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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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9人都麻了。
0433还在不知所云乱喊乱叫，竭尽全力身长胳膊试图去触碰距离不远的人类；江铭也不知道注意到什么不对了没有，站在不远处，只低头刷终端。
难道是看见自己的真容以后过于伤心了？
带江铭进来其实是半推半就，但绝对是他自愿的行为。本来0129就犯愁该如何让小朋友知道追逐的目标已经不在，总是把自己当作移情对象也不是个事。
话虽这么说，0129已经在纠结犹豫中错过了好几次机会了；现在借着机会让事实真相直接代替言语来发声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桩。
现在小朋友心里一定不太好受，0129想，正是他该去明里暗里安慰一下的时候。偏生0433在关键时刻又一直在添乱，吱哇乱叫按都按不住。
0433看上去非常坚决。他甚至在内部系统中收到了对方的传讯：“这个人类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要不帮我介绍介绍？”
0129大头疼。他自己何尝不知道结识人类的行为是危险的，被拆掉的前辈还尸骨未寒，说不定人类那边都还警觉着呢。但或许来自于直觉，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0433恨铁不成钢地打字道：“他现在都来看你真实的身体了！！多自然的流程啊，下一步肯定就是往上举报，然后垃圾处理厂的人就会来……”
“你当年不受前东家喜欢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怎么那么能猜。”0129无奈道。
所有风险他都知晓，合理的他愿意接受，太过捕风捉影的他也没往心里去。他对小朋友的信任也不是空穴来风，一个月时间的朝夕相处，加上人类对“非生命体”的不设防，足够看清楚很多事情。
对同类是见谁咬谁，私下里又惹人怜惜，0129全心全意希望小朋友好，甚至不觉得这样做算个豪赌。如果江铭都让人失望，人类还有几个可信的呢。
再说当年的事情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听江铭的意思，那位前辈说不定并不是暴露了自我意识。
但0129不得不说如果真相如此反倒更加可悲。震惊了整个人工智能圈的大悲剧，在人类社会那边居然只是豪门家族矛盾斗争的一个小小的牺牲品。就像一点毛毛雨，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蒸发了个干净。
“你……”
正当这时，0129听到身后传来人类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就停下了。
要聊聊了吗！他赶忙一推手将0433藏到身后，回头问道：“怎么啦？”
“怎么啦怎么啦！”0433拼命扒拉他的后背，冒出一个脑袋，声嘶力竭地喊道。
0129：……
他终于找到了小蜘蛛机体上的关机按钮，当机立断摁了下去。0433终于没办法再挣扎，电源光黑了下去，定格在一个超级不甘心的狰狞表情。
……0129勉强笑道：“终于修好了。”
他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转而观察小朋友的神情。
江铭好像并没有对0433的疯狂举动表现出什么疑惑，只是“啊”了两声，点点头表示明白，大概真的相信了中病毒的说辞。
感谢非专业人类对AI的低了解。
0129也知道显然有更重要的原因，人在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经常会屏蔽一些细枝末节的。
万幸万幸。也可怜了小蜘蛛，这么努力了都没能激起水花。
但他无论怎样都看不出江铭脸上有多么深重的失望之色。相反，小朋友现在面有红光，直勾勾盯着他，目光专注好像欲说还休。
“你还好吗？”0129又问了一遍。
江铭好像被惊醒了，赧然地咬咬嘴唇。
“我……我还好。挺好的。”他说，又忍不住笑起来，“自由的晚上才过去一半，剩下一半你还可以陪我玩吗？”
0129最后看一遍小孩的脸，仍然找不出异状，于是只好选择静观其变。
他当然是同意，说好的要全程陪玩肯定不会食言。
0129正要钻回江铭的终端里，又被对方喊住了：“你可以……”江铭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可以用现在的身体和我一起吗？”
“嗯？”0129微怔了一瞬，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还得再把我偷出去。”
江铭又用那种欲语还休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现在0129装作一台死物的样子，被江铭连拖带抱悄悄带出仓库，轻轻掩上门，不碰乱一切东西，然后一起原路返回，翻过了游戏公司的围墙。
0129脚踏实地站在本来只属于人类的道路上，头上戴了江铭借给他的帽子，也换上了刚买的整套外衣外裤，并且正和江铭并肩往游乐园走。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了。
这个地点还是他提的。江铭说的是：“我也不知道想去哪里……今晚不想训练了，要不然就去玩吧？”
“游乐园？”人类一般去哪里玩，0129也不知道。这点知识还是现场从网络上搜出来的。
江铭根本没有觉得不妥，当即同意了。
于是情况就变得很荒诞。江铭自己说他几乎没有自己出来玩过，0129更是自从重装出厂起就从未离开过游戏公司。两个人形生物并肩走在街头，其实没有任何一个对正常人类出游方式有所了解。
他们甚至不太会搭空轨，在自动售票机面前磨蹭了好久才付款成功，闹得后面排队的人怨声载道。
进站以后二人又在标识繁杂的站牌前面迷茫，试图弄懂这些圈圈套圈圈又五颜六色的路线图到底哪一条才通往他们想要的目的地又花了好多时间。
“或许是这一条？”0129指到。
“好、好像是。”江铭显得比他还要不确定。
0129无奈地笑出声：“到底你是人类还是我是人类！”
好像开启了一个奇异的开关，二人在人流汹涌的空轨站笑得不可收拾。
0129真的很少见到江铭笑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到他眼里。
幸好他们最后没有坐反方向，还算顺利地到达了游乐场。
今天正是节日，游乐园里带小孩子的家庭和成双成对的情侣大概五五开。到处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0129的心情也被带动得轻巧。
他还是第一次站在真实的人群中。边上江铭看上去比他更加手足无措，想到旁边这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也是第一次，0129更是心生怜惜。
“想玩什么？”喧闹中他几乎是在喊。
江铭扭捏了半天才说“都可以”。
0129莞尔：“那就都试试。”
从小孩子扎堆的旋转木马到跳楼机和云霄飞车，今天晚上他们一个都没落下。这一路江铭都黏他黏得很紧，脸上的微笑就没断过。
0129笑他像个小孩子，江铭都不否认，只是定定地与他对视。
用实体的感觉真的不一样，0129恍惚中有种茫茫人海中真的有人与自己并肩的感觉，异样地亲昵。
有一次排队时，检票的大爷好像对0129起了疑心。
“年轻人，大夏天你怎么捂得这么严实。带证件没有哇？电子的也行。”
可能是他的长袖长裤鸭舌帽在一堆短裤短裙中过于鹤立鸡群了些，偶尔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也像是金属的质地。
0129当然没有证件。但这种数据系统的东西当然难不住人工智能，他正打算现场捏造一个，就听江铭抢先一步拦在了他身前说：“他是我哥哥。有问题吗？”
大爷本就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深究，江铭出示了证件以后他就挥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倒是0129因为江铭喊的这句哥哥心头一动。
他是知道“哥哥”这个称谓对江铭来说意味着什么的。就连亲生哥哥，小朋友都一直是直呼其名；他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NPC能有此殊荣，0129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似的。
后排两个女孩为此吃吃笑了起来。
“祝你们幸福！”有个大胆些的直接喊道。
“什么？”0129莫名道，旋即反应了过来，“不，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他和江铭是什么关系？或许真的是朋友了。
人工智能和人类竟然是朋友，滑天下之大稽。但没有什么比这个词语能更好地形容他们的关系，0129被这个词汇弄得有些微妙的愉悦。
两个女孩笑到捂住嘴：“哪里有兄弟两个一起来星空游园馆玩的！”
0129恍然抬头，才看见头顶星空游园馆的大字招牌，身边排队的人也大多成双成对，准备来个手牵手漫步星海的浪漫之旅。
0129明白这两个小姑娘在暗示什么，弄得他也有些不自在。幸好他不是人类。
——人类和人工智能，这也太狂野了。
说这些的时候江铭一直没有出声，只微微低着头。他们很快就排到了，一进场馆，令人目眩神迷的星河光带铺展而来。
身周不断有“哇”的声音和相机的卡擦声。0129也被吸引，却听江铭说起了全不相干的事情：“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哥哥？我指的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个。”
0129顺着他的话回答：“你只说过一点。”
现在的气氛就很适合谈心，开解的话都已经压在他舌头下了。
江铭直直盯着他看，眼里仿佛倒影着星河。0129不知道他透过自己看到了谁，只听小朋友说：“我喜欢他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