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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跪在乾清宫的内室里,乐青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公公。她今天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见到康熙皇帝,即使自己嫁给胤祐那么久,每次见他,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被很多人众星拱月的围着,远在百步之遥,她都从来没能好好的见过他。

      康熙皇帝今年不过四十余岁,肤色白净,瘦长脸型,留着细长的胡子,细眉细眼的,但眉宇间有股勃勃的英气。除了脸上有些当年出痘留下的麻子斑点外,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是一表人才,这么仔细的一看,她才发现,原来胤祐的五官与他是极象的,尤其是那对丹凤眼睛。

      康熙皇帝只身从内室里走出来,身边除了李德全,一个女人也没有,看情形,他今天晚上似乎没有找妃嫔侍寝,不然断不可能在这个应该颠龙倒凤的时候来召见他们。

      乐青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皇帝,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同样,康熙皇帝身上披着李德全递上的外衣,走到跪着的两人前,也在好奇而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他的儿子是什么脾性他当然最了解,胤祐从小乖巧懂事,从不会做逾矩与不守礼法之事,他长这么大,今天晚上倒是头一遭的这么晚了来见自己,着实让康熙皇帝很是好奇。

      至于他的这个儿媳么,他虽知道她的出身和家世,也听闻过一些她的事情,但终究不是很了解她的脾性,对于她为什么会于儿子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是满腹的疑惑。

      “老七,这么晚了到这儿来找朕,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回皇阿玛,儿臣打扰了皇阿玛休息,实在罪该万死,只是……” 胤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身边跪着的人儿,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乐青硬拖着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皇阿玛,是臣妇要见您。”

      “哦?是你要见朕?朕记得你是……正白旗管领巴尔达图伦家的丫头吧!”康熙皇帝歪着头,兴味昂然的看着儿媳,转了转眼睛,仔细的想了想道。

      “回皇阿玛的话,是,正是臣妇。”

      “那你说说吧,这么晚和老七一起跑这里来见朕,是有什么大事要禀告吗?”

      “回皇阿玛,七阿哥得知皇上将于近期要亲征葛尔丹,他也想为国效力,上阵杀敌,因此,他想乞准皇阿玛此次亲征也能允他同去!臣妇今天来,就是想求皇阿玛能答应他的请求。只要皇阿玛答应了,夜闯乾清宫,惊扰皇阿玛休息的罪名,臣妇甘愿领受,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罚。”

      乐清说的完全无所畏惧,她直视着皇帝,眼光里没有一丝私心,坦荡而诚恳。

      康熙皇帝锐利的眼神在儿子与媳妇的身上来回的扫过,房间里很安静,除了西洋报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走时声外,只有众人的呼吸有些不稳的起伏着。猛地,皇帝一拍卧榻的扶手,怒道:

      “放肆,自古以来,女子皆不可干政!尔乃一介女流,且为侧室,又岂能骑在夫君头上,替他出头说话?难道老七他自己没有嘴,不会告诉朕他是怎么想的吗?你是怎么学规矩的?图伦那老小子是怎么给你做的家教?恩?国家大事又岂是由着你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决定的?如果朕的媳妇每个都象你这样,深更半夜的跑到朕这里来,为自己的夫君讨差事,说好话,那朕岂不烦死,这天下岂不乱套了?此例倘若一开,那朕如何治理天下?朕一定要重重的治你的罪,以儆效尤!

      老七!朕给你定下这房媳妇,是让她伺候你的,给你开枝散叶的,不是让她牵着你鼻子走的!怎么,才刚讨了媳妇,就这么没主见了吗?你的聪明才智都到哪里去了?糊涂!”

      龙颜如此震怒,自然是吓得在场除了乐青之外的两人都不由得伏下了身子,磕头求饶。胤祐见皇帝发怒,又见他如此严厉的训斥乐青,心惊之余,忙替她说好话,生怕皇帝治了她的罪。

      “皇阿玛,请息怒,龙体要紧。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教导好她,这才由着她如此乱来,请皇阿玛原谅她是初犯,且是一心为儿臣,您就饶恕了她的罪吧!儿臣回家后,一定好好管束,皇阿玛,息怒啊!”

      乐青既见皇帝已经生气,事已至此,索性撒开了手,不管不顾起来。她挺直了背脊,微仰着下巴,郎声说道:

      “皇阿玛要教训臣妇,臣妇身为晚辈,自当虚心领受。但是,有些话请容臣妇说完,说完之后,皇阿玛听听是否有理,再决定是不是应该惩罚臣妇,倘若臣妇的话说完,您依然觉得盛怒之余,难消您心头之恨,那么您要如何处治臣妇,臣妇也不敢有半点怨言,惟求您能饶恕了七阿哥,他是被我闹的不行,才答应带臣妇来见您的,请您不要治他的罪!”

      “有什么话,你且一次说完,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在君前如此放肆!”

      皇帝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用眼神冷冷地扫了扫她。

      “皇阿玛,七阿哥是臣妇的夫君,纵然臣妇不是他的正室,但臣妇自嫁他那天起,就只知道敬他,爱他,关心他,要做一个为人妻的应做的一切事情。新婚当晚,臣妇就跟他说过,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将来他就是落魄到要睡大街,臣妇也愿意陪着他。

      他身有残疾,走路总有不便,臣妇嫁他之前就有所闻,但那时臣妇早已仰慕他的学问与人品,因此,根本不以嫁他为耻,反以为荣。身为一介女流,能嫁得如此优秀的夫君,自然是感恩戴德。或许别人会因他天生有残,而对他心生怜悯,认为他可怜,所以待他总有几分同情。试问,一个堂堂男儿,谁愿意总是生活在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下呢?因此,臣妇从来不认为他是残疾的,臣妇看他,如同看寻常人一样。臣妇是拿他当夫君来爱,只会心疼他受了委屈,怜惜他心里的苦。

      每次他在皇阿玛您这里得了夸奖,臣妇会替他高兴,他从您这儿得了赏赐,拿回家给臣妇看,臣妇会感到很荣耀。他待臣妇亦很好,臣妇现在与他做的是少年夫妻,将来希望也能做一对能到白首的老来伴。臣妇从心底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的让他感到快乐,感到高兴,要让他在家感受不到一丝的委屈。

      臣妇今天星夜跑到皇阿玛这里来,不是要骑在他头上喝五吆六,不是为了替他讨功名,讨差事,也不是不懂规矩,而是臣妇实在见不得他心里难受,见不得别人瞧不起他,看扁他!臣妇想让皇阿玛告诉他,他不是个无用的人。

      他的才学和本领,皇阿玛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可您知不知道他心里多年来的苦呢?多年来,他之所以努力学习,念书,为的就是不让别人以为他是无用之人,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虽脚有残疾,但心和头脑都不残疾,他依然能做很多事!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是有了回报的,人人都夸他书法好,文章好,骑射本领高,您也夸他有治世之才,他很高兴自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是,今天他突然发现,原来,大家从心底里还是觉得他是个累赘,觉得他是个连上阵杀敌都不能去的无用之人!

      他很伤心,很难过,我劝他,可他始终觉得我那是在安慰他。所以,臣妇拉着他来这里,想让皇阿玛您来说句公道话,您的肯定比我们任何人说一百句都有用。臣妇是想通过您的肯定来告诉他,其实一个人身有残疾又如何,只要心是健全的,那就是一个好人,总比那些虽然身体强健,但却居心叵测,不安好心的“心残”之人要好上许多!”

      乐青一席话说完,康熙皇帝、胤祐,还有一旁的李德全都默然无语。康熙皇帝似在沉思,一手捋着胡子,一边紧锁着眉头;胤祐从地上缓缓直起身体,怔怔地看着乐青,眼睛里竟隐隐的有泪水;李德全此时早已感动的只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泪,他这时才真正发觉,这个年轻的小媳妇实在是个宝贝啊!

      他在皇宫任职多年,见多了那些逢迎拍马,成天歌功颂德的谄媚之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面三刀的本事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而如今宫里象这小媳妇这般敢于这么说大实话的,说心底话的人还真是没多少了。

      “滴答滴答……”西洋报时钟的走字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让每个人都觉得很漫长。乐青几乎掏心挖肺的一席话让康熙皇帝感到“后生可畏”的同时,也不由得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与沉思中。

      少年夫妻,是啊,他也早已去世多年的先皇后也是少年夫妻啊!一想到先皇后,他的眼前开始朦胧起来,仿佛看见了赫舍里袅袅地朝自己走来,宛然而笑的模样,当年他们是何等的鹣鲽情深,不正象眼前跪着的这对小夫妻一样吗?

      可惜,她走的太早,太早……康熙皇帝一思及她的去世,只觉得心头还是难免伤痛不已,再看自己那唯一身有残疾的儿子,又不由得想到了胤祐的生母——成嫔戴佳氏。

      她也是个温良歉厚的人,虽是满人出身,却有着一副江南汉人的柔弱模样,弱不禁风的体态总能让自己生出许多的怜惜与保护欲来。当年他也还年轻,对这样的柔弱而文静的女子很是喜欢,有段时间总是在她那里。胤祐就是在那个时候怀有的,她在自己面前时,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的羞涩,她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不也正如现在的胤祐看他的媳妇一样吗?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增加,他更喜欢那些有性格,有胆识的女子,成嫔那样太过柔顺的女子美则美矣,但却显得平淡而乏味,就如同一张不会说话的美女图,看多了,是要索然无趣的。她曾经的魅力逐渐的成为了她最大的弱点,她开始无法吸引他,于是,胤祐出生后的许多年里,他都不曾宠幸过她。所以,在这个皇宫中,对她而言,她拥有的只有这个天生残疾的儿子了!

      胤祐出生便带残疾,成嫔总觉得是她的过错,是她没好好的保护好他,多少年来,没少为这个孩子掉眼泪,他这个做阿玛的,其实心底里也是极其怜惜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万幸的是,这个孩子很争气,并不因为自己身有残疾就自暴自弃,反而处处都要比其他兄弟要强。这让他这个做阿玛的很是欣慰。所以,他当初给胤祐定下侧福晋的时候,也是特意遴选了一番,才定下了巴尔达图伦家的这个丫头。

      正白旗管领巴尔达图伦是自己幼时的玩伴,当年图伦曾与自己一起在布库房练习摔交,后来在铲除权臣鳌拜的过程中,也是多番出力,忠心耿耿。难得的是,图伦乃武将出身,又有着许多的功绩,却从不曾专横骄纵,拥兵自重,这份不可多得的情谊和忠心正是自己最为看重的。

      作为一国之君,一定要赏罚分明,对于忠于自己的人他是不会亏待的。适逢胤祐到了婚嫁的年纪,他素闻这老小子的丫头生得品貌端庄,是个不错的婚配人选,胤祐自幼聪明懂事,是该替他娶个好姑娘来照顾他的生活,也能自己放心,便决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联络联络君臣感情,一举两得。

      所以,为了表彰图伦多年来的功绩,又念及儿时的情谊,他选定了这老小子的丫头做自己的儿媳妇。就在圣旨下达的当天,这老小子就颠颠地跑到乾清宫来给自己叩头谢恩,眼泪鼻涕的掉了一大堆,简直是感激涕零,弄得自己倒有些受用不了。

      康熙皇帝想到当时这五大三粗的老小子痛哭流涕那副好笑的情景,原先紧绷的嘴角终于松缓了下来,他的眼光也转到了乐青的身上,见她目光纯净,坦然而无畏的模样,心底里大为感慨:果然是将门之后,虎父无犬女啊,颇有其父年轻时的那股冲劲。这样大胆的丫头倒还真是自己的那么多儿媳妇中少有的。她能这么为胤祐着想,其心可嘉啊!将来就是自己千秋之后,这可怜的孩子有她一路相陪,也不怕别人欺负他,那人生中许多的风雨想必也能安然度过了吧!

      终于,康熙皇帝长叹一声,脸色也平和了许多,他沉声道:

      “好了,你们都别跪着了,平身吧!李德全,赐座。”

      李德全一听皇帝的口气,知道这对小夫妻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关,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搬了两个方凳给他们夫妻二人。

      许是他们在地上都跪了久了,血脉不通,双腿发麻,胤祐起身的时候,本就不灵便的腿脚更是不听使唤,乐青见状,也不顾自己的腿也阵阵酸麻,忙一把托住了他,李德全见了,也赶紧的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两人一起使力,这才将胤祐架到了方凳上。

      “老七,怎么样?腿疼的厉害吗?要不要给你传御医?”皇帝见儿子皱紧了眉头,不免也心疼。

      “不碍事的,皇阿玛放心,儿臣休息一会就好。” 胤祐朝自己的父亲笑了笑,表情看起来极其平和与温厚。他说完,对着身旁的乐青温柔一笑,眼神中尽是无限柔情,默默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柔荑。

      康熙皇帝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中,他想了想,便对着儿子问道:

      “老七,你真想跟朕去征讨葛尔丹吗?”

      “是,儿臣是真心的。皇阿玛请放心,儿臣会照顾自己,不会给他人添麻烦的。” 胤祐回答的很坚定。

      “是谁嫌弃你身有残疾?你告诉朕,朕要好好的斥责他!同为兄弟,自当手足情深,怎能如此?”

      “皇阿玛,这件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追究是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经过此事,儿臣便知一个道理,很多事情的事实存在就是存在,根本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改变的,一厢情愿只能是让自己变成掩耳盗铃的愚人,而且还有可能累及他人,所以儿臣今后做事便要以此为警惕。

      今天此事闹到皇阿玛这里来,乐青的确事前未经考虑,行为太过卤莽,固然有大错,但请皇阿玛看在她是一心为儿臣的份上,宽恕了她吧,儿臣……儿臣与她情投意合,不愿见她为儿臣牵累,儿臣愿替她受罚!请皇阿玛明鉴!”

      胤祐说着,便又要下跪,康熙皇帝见了,忙道:

      “坐下,坐下!朕知道了,知道了……老七家的,你说了那么一大通话,振振有辞,理直气壮,似乎听起来也确有几分道理。难为你有这份对他的诚挚之心,老七又心疼你,舍不得你受罚,所以,朕就网开一面,今天晚上你夜闯乾清宫的罪,朕就不罚你了,不过若再有下次,定罚不饶!”

      “谢皇阿玛恩典!”

      乐青一听,心里一松,连忙走到皇帝面前,下跪叩头谢恩,胤祐在一旁也从方凳上站了起来向父亲行礼致谢。李德全这时站在康熙皇帝身后,替他们高兴,也面带微笑的看着这对小夫妻,不住的点头。

      “你这丫头实在胆子不小啊!当初只听说你容貌甚美,却没想到你这性子倒和图伦那老小子年轻时候的脾气差不多!你阿玛现在上了年纪,这脾气倒变得圆和起来了,不象当年了。”

      康熙皇帝见眼前这对小人儿甜美和睦的样子,此刻心情大好,望着乐青打趣道。

      “回皇阿玛的话,就为此事,臣妇曾听阿玛痛心疾首的说过,他此生最大遗憾的就是娶了额娘。”

      “哦?此话怎讲?”

      “因为阿玛以前每次只要大发脾气,或是不顾后果的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情,额娘过不了多久就会发更大的脾气,做更大胆,后果更严重的事情来吓唬阿玛,每次都把阿玛吓的不轻,所以渐渐的阿玛怕额娘再捅出什么收拾不了的篓子来,他的脾气就收敛了很多,不轻易惹额娘生气。为此,他还总和臣妇抱怨,说都怨额娘让他当年的英名不再,勇猛全无呢!”

      乐青边说边笑,想到自己父亲看到母亲发怒时那连哄带骗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好笑。

      “哈哈哈……图伦这老小子居然也有这一天,想不到啊,想不到……想当年,你阿玛可是朕手下一员勇将啊,是朕亲封的巴图鲁呢!没想到……哈哈哈……有趣有趣……你额娘的本事真的很大啊……”

      康熙皇帝闻言,笑得击掌连连,几乎连眼泪也要笑出来了,李德全也是认得这位臣工的,前后一对比,再加上脑海里联想一下乐青说的画面,也不由得忍俊不禁。

      康熙皇帝笑了一会,见西洋钟上的时间已超过12点,于是一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来,道:

      “好好,朕终于明白了,原来啊,你这胆量不但象你阿玛,还更象你额娘!……恩,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跪安吧,老七,你所奏的事情,朕会好好考虑的,不要和你那些兄弟计较,出征一事,朕自有主张!”

      “是,儿臣/臣妇告退。”

      两人起身行礼,便倒退着从乾清宫里退了出来。回去的路上,他们让下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自己则漫步在夜色下的紫禁城里,手牵着手,尽情享受着温情而美好的一刻。

      “你这脾气啊,和你额娘还真象,刚才真是差点把我给吓死了!以后如此卤莽的行为可不能再有了啊!”

      “那你先答应我,那种酸溜溜自轻自贱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啊!不然,我还会这么闹的啊!”

      “臭丫头,还学会和我讲条件了?看来是要听皇阿玛的话,好好的回家管教管教了!”

      胤祐无声的笑了,搂过乐青的腰,趁着夜黑风高下人们都看不真切的当子,熟练地寻到了她的红唇,便肆意的吻了下去。

      那天夜里,他抱着乐青几度云雨,极尽缠绵温柔之能事,当乐青在他怀里疲累的睡去后,他搂紧了她的娇躯,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笑容,很满足,很惬意,他抱着乐青,就象抱着珍贵的宝贝一样,久久不愿意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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