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你好,豌豆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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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又被塞回在后备箱。
腿儿翘在箱子上清理，在不断颠簸中被物资箱磕得青一片红一片。
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汪五抽着烟站在避难所紧闭的大门口敲着，下车时眼睛垂着。
小张额头抵玻璃，用橘子罐头锤着腿根，趴在后窗望他。
好奇他咬着烟蒂时的厌烦，观察他时不时张望车子一副警惕监视的姿态。
他在防着自己逃跑。小张知道。
可神情上是迷茫和失落。
小张咂舌，不过一句动情时的爱语，怎么就能让这人跟被钝刀子割了心一样，真就这么疼吗？
小张摸摸胸口，自己也疼，但大概率是缺氧憋的。
他拧开罐头，捻了瓣桔子吮着水，压着舌根ALPHA残留的味儿。
甜到发苦。
他最大的奢求是汪五能好伺候点，看在自己和原主十三加起来好多年的情分上，把自己搁在特殊位置，恨也罢习惯也行。
这样他呆在这个破废土至少多了个原因。
至于爱，他不想要，他也不想让汪五有。
在这扭曲的世道，爱算什么个玩意儿？！
它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碾碎、被灾祸压垮、被惨剧撕裂，最终在末世的永夜里熄灭。
它捏在敌人手中便霍霍磨刀，在离别时分将大地劈出沟壑，在重逢路上铺满尖刺荆棘。它在沙尘后呼啸、在雷暴后讥笑，它站在天灾人祸之后窥伺，给人们最后也是致命的一击。
他们就这样就行。
什么都没有改变，谁也没有离开。
可两个人一旦凑在一起事情总突然变得特别凝重，内心有什么不受控的滋长。
汪五站在避难所门口敲着门，后改为锤门，最后踹门。
直到第五根烟都抽完了，被踹了个坑的大门才开，钻出个神色同样疲惫、眼圈发红的金发妹。
米琪摆摆手，“输第三袋了，放心了吧。”
汪五不走，手背朝车的方向扬扬，“抱出来，给看看就出发。”
米琪不愿意进去看导演和青梅竹马的黑月光眉目传情。
但她见了张十三焦虑孩子的劲儿有些疯，只能强忍着跑回去。
不多会儿她抱着熟睡的汪九，一手提着注射袋慢慢出来，汪五拽她在门口走两步，走到车里能看见的地方。
“这样就行了？”米琪问，“等我下，先别出发。”
金发妹折回去拎着装备又追出来，气喘吁吁将防毒面罩套到脖子上，“走。”
汪五抱着臂一脸厌烦，“抱个狗崽胳膊就抖得跟辐射病一样，走哪你走？”
金发妹忍不住怒视，“要真不想带我，你早走了，还在这废话？”
汪五面皮儿抖了抖。
米琪登时后悔嘴快，却也骑虎难下，只能不示弱的瞪回去。
可谁想汪五捏着烟笑弯了腰，踢了一脚让她快些，“瞧你白斩鸡一样，给你结晶石几天了，就这？”
米琪梗着脖子，“已经照张十三教的增肌了，可我之前S值才20多，拔苗助长肯定慢些。”
张十三有汪五从前练结晶化的经验，嘱咐米琪就算掠夺了别人晶石得以结晶化，也首先要自己本身的身体机能靠近这一水平线，才能真正发挥对应数值的特质能力。
“拔苗？你好歹还有20几。”汪五登时不爽烟头砸她，掀了衣服给她看胸口密密麻麻凹陷叠加的旧疤痕。“知道什么叫‘人矿’吗？”
汪五嗤她，“看清楚了，总共116次。被挖了就再结晶，再挖再结，你以为是靠着什么，天资聪慧吗？”
汪五甩着打火机，叮的一声又点根烟，捏着烟直指女孩，“骨头碎了新长的更硬，肌肉撕开了再长会更结实。拳骨不硬用抱摔杀人，腰断了就胳膊腿并用绞杀。自毁才是S值塑造最快的方法，你信不信。”
饶是米琪也听出他这是在指点自己，惊喜万分的跟上。
“你吃了别人的晶体结晶，除非能力匹配上否则测量数值还是原来数。我给你定了两天的目标数额，但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指定时间我会检查，达不到数额你就滚到废土自生自灭。”
米琪惊喜又慌张，小跑跟上对方的长腿阔步，感动，“你这会儿有一点点像好人。”
“看你是可怜虫罢了，不是被我押了做人质？”汪五嘲讽，“怎么他们老情人相间你就立刻被扔了？”
米琪一下就又被刺中了心，嘶嘶的叫，“刚夸了你就戳人心肝，我可怜虫？我好歹还被善待了些天，你呢？要死要活的，人要过你没？”
“明明是我不要他！”汪五恨得拿烟头戳着米琪的脑门，“我好歹几年前就把他骨髓液都嘬干净了，你尝出个什么味了没小毒蛇，就被人扔垃圾一样抛到脑后。”
米琪嘶嘶的吐信子。
汪五也擅长发刀。
他们俩互相相害着走到门边，米琪站在车门前不肯上。
“等我擦擦。”她草草将脸擦得通红，“不想让张十三看见，他劝过我别画个圈反而把自己套起来。”
汪五心情不好的咂嘴，“冷心冷肺的人嘴皮子一碰，就能把这糟心事儿轻松解决。你听他的？哼，能什么都舍了，烦心的事儿和人全部扔了。”
汪五扔了卷烟，换了骨头烟斗，将那不知名的烟草丝儿塞给米琪了点，“嚼点，会轻松些。”
他后脑勺靠在车门框轻轻撞着，烟雾后面眼睛癫狂的红着。
“你看着真有点疯。”米琪狐疑，把烟草团塞嘴里，登时被呛得涕泗横流，她抠着脖子强忍了过去，再嚼嚼反而觉得脑门清凉。
“还能有假。”汪五嗤嗤笑，食指抵抵脑袋，“有东西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就炸了。”
他脸色阴沉，“跟他多说两句，真能被他气炸了。”
“可十三对那金子不是更绝，连丁点反应都没，”米琪皱眉，“同时前任，着着你已经够——惊涛骇浪。”
“你们不知道他，他基本都是假哭，心里别提多清醒，”汪五笑着晃脑袋，“而且那金毛不一样，张十三真压根不认识他。”
“他就是个小骗子。谁都骗那种，知道吗？”汪五深深地喘口气，“他骗我时说有感情，骗自己时说没感情。”
“啊人怎么这么难懂，”米琪啪啪的拍着脑门，气呼呼，“难为死我这个I0了。”
汪五咬着烟斗唔了一声，“I0怎么了，我也差不多。”
米琪赶紧问，“差多少。”
汪五含含糊糊的说，“比你多点。”
米琪两眼放光，“多是多少。”
汪五朝她后脑就是一巴掌，“管呢。”
“绝对不超过十吧，你还有脸嘲笑我。”米琪发出响亮的讥笑，把生气的事儿全忘了。
她笑得太大声。
吵得车里快睡着的张十三都一个激灵爬起来，趴在玻璃上磅磅的拍，手心都拍红了。
“小张跟个鱼一样，一张一张说什么呢？”米琪笑嘻嘻隔着窗户跟小张做鬼脸。
汪五磕了烟灰嗤笑，咬着后槽牙抬腿上车，“问咱俩是不是处对象呢，他祝咱们早生贵子。”
米琪：“……”
她发现张十三有时候真是欠的。
是嫌汪五拿不动刀了，还是对方不够疯了？
你说你非招他干嘛。
三人调换了下座位便出发，张十三搓着鼻涕瓮声问，“你到底谈了什么条件。”
他又撩了眼后座吭哧吭哧做俯卧撑的米琪，头疼，“你又唬了她点什么，就算掠夺了别人的结晶体这一时半会能练成什么。”
“还不到五十个，这就想去流浪了？”汪五后视镜里看看后排，随便摸了个玩意儿狠狠砸到米琪酸疼的小臂上。
“我快裂开了。”女孩咒骂着赶紧爬起来。
“裂开就对了。”汪五比她吼得还大声，“要么你自己把肌肉撕开，要么我帮你手动撕开，选吧。”
小张啧啧，这魔鬼军训，多么熟悉。
“S攻击值提升的捷径，这姑娘以后要给我磕头。”汪五厌烦的瞥了眼张十三，“别这幅样子，怎没见你心疼过我？”
张十三被他怼，心中默默把锅扣在原主十三头上。
汪五磨着方向盘检查油表，从兜里捻出张清单来，“你联络器查下能不能看到遗迹坐标，实在不行就再抢个权限高的来。”
——遗迹，是废土时代对地标仅存的前现代城市或大型建筑的叫法，因为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城市了。
好一点的城市遗迹，建筑风化损坏不严重，或是未被黄沙掩埋，地标聚集着大量丧尸，或是不惧光的变异动物、生物，危险都在明处，物资残存数量不错。
坏一点的，各有特色。
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存在。
开瓶就是惊喜。
张十三忙说不用，生怕他一时兴起闯到地下城邦砸场子，又被当成A级战犯关起来。
他飞快点了几下，调出最近的遗迹坐标。
——离他们最近的这个有200多公里,有一个遗迹。
张十三心中惴惴不安，“只能去城郊，小镇中心标了沦陷。”
“先回那一趟，没燃料了，”汪五瞥他一眼，又看看后座金发湿透颜色变得有些深的米琪，捏着方向盘，“太慢了！加100个？你卷腹准备下个月再做吗？”
米琪累得快要晕过去。
张十三不安看着远方。
汪五看他一眼，停车翻了个小褥子回来，兜头扔到他脸上，“睡你的，别睁着你那黄招子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
小张慢吞吞用毯子把自己裹严实，在细绒毛里揪着手指叹气，“好好的话，怎么到嘴边了就是不会好好说。”
“不想睡？”汪五笑了笑，几乎方向盘捏碎，“行啊，起来一块做卷腹。”
小张忙闭嘴，眼巴巴的瞅瞅他，又瞅瞅电台，“你要还生我的气，就大大方方的发火，要是不生气，就不要阴阳怪气，好不好？”
汪五黑着脸，大手拽着褥子把他整个人塞里面，只露个脑袋。
厚厚绒布包裹着张十三总是冰冰凉凉的腰腹。
张十三去摸他的手，被汪五搓了下手心塞回被子里。
“睡，听话。”汪五在他头顶摸了摸，很快就撒手。
“想听歌，”张十三缩在毯子里咕咕哝哝，嘿嘿笑了会儿探出眼睛，“不让听算了，我给自己讲个故事吧。”
汪五：“……”
“从前有个公主雨夜来借宿。”小张口若悬河，叭叭的讲着魔改版的豌豆公主。
“……王子太心机了，第二天公主被硌的腰背青紫，怒掀了床铺，大叫一声——”
“操|你|妈的。”
汪五被烦得时而拍方向盘时而又拍脑袋，“你都快把我念困了，你真的太烦人了吗，张十三。”
张十三可怜巴巴的住嘴，憋着笑，“想听电台。”
“听听听！”汪五头疼欲裂，任命给他拧到呜呜啦啦唱歌单台上，“别再念了，成不成！”
“成的。”小张立马答应，美滋滋的缩在褥子里打了个哈欠。
“到了喊我，我给你帮忙。”快睡着前他忍不住拽汪五的袖子被挥开，含糊嘟囔腹诽了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你好,豌豆公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