朋友”还是叛国者的弟弟和继承人。
“啊,维格大人。没有想到您会来这么早。”德杜鲁先生今天打扮得一丝不苟,连下巴上花白的胡子也修剪成时下流行的式样。
在他身后,是高贵的德杜鲁夫人。她看上去比杜鲁年轻一些,依然美丽的脸上带着贵族们惯有的傲慢,身上穿一件金色丝绸缝制的光彩夺目的礼服,窄窄的腰身、夸张的大摆和周身巴洛特风格的花纹都让她看上去像皇后一样雍容富贵,而脖颈上和手腕上带着的黑珍珠项圈和镯子则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更加光滑细腻。可以看看得出,若再年轻十岁她一定是个让男人们垂涎三尺的美女。
沙加托起杜鲁夫人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又对杜鲁说:“我是奉命来看看准备得怎样了。国王陛下的车驾将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曼苔侬夫人已派人传话过来,她不会过来了。”
“是的,是的。”杜鲁一边点头一边说:“苏兰特奥尔科特先生负责园区的布置,他已经在……哦,夫人!”他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夫人对沙加身后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年轻贵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您可以带维格大人过去吗?”
杜鲁夫人不满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沙加似乎了然地微微一笑,“米罗,你是第一次见到德杜鲁大人和夫人吧?来,让我给你们介绍,”他向杜鲁夫人:“这位就是刚从新世界回来的我的朋友米罗德卡妙洛林侯爵先生。”
米罗向夫人微微一笑,弯下腰在她伸过来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我的荣幸,夫人。”他微抬起头,带着仰慕的笑容深情而真挚地看着她,“像您这样高贵而美丽的夫人是我回到巴黎之前从未见过的!”
杜鲁夫人立即掩面吃吃地笑起来,“瞧您说的,侯爵阁下,像您这样的人一定见过无数出身高贵的美丽淑女……”
“夫人,这位是阿卡里亚斯的洛林侯爵阁下。”被冷落到一边的杜鲁咬牙切齿地提醒,“吕克尔德洛林先生的弟弟。”
可惜夫人已经完全被米罗的优雅和野性迷住了,她挽起两人的胳膊,“来,两位大人,请随我……”
“可是夫人……”
“哦,夫人,这是我们的荣幸,”沙加体贴地建议,“不过摄政王大人可能随时会来,那是比我们更尊贵的客人”
“但若是让管家……实在是太失礼了。”夫人不甘地看着两人。
“无妨,夫人。对于贵府上我也是常客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将米罗引荐给诸位女士和先生们吧!”
若望-阿拉贡德杜鲁先生是路易十四时期科尔贝尔去世后御驾前最红的大臣。这从战争后期他还能得到拨款来修园子就可以看出。因此他也竭尽全力来回报国王的厚爱。这场游园会名叫“黄金帝国”,原本是定于秋天的,但因为老国王的晏驾而取消。虽然现在王座上的已经是路易十四的曾孙子,但这非但没有熄灭大臣的热情,反倒使他更加卖力地表现自己的忠心。据说,他因此而处在破产的边缘。不可否认,这座紧靠塞纳河的园林被修成了人间仙境:门外布置着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妖娆的鲜花,所有花草树木上都绑着小小的袋子,据说等御驾一到就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台阶和拱门全都是由洁白无瑕的大理石铺成,沿河的细沙是从全国各地运来,由仆人们仔细筛出来的。进入大门,金色的草皮一望无垠,带着初冬慵懒温暖的一阵风吹过高大的枞树、橡树、银杏树上的金色叶片打着旋纷纷落下,大路上已经铺满了金黄的树叶,像最好的波斯地毯一样延伸到天边。假山、森林、麦田与草原错落有致,综合到这一处园子里却丝毫不觉突兀。一道道幕布在树林中,大树下或是花园里拉起。沙加告诉米罗,这里将演出一场三天的戏剧,演员全是巴黎有身份的贵族。这也是游园会的重头戏。为了排练场景,很多贵族在天一亮就赶过来,现在他们正穿着华丽的礼服三五成群地聚在各处,训练有素的仆人们穿插其间为其服务。
“这位是德瓦勒夫男爵。”沙加带米罗走到一群凑在一起谈论天气的年轻贵族们中间,指着他们挨个介绍,“这是德拉法尔侯爵,还有我们可敬的德法尔纪伯爵和德苏尔纪伯爵……”
男人们都彬彬有礼地回礼,但听到“德洛林侯爵”的名字时都不约而同或明或暗地带上了鄙夷和厌恶,若不是碍于沙加,恐怕早就有人出言讥讽或是干脆走开了。而米罗,面对这些掺杂着惊疑、好奇、恐惧的敌视目光,保持着他一贯的泰然自若和真诚友好的笑容。与之相对的,他英俊的外貌、几乎完美的礼节和饱含柔情、野性和沧桑的深邃目光却征服了几乎所有的女性。
“……美丽的德夏洛莉小姐,高贵的德多里尼伯爵夫人,还有德维勒尔夫人。米罗,在这里,您没有理由不去拜访德维勒尔元帅夫人……”
年轻的德布荣夫人从遮住面具的孔雀羽扇后羞涩地望着新加入的年轻贵族,美丽的奈丽夫人则是大胆地向其送去秋波。也许是因为女人们之间的较量,与她一向不和的德波利涅克夫人也对米罗表现得亲切而热情。而德沙布朗夫人甚至邀请他在晚上的舞会上与自己共舞第一曲。几乎所有的女人在看到年轻英俊,优雅而又充满力量的新洛林侯爵时自动忽略了他那“叛国者弟弟”的身份。不过,也有例外。
“您就是那位将属于国王的财富圣米洛斯的阿卡利亚斯拱手送给敌人,自己逃之夭夭的那位吕克尔德洛林侯爵先生的弟弟吧?”说话的是德杜孟公爵夫人,孔代亲王那引以为傲的女儿。此刻,她正被大批的女伴围在中央,脸孔朝着斜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人。
“是的,我美丽的公爵夫人。”米罗欠着身,以良好的教养和优雅的举止对她行礼,脸上依旧笑咪咪的,“我正是吕克尔的弟弟和继承人。”
“我真不知道,”她把头扭向一边,拨弄着手套上的蕾丝花边,“您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充满高贵与勇气的聚会,站在一群真正的绅士们中间而不脸红。”
“夫人,如果原本应成为摄政王夫人的您,帝国伟大统帅菲利普先生的姐姐都在这里了的话,我倒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嘲讽的笑意一直抵达眼睛深处。
“你……”高贵的公爵夫人终于睁眼看着面前的人,美丽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你竟敢这样污蔑一位真正高贵的女士!”
米罗无畏地耸耸肩,“我以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呢,夫人。”
公爵夫人满脸通红,拂袖而去。身后响起一阵奚落的哄笑声。
沙加站在一旁,始终未出一言。
游园会的总管苏兰特奥尔科特拨开众人走过来,对他优雅地欠欠身,“大人,您在找我?”
“呐,米罗……”他对包围在一群贵妇中央的米罗说。
“放心吧,维格大人,您不用管我。”米罗说:“您看,我现在有这么多新朋友了。所以,您放心去忙把。”
沙加点点头,“等御驾到来,我再为您引荐。”
米罗立即被贵妇人们淹没。他虽然在讨好女人方面有天赋,但是被围在一群流露着赤裸裸的欲望和挑逗的肉色与欲望的混合体中间,还是让他的五脏六腑非常的不舒服。
“爵爷,”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围透了进来,“德洛林先生……”
脂粉、珠宝和丝绸围成的圈子裂开了一条缝,一阵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众人不满地看着一个身穿小树精服装的小侍女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拉起米罗的手,转身就走。
“女神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立即激怒了周围的贵妇们。
“站住,你这个小妖精!”
“……莎尔娜那丫头真以为她自己是公主殿下吗?”
小丫头和米罗被围在中央,有人已经向他们伸过手来。
“哦,诸位亲爱的夫人,”米罗忙拉过那只伸过来的手轻吻了一下,趁着那位夫人受宠若惊的时候,转身将小丫头挤出人堆,“放心,我马上就回来。”他对其他女士调皮地眨眨眼睛,“等我,美丽的女士们!”趁着她们被他柔柔的语调哄得云里雾里之时,拉着小丫头跳出了包围。
按米罗的想法,一个女人总比一群女人好对付。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小侍女把他请进一个搭在大枫树下光线暗淡的大帐篷里就离开了。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人造的密林中,天光从头顶青黛色的“天空”洒下,树木浓密的枝丫横亘在他的左后方,一条仿真的大蟒蛇吐着信子从他面前的枯木上垂下身子。他感到脚下湿滑,仿佛是长满了青苔的石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站在他对面的帐篷上,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瞅着他。然而更美妙的是在那枯了一半的大树歪斜的树干遮掩下,倚着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像天使羽毛织成的猎装,酥白圆润的**和脖颈从开口至*的领口处露出,一条豹皮腰带系在腰间,水红色丝绸做成的长裙像湖水一样盖过她修长的双腿,只露出一只纤细的小脚。脚边几只酒桶,她一只手持弓,另一只手持一只盛满红宝石样流光溢彩的酒。她那浅绿色的头发被高高束起,多情的美目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本段请自行想象)
女神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没有什么,女神。”他说,眼睛瞥了眼帐篷的出口。
她把挎在胳膊上碍事的弓扔到一边,将美酒端到米罗唇边,看着米罗顺从地将酒一口喝下。“这就对了嘛,我的天使。”散发着同样酒香的香唇贴上了米罗的唇角。
一声玻璃的脆响在他们身后炸开。
米罗几乎本能地避开她的香唇,一边在脑中飞快地盘算离开的计策。
“莎尔娜……莎尔娜……”一声呼喊传了进来。
女神惊慌失措地推开米罗。米罗听出那是大臣杜鲁的声音。
“我的女儿,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声音逼近了,脚步声清晰可闻。
德杜鲁小姐慌张地看了米罗一眼,在大臣进到她帐篷之前跳了出去。
“哦,父亲!我正在换装。”她搂住父亲的脖子说。
“是吗?”父亲说:“德布纳瓦尔先生到处在找您,小姐。您和谁在那里,小姐?”
“当然是勒斐沃太太,先生。”
父亲狐疑地看了眼女儿,“但是有人说您请了一位不受欢迎的先生来您的帐篷单独谈谈……”
“这是无稽之谈,父亲。您知道有些人……哦,父亲!”
德杜鲁先生秉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拉开了帐子。莎尔娜小姐跟着冲了进去。
然而,这个可以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遮蔽和隐藏的帐篷里,空无一人。
米罗抓住一根树枝,在灌木丛中停下脚步。他在这片不熟悉的小树林里转了很久,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他警惕地竖起耳朵,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晒着,一丝沙沙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这是德杜鲁先生的私人领地,应该不会有猛兽出没。那么,是供狩猎的小动物吗?他不由往那边靠了靠,尽量放轻脚步。
声音清晰起来,伴随着女人的喘息声。米罗忽然明白了什么,脸涨得通红,然而透过稀疏的枝干他还是认出了那两人竟然是德维勒尔夫人和德穆歇先生。
米罗觉得自己有些思考不能。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谁?”德维勒尔夫人警觉地坐起来。
米罗心一横,要从藏身处走出,直面这种撞见不忠行为的尴尬。不料有人先他一步走了出来。是德唐塞夫人和德黎塞留公爵。
“哟,是德维勒尔夫人和德穆歇先生哟,打扰二位的兴致了。”她一边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笑眯眯地说:“夫人,我以前还以为您爱的是德黎塞留先生呢,是不是,公爵阁下?……”
米罗决定还是从另一侧悄悄退出的好。
“德洛林先生!米罗德洛林!”一位骑士一边向这边冲过来一边大声喊着:“你在哪里,米罗德洛林?!”他身后还跟着一帮起哄的年轻朋友。
米罗只好从藏身处走出来,“您是在找我吗,先生?”他友好地鞠了一躬。
“米罗德洛林?”来人上下打量着他。
“是我。”
对方“嗖”一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并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手套扔了过来,“我要和您决斗!”他情绪激动地说。
米罗莫名其妙地耸耸肩,“为什么?”
“为了莎尔娜德杜鲁小姐!”
米罗想了一下,问:“您是德布纳瓦尔先生?”
“对。”对方点了点头,脸色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变红,“因为您,莎尔娜小姐不爱我了!”
“经不住考验的爱情!”米罗轻蔑地摇摇头,“就算没有我,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另一个男人而抛弃您!”他想到了灌木丛中那两对儿,想必这时已经离开了。
“这不一样!”对面的骑士大声说:“打败您就会让她重新认识到我的勇气和力量!”
米罗讪笑,“要是您死了呢?”
“这不可能!”对方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他。
米罗挑挑眉,转身准备离去。
“您要逃跑了吗,先生?像在阿卡利亚斯一样,将荣誉和国家的尊严一并扔在敌人的脚下,就像您那位可敬的胆小鬼、叛国者哥哥一样溜之大吉,回家躲在娘们儿的裙子底下哭泣!……”
米罗转过身,蓝紫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德布纳瓦尔先生,让我们找个平坦且无人打扰的地方。”
米罗不得不承认,这个德布纳瓦尔先生在剑术上确实还是有点水平的。他进退有据、身手灵活,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而言这很不错了。不过,他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的头脑,为了那可笑的爱情他抛弃了作为一个剑手该有的优秀素质,一味地向前进攻,招式花哨又狠辣,仿佛对手死亡的惨像是他最大的希望。米罗在甫一交手头脑便冷静下来,他并不想在这里生事,杀死一个纨绔子弟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出剑一次比一次更咄咄逼人。他知道贵族间的决斗不会自然终止,而弃剑认输则是最大的耻辱。显然,他并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结束战斗。
事实上,决斗从开始到结束米罗只出了三剑。所有起哄的年轻贵族们就震惊地看到德布纳瓦尔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肩头上一片鲜红。
“瞧您!”一旁的医生扑了上去检查伤者的伤口,“瞧您干的好事!”他狠狠地瞪着米罗,“您杀了他!您杀了他!”
米罗漠然地一笑,将手中滴血的剑插到他一侧的空地上,转身而去。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吼。
伴随着一阵呼声和抽气声,德布纳瓦尔先生推开医生站了起来。
米罗转过身,轻蔑地看着他冷笑。
“您使诈,先生!”伤员捡起了他自己的剑,颤巍巍地指向米罗,“还没有结束!拿起您的剑,直到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他的同伴们显然被他超乎想象的勇气吓坏了。
“够了!”突然,一个很轻但是很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吹走落叶的一阵风,“够了,德布纳瓦尔先生,您不是德洛林先生的对手!差得太远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大道旁金红色的枫树下,捷克弗里特德贝尔特朗子爵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安静地望着他们。
德布纳瓦尔似乎听到宣判一样脸色变得煞白,晕倒在他的管家怀里。
他的同伴们很想抓住米罗,不过捷克弗里特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让他们退却了。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策马至米罗身边,跳下马来,“我刚才看到您的管家在找您。”
米罗耸耸肩,“我想我迷路了。”
两个人轻松地笑起来。
“走吧,我们到广场去。我想国王陛下的御驾快要到了。”
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名媛淑女和政要绅士们低声交谈着。御驾还没有来,大家三两成群翘首以待。在他们头顶,苍劲的枝桠和竖起的花杆中各色彩带迎风招展,在他们脚下,金黄色松软的草坪形成的天然地毯一直延伸至塞纳河畔。河的对面是鹅卵石铺就的地面,而两侧站满了盛装的仆人们。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香气和悠扬的琴声,无数盆刚从温室中取出的鲜花正迎着冬日的寒风怒放。
米罗和捷克弗里特并排站在人群的最后。他脸上带着笑容,不时地对暗送秋波的女士眨眨眼,整个一个浮浪子弟的形象。突然他的目光捕捉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许都是站在最后的缘故,那人也恰好向这边转过来。四目相对,然后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米罗看了眼四周,缓步向她走去。
“潘多拉。”他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真的是您,米罗先生?”
这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妇。一双暗紫色流光的美眸镶嵌在如玉的脸庞上,细长的眉毛飞入两侧拢起的刘海儿中。散发着黑珍珠一样光泽的长发拢起,高高地盘在头顶,用一根钻石别针别住。她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镶金边的高腰长礼服,没有用裙撑,却更显出她身材的婀娜多姿和气质的典雅高贵。米罗在心里赞叹,恐怕全法国再也找不出一位比她更美丽的女士了。然而这位女士却脸色苍白,眉尖紧蹙,即便是流露出真切的惊喜的眸子里也掩不住那一丝愁绪。
“是我,潘多拉。”米罗对她欠了欠身,“不,应该叫菲永夫人了吧?”
潘多拉的脸上又少了几分血色,她勉强笑笑,“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我听说……”
“您听说阿卡利亚斯失陷了吧?”米罗盯着她的眼睛问。
“是啊。我一直很担心,先生,我听说了很多种传闻。不过,既然您在这里了,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潘多拉对他微微一笑,“您在这里的话,吕克尔他一定也没有事了。您决不会让他出事的。”
“……”米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那一瞬间,他对这个卡妙曾经的未婚妻、自己的情敌和那个卡妙为其流血受伤的女人的怨恨之情烟消云散了。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真诚和喜悦。
“您,过得怎么样呢,夫人?”
潘多拉别开脸去,“还好吧,拉达……拉达曼迪斯他对我很好。”
“这次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您知道的,他是一位军人。”
“他离开很久了吗?”
“是的。”她低下头,似乎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
她依旧年轻而美貌,但她的内心却孤独而苍老,再不是当年那天真任性的小姑娘了。米罗心想。从她那幽怨的眼神与苍白的面孔中可以想象到,在为了爱情而背叛卡妙与爱人双宿双飞后,她并没有得到少女时代所期望的美满幸福的生活。
“国王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大喊,所有的人都向前涌去。米罗艰难地转头看向一旁,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早已淹没在脂粉的浪潮中。
小国王路易十五陛下现在很烦闷。
从出生以来,他就被严厉地看管着,无论做什么,身边总有一大群人跟着,时刻提醒着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作为王室幸存下来的唯一继承人,他早已习惯了按照一位王太孙甚至是国王的标准行事。尽管还不满六岁,但是他已经将自己的本性抹去,成为周围那群呆板固执的老头子们中的一员。他本来以为所有人的生活都该如此,直到太傅沙加维格先生的到来。只有他会给自己讲故事,只有他允许自己去骑心爱的小马驹,只有他会找一帮年轻的侍卫和自己玩耍打架,甚至可以和他恶作剧,即便在讲义上画上大便他也只是宽容地微微一笑。其实,对于这个游园会,国王陛下本来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沙加太傅既然在那里,去那边玩玩也可以,至少比对着宫殿中整天板着脸的大臣和侍女们强。沙加太傅许诺,那里风景优美,地势开阔,他可以骑在沙加自己的那匹神驹“追风”上。然而,令人恼火的是,从来到德杜鲁先生园子的第二天,就一直在下雨。
路易趴在沙加卧室里的小书桌上仄仄欲睡。今天,他可是躲开身边的大臣们偷偷跑出来找沙加的,本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带自己出去玩。但是,没有想到,太傅的房间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陛下……”
“沙加!”他跳起来。
然而眼前的并不是沙加,而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有着一头蓝紫色长卷毛的年轻贵族。
“你是谁?”他问。
对方欠了欠身,“我是米罗德洛林侯爵。”
他摇了摇脑袋,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您梦到了臣,臣就进来了,陛下。”
原来,自己在做梦!他又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躺在一条小船上,小船在一条宽阔的大河中行驶,两岸远远的都是茂盛的森林。而那个蓝紫色长发的年轻贵族就跪坐在一侧。
“这是哪儿?”他问。
“这是阿格龙河,陛下。您忘了吗,您要去解救巴梅拉公主殿下。她被魔鬼囚禁在森林中。”
“沙加先生呢?”
“太傅在替您照料国家,陛下。他在期盼您为他带来一位王后。我是您的仆人德洛林。而他们,都是您最忠诚的骑士。”
在他的脚下,跪着和他一样大或者比他稍大一点的少年骑士,个个都穿着漂亮的戎装。于是他接过佩剑,拥有了自己的军队。
他指挥着小船停靠在港口,身先士卒地杀进森林,□□(与米罗共同)骑着一匹和“追风”一样漂亮的骏马,打败了恶魔的手下,杀死了带面具的魔鬼。最后在城堡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公主,并偷偷吻了她一下。那公主真香啊,就是皮肤黑了点,但是比自己的侍女巴梅拉好看多了。然后就在他正考虑接下来怎么办时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陛下……”朦胧中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睁开眼,一抹金色闯入眼中,“唔,沙加。”他觉得头有些疼。
“您怎么在这里,大家找您一天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路易挠了挠头,从书桌上爬起来,想到刚才那个梦,心里有些失落。
“好了,陛下,该去吃晚饭了。”沙加扶起他,给他系上披风,“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为您引荐一位贵族,米罗卡妙德洛林侯爵。”
路易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蓝紫色长卷发的青年微笑着对他眨了下眼睛,他吃惊地张大了嘴。
注:想象部分就是两人打了个招呼,米罗行了个wen手*礼而已。但是就是不通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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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章 贵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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