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好,噩梦重现 ...
-
他话一出口，就感觉声带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胸口震颤，不断咳嗽，气息带着血腥味。
身体一颤，连锁反应就发生。
小张脚蹬着对方的胸口忙拉开点距离。
嘴里还哎呦哎呦了两声。
那人先是跟没听觉一样，专心做事，好似啄木鸟。
半晌后突然见了鬼一样，低下头瞪着他，眼珠子里是烦躁、狐疑与惊奇糅合出的癫狂红色。
他掐着小张的脸，左左右右来回打量。
随后他嗤笑了声，声音嘶哑、像是很久都没开口说过话，“终于不是死人了？”
他撑着地面直起腰，居高临下，眼神阴冷，口出恶语，“还以为你爽到翻白眼了，腿儿绷得死紧，我都要断了。”
虽然那皮囊在小张取向为男的审美里很是不错，但硌着脊椎的水泥地面凹凸不平，房间里空气也过于潮湿腐旧。
他不会是被花盆砸晕后被歹人绑架了吧？！
小张忍不住摸摸后脑勺，那里不疼不痒。
再把手掌伸到眼前，正面反面看看，肤色、大小、指甲都是陌生的模样。
他又摸到嘴唇，摸到唇下的小痔，心生不详的预感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脸。
可这寒酸似牢笼的地方哪有什么镜子？
他只能薅着身上人的头发，嘴里叨叨着抱歉，出神地观察自己在对方眼瞳里陌生的倒影。
——完全忘了他们还像抱对青蛙一样连在一起。
那个坏脾气的人和鸡被忽视了，他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像中了邪、眼睛表情都突然有了清明神采的omega，突然恶从胆边生，狠狠啄了下那个细瘦的肚子。
那一下小张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个先生、啊，不是，帅帅哥，咱们先谈谈。”小张捂着尾椎，夹着腿逃到一边，想先问清楚处境。
可对方大手一声，拽着他瘦弱的脚踝又塞了回去。
这次他没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而是宽厚的肩背压上来，伴随着扑簌落下的热汗与不平稳的气息，几乎将小张整个人罩住，笼在热腾腾的身笼之下。
“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但我马上又要结晶化了，要是因为你搞幺蛾子被牵连，引得那些人又进来检查，我就把你撕碎了当零嘴吃。”
他借着垂头的姿势，将威胁之语压低得只剩气声。
嘴唇有节奏的蹭着omega耳廓，蹭着散发着香甜信息素的额角发丝。
他轻声道，“喘成这样，勾|引谁呢。”
小张耳朵发烫，淡嘴喝了八斤狗血一样，表情怪异的瞪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乱七八糟。
大腰子成精吗？别人喘个气就是勾啊引了？！
小张刚想好怎么反唇相讥，就被房间角落突然红光大作的监视器吓到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好像连屋角蜘蛛都蛰伏着危险。
小张惊恐的睁着眼，心中咚咚作响，听着房间内尖利到阵痛耳膜的机械警报声。
随即一个冷冰冰、听不出男女的声音，自隐藏的扩音器响起。
——“九号实验笼，你们在做什么？”
——“十三号实验体，张|开腿，让他进去。”
小张手还保持着推拒的姿势，抵着对方伤疤交错的胸膛，在警告声响起时，那里的肌肉瞬间绷得如僵硬的石头。
“五号，你压着十三号想做什么？想违反规定做危险举动吗？”不男不女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授|精记录需要影像存档！将十三号拖到监控视野里，现在！你又想滚回‘结晶农场’了吗？！”
小张身上的人在发抖，汗水扑簌自额角脖颈落下，被监控里的声音呵斥到不敢动弹。
小张哆嗦着抬头。
见对方英俊的脸被恨意与暴戾之色扭曲到可怖，猩红的眼睛偏执的盯着墙角，像是只残忍凶悍却被猎人打败的屈辱笼中兽。
“五号”缓缓直起腰，脖颈血管鼓得吓人，手握着小张的脚踝骨，表情晦暗不明。
小张虽然仍旧懵懂，但已大致明白对方和自己应是同个战线，挠挠脸道，“没关系的，那个呃，没事的，过去就过去。”
“五号”眯起眼按住他的动作，面色阴沉，“你别动，别再给他们添乐趣了。”
他说罢大掌掐住小张的腰，把他半提起来，生生拖到牢笼中间!
动作时他俯身靠近被地上石子划得肩背流血、疼得脸皮青白的omega，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声，厌恶的低语，“你这时不该抱上来，给我哭！”
小张觉得自己不行，哭不出来。
可是五号一工作，他就又行了。
疼的。
外加上被这个五号凶猛的状态被吓的。
五号后槽牙咬得几乎出血，下巴崩得很紧，一边忙碌还要一边分心指导这个今天突然状态奇怪的omega。
“叫。”五号恶狠狠拍他的脸，“不是这声儿，是让你惨叫，越惨越好。”
小张扯着嗓子哭喊，眼神确认的看看他。
五号厌烦敷衍点头，“打我、推我、逃跑，疯一点，快！”
小张面露难色，“不太好吧。”
五号啧他，“快点！”
小张抬手利索的给了他一个五指山。
他琢磨了一下，感觉掌骨闷疼大约是用力点不对，这就准备换上右手再对称的来那么一下。
完全没看到对面的人已然一副恶鬼还魂的狠毒表情。
“操|你|妈的。”五号牙缝里逼出来几个字，掐着他的脖子扑了上来。
房间里再次红光大作，警告声不断响起掺杂着怒骂。
但小张此时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只能混乱挣扎、推搡、哀求。
他自己满脸、五号浑身，都沾上了来自某个不知死活omega的生|理性眼泪。
五号因好奇而生出的优待，被撕得粉碎。
“明明是你让我——”小张又气又想讨饶，几乎被生吞，咽喉被野兽在嘴里，直到一段混乱的奔跑声响起，一群白大褂戴手套的人将五号从他身上撕开，他才堪堪找回了点氧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帮他的那群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用鞋尖挑开他腿的动作、眼神半点不友善。
像在看垃圾、家具，更像再看实验室的小白鼠。
“又没在生|殖腔授米青，你们是最不听话的对照组。”其中一个人提着带着狼牙尖刺的电棍，对着被打得皮开肉绽、靠着墙断断续续喘气的五号发怒，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毒打与电击。
“咦，快看他的胸口。”另一个眼尖的人抬手制止，用电棍扒拉了一下疼得浑身冷汗在地上不断抽搐的五号。
只见对方肌肉痉挛的胸肋处此时隐隐透出琥珀色的晶光。
“这种环境竟然还能熬到结晶，他不是被‘晶体农场’打退的么？怎么特质还没枯竭？”白大褂称奇。
几个人商量了下，决定暂时关了监控挖晶体吃独食，各分了点结晶腺体|液，都心中暗喜，竟有如此收获。
走时他们给汪五扔了几片消炎药，算是奖励，“听话点，你们这个实验笼到现在都没有形成过受|精卵，再这样下去你们这个对照组很快会被废掉，你知道那会是下场吧。”
五号耷拉着眼皮不说话，胸肋处被活刨晶体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
小张缩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白大褂都走了，牢笼再次上锁，他才谨慎的看了眼不再亮红光的监控，挪到五号身边去，撕了点裤腿，给对方包扎伤口。
五号面色灰败的斜眼看他，手指艰难的动了动，吝啬的只给小张了一片消炎药，勉强算是感谢。
他们被关在一起，但貌似相处的一直不好。
他叭叭叭问东问西，五号烦到不行，哪怕身体受伤，也要强撑着踢他两脚。
睡觉时更是，都不肯赏给小张一点草席角落，自己直挺挺躺在那闭着眼好像死尸——这牢笼里连个被子都没。
小张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着，但被打怕了不敢靠近取暖，只能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墙角，在不知是日是夜的时光中，疯狂整理着自己从五号那里得知的信息。
这里是造物地堡，原末世时期1号实验室。
是的，末世了。小张心惊。
现在是废土时期，这座原实验室初心不改，仍保留了部分实验计划，主要是制造“能力强化剂”、种族基因改良、培育优化人类基因等各种行为。
他们被关在相当于实验培养皿的地下囚牢，是参与“人类繁殖方式改良计划”的众多小白鼠里的一员，仅说同一层，和他们差不多情况的对照组还有很多对。
这就是小张觉得最惊悚的地方。
所以说他可以生？？？
他翻着脑中原主浑浑噩噩的记忆，试图挖掘点有用的东西，可以闭上眼就只能听到这具身体的惨叫和尖利哭声，头脑中剧痛阵阵，比打碎骨头还骇人的剧痛突然捏紧了他的心脏。
原主总是扒着牢笼，竭力向外伸出手臂。
却不是为了逃脱。
而是拼了命要去索要什么东西……那是一个襁褓……被白大褂匆匆抱走……
原主的瘦弱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襁褓散开了个缝。
露出里面柔嫩发粉的婴儿面颊。
啊，孩子。
原主的惨叫在脑海里里不断撞击神经。
小张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只能在阴冷的墙角蜷缩的越来越小，连骨髓都是凉的，捂着耳朵默念别叫了。
别叫了，别叫了。
你的思念都把自己搞疯了，还要继续来搞疯我吗？
孩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别叫了，别叫了。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去想。
别让我想起我的妈妈，她是不是此时正抱着我原本的身体，也在这样的哭泣着。
别叫了，别叫了。
我帮你行吗？帮你把孩子找回来可以吗？
是为了你，也为了我分隔在不同世界、永远都不能再见的妈妈，为了每一个做母亲的夙愿。
牢笼里没有表。
不知过了多久。
小张只知道自己是意识混乱着被汪五从地上拖到身边的。
屋里红光大作，又到授米青时间了。
冷气把小张骨头缝都快冻住，直到身上不断落着滚烫的汗珠，才将那彻骨的寒冷从这具身体里逼出来。
重生后第二天，他又变得向死人一样。
脸色灰败、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死气，不哭不闹的，把所有喘气声闷在胸腔，像个不再有生机的破布娃娃。
五号眼皮动了动，凑过来听不出感情的说，“你又疯回去了吗？起来。”
他把小张从地上拿起来，第一次让对方坐在自己腿上，捏着那细细的下巴不断打量，“别这样，今天就放饭了，我会分给你点，你说说话。”
小张晃晃浆糊一样的脑袋，声音哑哑的，艰难动嘴唇，“谢……谢谢。”
五号这才松口气，匆匆完成着今天的工作内容。
果然如他说的，红光灭了没多久，就听一阵脚步声，随即是由远及近的敲击笼子的刺耳声响。
“1号笼，你们的饭。”
“2号笼。”
……
环境突然变得嘈杂起来，远远近近的说话声、人声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同伴小白鼠们，正在在看不清的对面或是远方，对赏赐食物之人顶礼膜拜。
“九号笼。”轮到他们了，“你们是今天是特殊的‘食物’，这是惩罚，谁让你们不听劝，今天还是没有腔|内行为。”
看不清脸的白大褂扔进来一个食盆。
里面是一盆底儿糊糊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包水，以及一个水煮蛋。
意味不明的笑声远远近近的响着。
五号一动不动，死死捏着笼子与白大褂对视。
小张不明白，但见他不动也不敢动。
白大褂被他赤红的眼睛瞪着，明知道什么也做不了仍旧汗毛竖立，警告性的打开了电棍开关，霹雳扒拉的电流声炸开，作势就要电笼子。
五号果然就松开手，不再一副虎视眈眈要吃人的模样。
他弯腰捡饭和水，水煮蛋握在掌心，找了个墙角坐在地上开始狼吞虎咽进食，仿佛忘了对小张的承诺。
小张啃着手指上去，立刻被踢到一边。
白大褂们观察了会儿走了，五号立刻抬手，头也不抬的砸了掌心被捏的蛋壳皲裂的水煮蛋，然后珍惜的一点一点喝水。
小张口渴到喉咙冒烟，但他不敢过去。
表皮脏兮兮的水煮蛋轱辘了几圈，撞着小张的脚，停下。
小张咽口水，悄悄的摸到手心，藏在袖子里在鼻尖闻了闻，食物的味道冲击着他的神经与理智，被极饿到缩成一团的胃此时胃液疯狂蠕动。
他眼皮撂了一下，警惕看了眼正在专心喝水的五号，悄悄张开嘴，用牙齿一点一点磕开蛋壳。
这是对方不要了对吧。
……那自己可以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你好,噩梦重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