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好,小镇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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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车内张十三的低语声未落，就见浓黑的水面出现一条裂缝。
一双怨毒的、亮晶晶的、明珠般的小眼睛在裂缝后闪闪发光。
随即水面剧烈晃动。
蛰伏沟渠的庞然大物以迅雷之势，张开狰狞可怖的巨吻，露出米粒般尖齿排牙。
它是只通体黝黑、身长至少五米的肥硕巨鳄，在阴沟中驱地爬行扑来。
势要一口嚼碎汪五的上半身！
可汪五才不怕它。
甚至还有空闲发出讥笑。
他笑嘻嘻的说：“就这？”
只见这猖狂的暴徒躲都不躲，正面就迎了上去！
带着金属尖刺指虎的左手一个上勾拳，钉在巨鳄上颚，鲜血直流。
同时右手|狗|腿|刀在手掌中旋转，调整方向刀尖向下，一把握在掌心。
他挥刀破开皮肤肌肉，一击钉穿了巨鳄的舌头、下颚。
随即汪五一脚蹬在刀柄上，靴底抵着鳄鱼下颚，双手指虎顶着鳄鱼上颚，腰腿肌肉猛得用力！
巨兽坚硬的肌肉皮肤如裂帛般被生生撕裂。
鳄鱼巨大的吻部嘴角鲜血狂流。
“不是喜欢咧嘴？”汪五哈哈笑，“我来帮你搭把手，开心不。”
车内观战的米琪：“……跟你家那位商量下，下次别把自己搞的跟个反派boss一样行吗？”
小张不住笑，摇头，“他觉得吧，他就是。”
巨鳄也被他的狂妄激怒，粗重带着尖刺的尾巴卷着河底的污臭泥浆，甩出河底无数人类腐臭残肢，狠狠抽向汪五！
汪五忙躲。
临了没忘拔了自己的刀，带出一地鲜血蹦到老远以外。
巨鳄攻击落空，愤怒至极。
轻松躲开的汪五，人没事儿。
可神情比他更他妈的愤怒。
——因为他没受伤，却被甩了满头臭泥。
“操|你|妈的。”汪五自认为的俊脸此时已经完全阴沉下去，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泥浆顺着他的额角流过眉毛，流进他被怒火彻底染得血红癫狂的眼珠里。
汪五整个人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怪物，拎着滴答流血的刀不住喘气，“打个商量，我想今天活剥了你然后用你的血洗个头，行不行？”
跟他睡一个炕的小张心里一万个我拒绝。
自认为势均力敌的鳄鱼心里一万个去你吗。
只见巨鳄流血长吻上鼻孔疯狂翼动，喷出潮湿污秽的鼻息，随着下颚鼓动，竟然发出嘶吼残破的人言。
“五号……你太狂了！”
口吐人言的巨兽声音含糊呼噜。
但话语中的怨恨却十分清晰，对象明确。
正如张十三所说，河里的，是人。
可他们没想到，是熟人。
汪五和张十三几乎是同时眯起了眼睛，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米琪哪见过这种情形，此时已经浑身鸡皮，所有的毛发都打着激灵。
她打量小张神情，像是猜到了什么，惊叫道，“是和你一样的兽化异能者？”
张十三点了下头，眼球逐渐作禽类状态微突，玻璃状液在车灯下泛着晶莹黄光。
他声音很轻，“不是和我，是和我们一样。”
随即米琪顺着他手指望去.
就见汪五胸膛呼出一阵沉重咆哮。
他的后背正以不正常的频率颤动，肌肉不断隆起前弓，脖颈缓缓被杂金色的毛发覆盖。
“和我同一批的？”
汪五话语间发出呼噜声，吐字随着舌头变厚变长开始含糊，“不争气的玩意儿，竟然在泥巴沟里吃浮尸当清道夫。”
汪五发笑，仰脖却是一阵癫狂犬吠，刺耳又尖利。
他的肩颈变得粗长前伸，将身上的皮夹克撑得领口紧绷，狂躁的左右晃动。
头颅骨骼更是咔嚓声作响，耳朵后拉，疯狂长出兽毛。
仅看背影都不再像个人。
而他小腿骨后弓、持刀猛扑上去时的喉咙里的呼啸声，更不像人。
“他、他也是……”米琪扒着惨白的脸，骇得头皮发麻，“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狗，怎么笑得这么邪门儿——”
小张忙不迭去捂下她的嘴，头疼，“是狼，狼。”
可汪五耳朵多尖啊。
他正栖身按着巨鳄意遇割|喉的汪五手里的刀一歪，耳朵尖儿抽了抽，便阴恻恻回首。
目露凶光，瓣唇抽动，呲着尖刀般的犬齿。
“鬣狗！我在画报看过。”I0的米琪小脑瓜灵光一闪，“不还他妈是狗吗？掏肠小能手——呜呜呜！”
汪五暴戾抬脚踢翻了半死不活的巨鳄。
然后攻击路线调整，反倒冲着车里走来，看上去补刀之前准备先把金发妹杀人灭口。
小张忍无可忍给了米琪几个板栗，赶忙摆手让汪五速速解决。
他笑眯眯的叮嘱不知死活的孩子，“是狼，是狼啊，记住了，可不敢瞎说。”
米琪指指外面，又指指睁眼说瞎话的omega，咬着拳头呜呜呜。
汪五没有完全兽化。
除了头颅肩背，四肢腰部还都是人类，仿佛兽化的目的只是为了嘲笑对方时，能发出鬣狗标志性的刺耳笑声。
他顶着野兽头颅，咧嘴狂笑，指虎钉着巨鳄头颅，双开刃的狗|腿|刀疯狂挥舞，将爬行动物粗壮的四肢切割的破碎模糊。
对方的鲜血淋了他一头，他也不避开，反倒享受，猩红舌头一卷，将鼻尖鲜血舔食。
最原始的杀戮和实力上的完全碾压，对他来说是兴奋剂。
却也不会沉迷于此。
汪五给巨鳄留了口气，蹲在地上拿刀戳着对方眼球，努嘴“啧啧啧”发出一串叫狗声，“再问你一遍，变回来不？”
收到对方怨恨的眼神，他立马把鳄鱼翻了个白肚朝上，提着狗|腿|刀活剥了半张鳄鱼皮，又破胸而入，作势要挖内脏。
濒死的鳄鱼赶忙讨饶，“别。”
随后它骨骼疯狂扭动，以一种即为痛苦的状态慢慢扭曲回人型，长吻后缩，皮肤软化，尾巴骨节节收缩回尾椎。
——变成了个沾着淤泥，半剥了皮的雄壮男人。
“就他妈是欠的。”汪五满意，站起来一脚把他从沟边踹到路上。
嘲讽声刺耳嚣张，姿态狂妄至极。
总而言之十分装|逼。
米琪咋舌：“……汪五真的够了，还踢人家一脚，我都搞不清到底谁是坏蛋了。”
小张+1
多年来的内心吐槽终于有人认同，他正欲点头，就见汪五对他招手，忙带上面罩头盔裹得严实下车，米琪持枪跟在身后。
“兽化的第十七个？你倒比我这个半成品成功，像个小动物儿。”
汪五靴子踢了踢瘫在地上微薄气息的男人，脚尖捻着那人胸口“T-01-A-17”的纹身字样，嘴角咧咧，“说说吧，怎么在这？”
“这是那位大人——爵士，听说过吧，是他的领地。”鳄鱼人破风箱样喘着气。
他目光定在走来的小张身上，难以置信，“……你那omega？那个鸡——”
随即他就被汪五踩得呕血。
“你搞死我吧，那你什么都别想知道，”鳄鱼人破罐破摔，气得米琪都想毙了他。
真反派盯着杀气腾腾的汪五，笑出声，“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那你真来巧了，那位大人一直都中意你老婆哈哈。”
鳄鱼人咂嘴：“怎么？是现在没人看着硬不起来？找刺激来了？上瘾了吗？”
汪五夺了米琪的枪就要毙了他，被头疼的张十三拦着。
“有话好好说，”omega笑的温和，捡了块树枝啪啪抽了那人几个嘴巴子。
鳄鱼人嘴唇蠕动大骂婊|子。
小张笑眯眯的问他，“超市里的‘储物箱’怎么回事儿？爵士不悔过重新做人，又搞什么鬼？改了哪些基因进去？”
见那人不答小张便叹气，“没用了，汪五随便玩吧，肠子翻得好看些。”
鳄鱼人飙出更多脏话。
小张不恼，踩着他的头笑眯眯，连劝快说。
“只改了方便储存的基因，耐|操、角质化、抑制活动啥的。”鳄鱼人这才不情愿道，“这商超是那位大人的仓库，里面商品就是这些‘储物箱’。”
小张皱眉，“有没有改造‘活丧尸’感染？”
“我真不知道，你去问爵士，他在火车厂又重建了个基因实验室，比当年地堡的还大。”
鳄鱼人被汪五拿刀柄敲头，无奈道，“想来不会，这里的‘储物箱’都是出过四五回货的，都是长期买主订了的，留在这慢慢等器官重新长出来，谁知道被五号——”
汪五呵呵。
张十三却脸色更不好了，“买？买来做什么？怎么卖？你说的城里？”
“蒸汽镇没听说过？我们的夜市街没听说过？”见三人均面无表情，鳄鱼人无语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摸过来？我们废土很出名的好不好，你们哪来的乡巴佬。”
汪五被他叭叭的头疼，晃着野兽沉重的头颅低声吼他闭嘴。
鳄鱼人被张十三追问得一时说不清。
恍惚间听到远处传来闷闷的汽笛声，心中算了下时间，便不耐烦地说，“你们大可以自己去看，马上就开业了。”
“说起来，狂欢也在今晚，你们倒来的正好。”鳄鱼人怪笑了几声，“有些项目，刚好让你们重温下旧梦。”
汪五垂头看他，表情阴沉。
随即ALPHA果断挥刀。
对这个临死话还多的鳄鱼人施以死亡的恩赐。
他们将鳄鱼人推回臭河沟，和坑底不知道如何造成的大量腐尸残肢丢在一起，被淤泥和黑水覆盖。
随后三人驱车来到城郊一处高地。
他们熄灭车灯就着天空暗淡月光，站在车顶向烟雾弥漫的城中心望去。
尖利的汽笛声仍在呜呜作响，不断划开傍晚的宁静。
只见一辆诡异的老式蒸汽火车，伴随着哐当哐当的行驶声响，正从城市正中心火车厂方向一路鸣笛在城市残破的楼房间，喷着雾气绕行。
这一幕仿佛废土之神凌空一指，倒转齿轮，让时空穿越了一般。
那火车，车身绿漆油亮、车上灯火通明。
满载一车厢谁知是人是鬼的乘客。
在无人小镇传播欢声笑语。
被夜色包裹住的死寂小镇，随着一声声汽笛，竟然真的逐渐被点亮。
一条灯火通明，霓虹闪耀的街道，如同放置在荒原上的捕兽夹，慢慢在夜色中呈现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繁华与热闹。
三人心中惊骇。
就见此时街道上一声巨响，随即遥远的废土上空竟然绽放出小簇绚烂烟火，在硝石味中噼啪盛放，在人群的哄笑声中消失。
小镇狂欢夜，就此开场。
小张心道不好，心中飞快想着理由劝说让汪五别进去掺和。
可回头就见他ALPHA已经蹲在地上，将刚剥的鳄鱼皮挖出口鼻形状，切成两份扔给小张、米琪，“套上，都捂严实点，谁知里面是人是鬼。”
“十七号的话你也听了，我不概率不会有事。”小张急喘，“爵士不好对付，你忘了我们——”
汪五却不再听他说，神色决绝，“去。”
“我不是为你。”汪五嫌麻烦的咂嘴，见不得张十三可怜兮兮的样儿，“清单上那黑女人想要的手术器材，那个傻批爵什么玩意儿肯定有，我是为了这个。”
他像是要刻在自己脑子里一样，又和张十三重复了遍，“不是为了你。”
“那你是为了汪九？”小张被他气到了，终于反击，“承认那是你儿子了？”
汪五登时恼怒，破口大骂，“他他|妈是我的种吗？跟我又半毛钱关系。要不是你这疯狗成日里要死要活——”
小张气得抿嘴，怼回去，“所以又是为我了？”
汪五语塞，胸膛来回起伏，眼睛赤红，“好你个张十三，这会儿会犟嘴了？不像死人了？装不下去了？想驳我时就长嘴了是吗？”
他看上去快被张十三活活气死了，眼睛咯吱吱响。
汪五戳着他的脑门，“走着去，还是打断腿我抗你去，自己选。”
小张喘了两声强压住了心头火气，心里不断骂着勉强点头。
他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预感不详。
可看汪五，此时半兽状态的他迅速拽掉手套，结实的腕骨在皮与肌肉的包裹下疯狂扭曲重组，毛发与尖齿逐渐取代宽厚的手掌。
彻底不做个人。
他在完全兽化——虽然是还是半人半兽的诡异结合，却也是他作为失败体的极限。
汪五呼哧喘着深重的粗气，难|耐的躬身。
小张知他在经历兽化骨骼肌肉重组的剧痛，也顾不上再生闷气，赶紧过去抱住他的头颅，揉着他侧脸耳根的毛。
可手一触，却摸了满手腥热烫人的鲜血。
小张忙把他头颅搬起，就见汪五完全犬化的巨大头颅，眼眶后缩，那只假眼咯吱转动，竟然不断的从眼眶缝隙往外溢着鲜血。
“这、这，怎么突然出血了。”张十三嘴唇颤着，“变回人多好，何苦呢。”
无论小张如何责备，汪五也不言语。
一边的米琪想到了什么，拽了拽张十三低声说，“你别急，他说脑袋里面有东西，会不会——”
小张瞬间想到自己曾看了转播全程的汪五的枪决死刑。
想到了那颗爆开眼球，穿颅而过的子弹。
小张身子抖了抖，揪着汪五的脖颈毛，头垂得很低。
米琪不明所以，手足无措的看看汪五，看看小张。
“就你话多。”兽型的汪五眉头仍痛苦皱着叱喝米琪。
他眼睑闭了闭，喉咙里发出模糊低沉的句子，头颅顶顶张十三的下巴，“行了行了，敢那我毛搓鼻涕你试试，滚滚离我远点。好了，别给我擦脸了，呜，血过会就不流了。”
张十三抹抹脸，眼角耷拉着乱抖。
他看见汪五那副流浪狗模样，就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
汪五喘了口气，抖开张十三，躬身站起，身高已拔至两米朝上。
他不容反驳的将鳄鱼皮包裹住张十三的脸脖颈，随后粗糙的手掌按着小张的，尖爪勾勾omega防毒面罩的带子，将那里整理好。
“走。”汪五发出含糊的低吼。
他前抱后背似野兽一般四肢并用，在夜色中徒步奔向小镇狂欢的中心。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你好,小镇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