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招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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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是不是还有人来过？
“你可别小看我这样的小人物！就是我也——”
娄舍定了定心神，心脏急速跳动带来的紧迫感还有些挥之不去，而信息素耗尽的后遗症也开始显露出来：疼痛加剧，各种官感减弱。
一时间竟有些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没事。”他低声对下意识护在他腰后的颜宿道，从口袋里拿出医生开的缓解剂服下。
处于分化期，有向omega和alpha分化倾向的青少年，都时常因为信息素失控的爆发，而倍尝信息素耗尽的痛苦。
所以娄舍当初在军训第一周请假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舒缓剂。
舒缓剂没有什么味道，一定要说的话甚至隐约透着不明显的花香，跟网上所说的苦掉牙相距甚远。
索性效果很是出众，才服下，暖流便从胃里起，席卷全身，所以娄舍只略惊讶了一瞬就把注意力牵了回来。
他看着赵主任。
在决定接受傅以萧的橄榄枝之后，他就对这些事的复杂性和危险性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是出乎意料的知情人赵主任，赵主任记忆里那个覆灭一切的纵火犯还是这个极大可能已经揭发出赵主任身份的神秘人，都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心力应对。
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娄舍手一紧，眼里划过一丝慎重。
颜宿漆黑的眼睛在他身上巡视片刻，似是彻底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娄舍对他无奈的笑笑。
赵主任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只是词句淹没在唇齿里，只能听得些许气音。
方才那句里，义愤填膺的情绪还没有上升到高潮就随着句子的停歇而戛然而止。
颜宿蹙起眉，四下扩散的信息素蜂拥而至，一瞬间将整个房间紧密的封锁起来。
娄舍心里已有猜测，此时便直接往他的眼睛看去，果然涣散失神，像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娄舍顿了顿，向旁边挪开一步。
赵主任如他所料，没有跟随他转动，依旧紧紧盯着他原来位置，在涣散的瞳孔和空位置的对比下，只执拗得让人心惊。
“果然还有人来过。”娄舍道。
他看着赵主任，大脑却飞速调转了在基地时的记忆，所有印象里与徐赫有关的人都一一闪过。
高一高二一干alpha炮灰，杜景淳，黄毛，闻博远……还有孟丞辉。
他眉心蹙起，表情却越发冷淡。
侧目看向一旁，颜宿似乎刚刚在通讯器上结束一个交流。
他从腕带内侧里取出个微小的试剂来，一只手固定了赵主任下垂的头颅，挤开他的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拔开了封口将药剂灌了进去。
娄舍淡淡扫了一眼，片刻后想起在戴医生C区的医疗柜里见过类似的药品，大约是使人情绪稳定下来，迅速陷入睡眠状态。
赵主任在颜宿的钳制下将药剂吞下肚，很快就晕死过去，呼吸也均匀平稳起来。
他本来情绪激动握着的黑色仪器此时随着无力的肢体垂在了一旁，即将从松松垮垮聚拢起的手指间坠落。
娄舍隔着纸巾接住它，低声问：“这是什么？”
“录音器。”颜宿道。
他的手钳制在赵主任喉咙处等了一分钟才缓缓松开，“可以向信号器稳定传输信息，但并没有在市面流通销售过。”
娄舍将黑色贴片翻过来，大约是一直放在衣襟内，又或是有小心保护，这枚精密的仪器完全是全新的样子。
娄舍：“如果刚才他所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都曾经对另一个人说过，那么起码从那时起这个东西就存在了。”
娄舍看向颜宿。
颜宿：“从两个月内的信号塔检测情况看，并没有信号从学校发射出去。”
颜宿隔空打量着娄舍手上的仪器，又往赵主任附近看了看，若有所思道：“虽然对你要做什么不清楚，但他也并非全无准备。”
娄舍颔首，“他大概是知道有采访稿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想着将话题往徐赫和学校已经有决定上面引，所以才避开其它老师到这来，私下录音留个证据罢了。这个录音器是他自己从非法途径弄来用在这里；还是说是因为无意中牵涉进了什么事件里，被别人控制，此时顺势使用在这。我还是倾向于后者。”
颜宿点头，将录音器收进腕带内侧，娄舍侧目看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通讯腕表，但是却密集着许多淡金色的光点，以至于他看过去时几乎以为看到了一个金黄色闪亮的小灯泡。
这件事牵涉颇多，很有可能会上溯到十数年前，显然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托大解决的事。
颜宿直接用手机黑进学校的监控里。
娄舍顿了顿，咽下本来要说的“用学生会权限”，看着他利落的将可疑片段找出来，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删除替换完毕。
娄舍：“……”
娄舍眯起眼：“你似乎很是熟门熟路地样子。”
颜宿动作微不可察的一停，又装作不曾听闻的模样，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动作流畅至极。
娄舍挑起眉毛看了他半晌，轻哼一声。
下一秒，视线却不由被屏幕摄了过去。
颜宿打开的监控窗口里，徐赫与孟丞辉在走廊深处的楼梯间里先后离开，似乎是交流并不顺利，徐赫的手握成拳，连带着阴鸷的眉眼都笼上了一层不透光的阴霾。
孟丞辉虽然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却也没了平时温文尔雅的外皮，颇有些横眉冷对的模样。
这是决裂了？
娄舍一瞬间敛下眸光，心思转动，不消片刻，修长的手指便触上了口袋里的手机，又隔着布料轻轻勾勒了几个数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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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远出监控器检测范围的地方，徐赫也确实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绝境。
孟丞辉被人调包这件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起，也自信别人猜测不出，但他没想到这种场合，掉包孟丞辉的人竟然把他本人放出来参加典礼！
“我倒没想到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我的。”孟丞辉笑得讽刺，抱着双臂站在楼梯间，盛大的阳光从窗户投进来，却照不开他眼底的阴霾。
徐赫关门的动作一顿，几乎是惊愕的看着孟丞辉对他抬起头。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吗？”孟丞辉避了避刺目的阳光，却半点不挪开步子。“想来找他谈条件，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要你。”
他盯着徐赫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说是吧？徐、赫。”
他的长相还和平时一样，却又仿佛一瞬间憔悴了许多，徐赫彻底转过身来，看着孟丞辉身旁因为浓烈的阳光聚成一团的影子。
避而不答孟丞辉点出的他的来意，只说：“你从来不喜欢站在阳光底下。”
孟丞辉踢了踢脚，想到身体被人控制着，意识只能被驱赶在避光黑暗的角落煎熬的日子，眼里划过深深地愤怒和忌惮。
徐赫自顾自的说：“你觉得阳光都是动漫主角和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你也不喜欢别人走在你的左边，因为你在地下室里翻出来的那本典籍上说古时以左为尊。你不喜欢年纪小的人擅自向你搭话，也不喜欢孟姜对别人摆着笑脸却你呼来喝去……”
孟丞辉冷笑一声，“你如今做出这种姿态只会更让我觉得可耻，徐赫。你鬼迷心窍算计颜宿，又恼羞成怒把火撒在他的omega上。有骨气你就一条路走到黑，别他妈打感情牌让我原谅你，让孟家再把你拉回来！”
徐赫忽然笑出了声，半晌才眼神冰冷阴鸷的说：“孟丞辉，我真是不知道你这么些年过的是什么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日子，养的你这么天真。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原谅我。”
他直视着孟丞辉的眼睛，缓缓道：“因为我从来不觉得我对不起你，从被孟姜接进你们家的时候，我们就结下仇了。”
徐赫转身背着窗户，用嘴形无声的说：“不死不休。”
礼堂里骤然爆出的欢呼声打断了徐赫的思绪，他驻足从大开的侧门里望去，此时的节目正进行到压轴的合唱。
一个个脸熟的，像孟家下人一样看过他笑话，又或是像从小到大在他和孟丞辉身边的人一样，先是支持他又瞬间倒戈。
竟都肩并肩，挽着手，在舞台灯光下倒像沐浴着圣光，顷刻间仿佛是来人间宣扬正义良善的救世主弥赛亚。
徐赫突然感觉一阵阵讽刺。
他们歌唱的联邦制度养出了自大桀骜的alpha，他们赞扬的军队铁骑里有着草菅人命的当权者，他们如今在这里歌舞升平一样感谢盛世和平。
可又有多少人，是和他一样，因为牵涉进帝国的研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
又有多少人，是和他一样，背着仇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刽子手享受他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徐赫低头自嘲一笑，现在什么都完了。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原来作为被迫害的人，哪怕有多师出有名，都根本撼动不了背着原罪的人。
一点都撼动不了。
就像孟丞辉说的一样，他愤愤不平鬼迷心窍把一切算在了本与一切无关的颜宿头上，想要挑动上将与孟姜的矛盾。又因嫉生恨恼羞成怒，选择了娄舍做为矛盾的激发点。
孟姜，颜宿，只是为了偿还罪责的赵主任……没有人再能救他了。
“走的那么急做什么？”
徐赫骤然回头，本该在那群人中心被簇拥着的娄舍，竟施施然地坐在侧门两侧的石子平台上。
那人曲着一条腿，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信封，见他看过来，翻身跃下，他的身手矫健，四肢修长。
与科学院冷淡沉默的omega完全不同。
他脸上挂着熟悉的轻笑，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神，却又不夹杂着其他情绪。
与军部里傲慢无礼的alpha也完全不同。
他将信封插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修长白皙的手指将信封捏出一道轻痕，擦肩而过间，他轻声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去情报处报道。”
徐赫瞳孔微微放大，这一瞬间，透过光影的交错，他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弥赛亚。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招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