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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你好,爱的弄臣 ...
五号抿掉唇边的水珠,将还剩大半的水袋小心封好。
毕竟要撑五天,可份额少得可怜。
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抬头见这个疯疯癫癫的omega缩在墙角,瘦弱细薄的肩胛骨一动一动,时不时偏头偷瞄警惕着。
像是只偷吃灯油的老鼠。
汪五眯起眼,“你最好吐了,谁知那是什么蛋?”
小张一个激灵,哆嗦着回头,满嘴嚼碎的蛋白蛋黄,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不是他不想赶紧吞吃下肚,只是长时间滴水未进,嗓子眼儿干涩如砂纸压根咽不进去。
小张看看汪五。
再看看只剩边边角角食物残渣的食盆,无语的摇头。
“吐了。”汪五又说了遍。
omega往后缩缩,几乎把一小点儿的身体缩进墙皮里。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敌视他,还报复性的鼓嘴快速又嚼了几下。
小牙嗑得得得得直响。
五号哪与他废话,长腿一迈立刻扑上去,掐着他的腮帮子就要抠他嘴里的吃食,长指磕着他的牙关上颚,动作凶悍,不容抵抗。
但饿极了的人对食物的渴望会将理智灼烧得疯狂。
小张急了,推踢打挠。
但对这个暴戾的男人来说,都不顶用。
他被扣舌根干哕不断,不禁恶从胆边生。
细瘦的手指摸上五号的胸膛,指头尖儿探进自己亲手缠的绷带里,往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中狠狠一抠!
五号额角的青筋立刻暴起狂跳,身体一僵。
他摸着小张舌头的两指颤抖,强压住卸了那下巴的冲动,愤怒的向上一挑拧着喉眼儿里的小舌头狠狠一揪!
小张猛的推开他哕出胃酸。
苦涩烧灼自食道一路向上,呛得他伏地咳嗽、涕泗横流。
“一会儿都等不得吗?我没想让你饿死,你躺了我也活不了。”汪五甩着手上的涎液。“但你要在折腾烦我,咱俩干脆一块去死。”
小张撑着身体垂着头,肩背骨头瘦得突兀不断颤抖,像是只被大头针穿透做成标本的风干蜻蜓。
蜻蜓的翅膀污秽又残破。
他的躯壳比人格更主动的向生存低头,乞讨生的希望。
——哪怕是一碗底儿残羹剩饭。
小张吃着,心中默念,没关系,做小草也没关系,你们烧不完我的。
五号百无聊赖的看着。
这omega将碗底舔得干净,红红的舌尖竭力卷着吃食,仿佛那是干净的阳光与雨露。
他嚼着自己嘴里的席子草摸摸脸,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说来奇妙,随着这omega人格苏醒,自己破败疲惫的胸膛里似乎也慢慢找回了些仍为人时的感受。
各种情绪情感相继复苏。
憎恨与愤怒刺激着他的心脏。
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屋子里砰砰作响。
小张对这个奇怪的五号不感冒。
毕竟他没什么可对比的记忆。
所以他虽察觉,却不理解五号每日例行‘工作’时越来越亢奋与凶悍究竟是为何。
房间里空空荡荡,连个打发时间、能数着玩的蚂蚁都没有。
每日睁开眼是五号。
闭上眼是五号的呼吸。
他连五号有多少根眉毛、又掉了几根长了几根都数得一清二楚。
这里只有他们,和一张草席。
——还被五号日日薅天天嚼,搞得薄的可怜。
小张啃手指羡慕。
他就只能日日睡水泥地。
潮湿阴冷的寒意总令他腿根不自觉的发抖。
——当然腿抖的罪魁祸首还有那个浑身蛮力的五号。
监视器里不男不女每天都询问十三号的身体感受。
小张能怎么回答?哪疼?哪不舒服?
他浑身都疼。
浑身都不舒服。
小张腹诽,听你亮着瞎狗眼的红光叭叭时最不舒服。
他刚刚正找机会想扒着五号的头亲个嘴什么的,好来缓解口渴难耐的折磨,就被打断了。
而且为什么总在别人忙活的问东问西?
他刚自我催眠,打不过就享受,找到点状态,可被人监视的感觉让他探头探脑的小鸟立刻回归软绵绵。
更重要是五号他一听到监视器里说话就浑身僵硬,随后隐忍着暴怒,猛得将omega推在地上。
这下小张彻底没水喝了,只敢舔舔落在脸上的汗。
大坏蛋在翻江捣海,小张收了牵连。
他晕船了。
直至大概半夜,红灯熄灭,汪五睡着。
小张还缩在墙角,一阵阵晕眩与恶心感上头。
伴随着闷痛与窒息感将他整个人推向意识模糊的边缘。
他感觉自己难过得快死掉。
倒不是剧痛。
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压迫着内脏,伴随着黏腻感和挤压感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恐惧。
他哇得一声,却吐不出东西,捂着腹部不断干呕。
惨痛的气息甚至把五号都吵醒了。
小张哆嗦着求助,话都说不厉害,“我怎么了?我要死了吗?”
五号侧躺着,观察了会儿,一个激灵爬起来。
他脚步沉重的走到墙角,俯视着小张的眼神十分诡异。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五号的声音嘶哑,“他们问你哪疼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小张阖着眼皮,冷汗蒙了脸,气息都很微弱了。
他们的动静吵到了对面牢房的人。
那是对聒噪的男女。
“离门口近点,让我们学习学习。”看不清身影的狱友嬉笑吆喝,“你们是什么配什么来着,也是卵生?”
五号没理他们,低头仍看着意识模糊的omega。
这人大约是听到了。
他开始不受控制的战栗着往最里侧的屋角躲,实在站不起来就手脚并用爬过去,膝盖手掌都被划得破皮。
五号想帮他。
但五号不会抱人。
他比划了下,胳膊从腋下伸过去,将人半拖着藏在墙角。
藏在自己宽阔的背影里面。
“嘘,嘘。”五号声音压得很低,被神志不清的omega掐着小臂拉得更近,几乎是整个人变成了围墙,“清醒点,别睡过去。”
可小张五官灰白得像个死人,比起疼痛更多的是精神力透支。
五号有些怕,他怕这根好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薄命稻草,就此在掌心消失。
他急匆匆摸索出水袋,指头尖儿沾点水蹭着拿青白的唇瓣,让对方抿了去。
见没什么反应,便迅速按压胸肋,捏着对方冰凉的鼻头,嘴对嘴渡过去一口又一口的热气。
“会怎么样。”小张转醒,无力的喃喃,“该做什么。”
五号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你不知道吗?听说你们被……他们是不给麻药的。”
“可我肚子没有变大,”小张已经有些糊涂了,颤巍巍摸着肚皮,想拍拍立刻被五号捏着手心拉开。
小张被他炙热的手掌烫得瑟缩,躲了下却又立刻握住来之不易的温暖,整个人贴了上去,“麻烦你别走,陪陪我,我有点……怕。”
他眼皮耷拉了下,又说“下一次我不抢饭吃,所以你——”
“我能去哪?”汪五睨他,“你和我绑着,你没得选,我也一样。”
小张点点头。
身体和精神的痛苦让他的记忆都出现了偏差,又或者是选择性遗忘了那些黑暗的部分。
让他最终只记得自己掌心那颗小而脆弱的卵。
他记得自己笑了下,问五号:“我还算是人吗?”
五号没说话。
小张整个人不再发抖,他是绝望的、灰败的、愤怒的。
重生至此地,他一直忍耐。
生理上他一醒来就被迫与这人绑定,他没得可选。
可精神上被视如草芥、被监视甚至可能还被人品头论足,以及身为人连最基础的生存条件都被剥夺。
所有愤懑异化。
在此刻已经不堪重负,几乎将他内里所有的身为人的自尊与人格揉碎。
生无路、死无门。
所有反抗都被上位者碾碎。
自暴自弃的念头疯长。
最终被“活着”这个简单的念头勉强压下去。
“孩子。”小张想原主记忆里的婴儿,失神的打了个激灵。
五号急喘了两下,这个称呼像是突兀的小刺,穿过他坚硬的层层护甲就那么刺了心。
“不是,”五号说,“别用这个称呼。”
“这前,谢谢。”小张眼睛颤了颤,又想起那颗水煮蛋,趴在地上不住干呕。
半晌后他吞咽着烧灼疼痛的喉咙,声音放得很轻很无害,对五号说,“我有些冷,今天能让我睡床吗?我不会占很多地方的。”
说完小张昏了下去。
许久后五号捏走那枚蛋悄悄藏了起来。
随后他又折返回屋角,他们没有床,只有张破草席。
他半拖半抱着小张躺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
最终他还是抬起胳膊,将身体冰冷的omega搂在身上,用自己的胸膛帮对方隔开来自地层深处的彻骨寒冷。
两个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两个人,一张席子。
日子就这么天昏地暗的过着。
好像什么都没变化,因为小张还是时长饿肚子,饿到习惯了。
好像又有些变化。
因为他们都有了个拥有喜怒哀乐能时不时说会儿话的同屋,举手投足,眼神对视,也习惯了。
第一次有时间概念,是小张哆嗦着被白大褂拖走时。
起先他是懵懂的,甚至生出些不合实际的美妙幻想。
直到他被人从五号的臂弯里拖出去,抬头时看到五号急躁又暴怒的眼神。
以及,五号因为反抗而被抵住咽喉毒打时,依旧震颤着竭力想要捉回自己、不断伸向自己的手掌。
我要去哪。
小张低头盯着脚面,事情会差到什么地步?
这个世界究竟疯成了什么模样?
他是自己走着爬上手术床的。
白炽灯刺眼烧灼着不断收缩的瞳孔。
他的自尊被手术刀破开。
他的人格被来来回|回不断走动的所谓“医学博士”碾碎再碾碎,然后彻底踏成灰尘。
他是被人拖回地下牢笼里的。
他在这个世界勉强称得上同伴的五号,无处可去,只能守在逼仄囚牢里,等着他归来。
从此小张肚子上多了一道丑陋的、已被缝合的伤疤——那里原来只有一道是原主时留下的——小张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道。
他终于彻底明白什么叫人类繁殖方式改良计划。
“医学博士”们的只言片语间,让他慢慢了解到,这群被人类可怜的人口基数折磨疯了的“医者”,正迈过道德最后的底线,测试人类兽化改造的终点。
他们想要这个种族更频繁的繁殖。
让繁殖的周期更短、在母体留存的时间更短。
让疯狂的繁衍重振人类。
让人口红利扭转人类与末世交战惨败的结局。
而原主曾经是加入地堡的某位大掠夺者的附属品。
曾经也属于地堡“上位层”的权贵阶层的一员。
但他不是个合格的繁殖者。
本该放逐或是沦陷地堡“中间层”,但他很“幸运”,接受了兽化改造。
本来体弱的omega兽化失败不能羽化,但他“幸运”,最关键的基因得到了逆转。
一个月一次,像禽类又向是人。
于是他来到了地堡“下位层”。
——又名牲畜圈,也就是地堡最阴冷又最深入地下的实验笼。
而五号似乎比他来的更早,他原本是“晶体农场”每日被锁住手脚不断采集结晶体的“结晶体培养皿”。
后来不中用了,被进行兽化改造,沦落到和原主结了伴。
但他不是个听话的,不愿腔|内,似乎是不想留下自己的种。
“医学博士”们都厌恶他,手术时还闲聊着想给十三号换一个“种”。
“他们以后每个月都要检查我了,且想换了你。虽然对我没多大影响,但是我不太想换人。”小张哆哆嗦嗦贴着五号的胸口汲取热源,小声与他商量对策,“我可以装得向些,演的疼点,我们互相打着点掩护,对彼此都有好处。”
五号当没听见。
小张就不死心的凑过去重复。
不理就再说一遍。
再一遍。
一遍。
omega就像个纠缠不休的小鬼儿,不得到五号的反馈誓不罢休。
五号被他没日没夜的追着在耳朵边叭叭叭,厌烦的不行。
直到小张第二次、第三次带着伤疤和消毒酒精味儿回来时。
他终于算是勉强同意与omega成为战友,修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存之战的战壕。
“医学博士”们不喜欢看试验品有感情。
五号便每次将他折磨得厉害。
小张便也不再隐藏,哪怕一小点的痛楚,也要喊到嗓子冒火。
他们的笼子里总是弥漫着嚎哭与惨叫。
到了红灯熄灭,寂静夜里,在无人的黑暗中。
两个精疲力尽的人才能有找回点儿安宁,能平静聊会儿天。
聊累了就挨着睡过去。
小张总好奇外面的世界。
汪五就嚼着干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讲。
——是的,他叫汪五了,是某次被迫兽型欺负人之后,这个自称张十三的omega揉着破皮儿桃子一样红肿的眼,一边怒骂一边起的。
“你就该姓汪,汪汪汪汪汪,”小张当时气疯了,肩膀头、大腿肉上全是骇人齿痕。
混着汗水的血丝蜿蜒流至胸口,在樱桃尖环绕,随后没入肚脐的小漩涡。
他抠了个石头恶狠狠砸向那个还在呲牙笑的人,“还骗我是狼,明明就是个恶狗!”
变数出现在第一年后。
小张第十二次踏进手术室的那天。
在灯火通明白茫茫一片的“医学研究院”走廊上,他被人催促着表情乖顺,眼神乱飘。
漫无目的时他看到了一群被白大褂牵着、抱着、神色雀跃、叽叽喳喳、如同小雏鸟般的小孩子。
小张的脚步愣了愣。
他看向最小的那个,被抱在“医学博士”怀里的、最安静的孩子。
小孩子吃着手,黏答答的脸,木愣愣的表情。
不会哭,不会闹。
就像他还在襁褓时那样。
小张不可抑制的迈了一步,立刻被人揪着领子战栗着拖走。
不可以!张十三心中狂叫,会在也见不到的!
不要让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旦再次回到不见天日的地下,没有了耀眼的灯光他如何再看清那孩子的脸。
地下,地下。
地下只有牢笼、黑暗、墙角的蛛网、满地的灰尘、啃食神经的阴冷、和日复一日的孤独与绝望。
原主的夙愿逼疯了他自己。
可也像跟救命稻草,在不知何时已经与张十三在这疯狂的世界仅存的求生欲与希望牢牢捆绑。
“孩子!”小张绝望的喊。
他挣扎开将他推搡进手术室的白大褂们,没命的狂奔着。
孩子们像是受惊的小鸟,扑棱着稚嫩的翅膀四散逃开。
张十三被扑上来的“医学博士”们殴打压制。
但他仍旧不服的爬起来,竭力伸出手。
“回来,回到你母亲身边。”
他不知何时流泪了,他眼前恍惚又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连鬓角白发都充满爱意的母亲的脸。
“你妈妈想你了。”小张喃喃。
人们讥笑的看着他。
又看看那群从2号实验室转移过来的异能儿童。
孩子都是白纸,任人涂鸦。
雏鸟破壳之日起,就从来就只有“博士阿姨”“博士爷爷”。
哪里会有母亲父亲的概念?
小鸟们害怕厌恶着这个浑身透露着腐败之气的、满脸满眼疯狂泪水的无望之人。
可被抱在怀里的最小那个孩子动了动,木愣愣的开始挥舞藕段般的小胳膊。
粉红的小嘴张合。
“妈、妈嘛。”
那声音稚嫩又生疏。
张十三嘴唇不自觉跟着蠕动,也叫着妈妈。
随后他就被更多的白大褂硬生生的拖走。
泪水与吼声混合,在干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污秽的痕迹,很快被“侍者”清理干净。
仿佛闹剧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那天起小张变了。
他甚至同意了腔|内行为,并且与“医学博士”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哀求、劝说、引导汪五,甚至不惜以自毁的方式主动打开通道。
产下受精卵,换回雏鸟。
这是那天目睹了闹剧的某位位高权重者开出的条件。
汪五是怒不可遏的。
“他们在玩弄你,玩弄我,你偏要给他们机会。”他眼眶几乎撕裂,眼珠是浑浊的赤红,满是疤痕的肌肉不断痉挛,“又来了是吗?上次便是因为那个小畜生疯的!你又要这样!”
“不用跟我再谈什么劳什子补偿了。”他戳着张十三脑门,“别这幅表情!想想看我大可以给你,插到哪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我只是不想你又疯!”
小张摇头,努力理智的说,“我不会,你信我的。”
汪五呼哧呼哧像个破风箱一样瞪着他。
张十三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可他心里认定了,早做了与汪五拉锯战的打算。
五号还是怜惜十三号的。
一年相处下来,小张早发现了。
他几乎是志在必得。
时间一点一点的将汪五所有愤怒与不满磨成碎末,最终向日渐消瘦、双颊凹陷的omega低头。
他第十三次进手术室。
他们给了手术室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
就在小张顶着汪五的冷眼中满心欢喜、整理他们的小“家”,努力打扫干净些,准备囤些口粮,期待雏鸟到来之时,他们的食物配给来了。
照旧的,一食盆糊糊一包水。
以及一颗水煮蛋。
白大褂说:“孵化不成功,是颗坏蛋,别浪费了,五号吃了吧。”
房间里红光大作,仿佛能听到监视器后面的人的讥笑。
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嘲讽他们的不知死活,对生存抱有奢望。
“不吃?”白大褂笑了笑,“不吃也行,爵士说你的种不中用了,今天就换别人吧,你跟我们去‘回收餐厅’。”
汪五阖了阖眼,走上去。
他去摸那颗水煮蛋的时候手臂肌肉在抽搐,那根小刺突突的扎着他的心脏与神经。
“我,”小张突然抬了抬手,“我来吃吧。我顶不住了,我需要营养。”
白大褂们欣赏的看着,临走前还让他啊的张大嘴检查了下。
小张很听话,一一照做。
张十三抹抹嘴,看他们离开,然后扭头想去安抚汪五。
可还没摸到那人的侧脸。
他就被汪五死死按住,疯了一般,拿着他们唯一的水袋,掐着下巴,不断的灌进去让他漱口。
汪五又红着眼去抠他嗓子,逼着他吐。
起先是愤怒。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尾音开始颤抖。
张十三抬腿看着他,眨着眼睛想要把不断眼皮上的水珠甩开。
但那水珠不依不饶,钻进他泪腺里,然后顺着眼角不停的流。
汪五按着他不断喘气。
小张抬手抹抹他的脸,有给自己擦擦脸,两人推搡着起来,抓紧把水袋收好。
那是他们的生命线。
“医学博士”承诺送给他们的孩子如期而至。
他像是浑身泛着光的希望化身,一尘不染的坠落最深的地下。
他们把那孩子养到四岁。
在逼仄的、唯一的家里抱团苟活着。
直到忍无可忍的那日。
汪五先是挖了一个自己找死的“医学博士”的结晶体。
不管特质是否匹配也要仰脖生生吞吃下肚。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到数不清也算不过来。
怨恨、愤怒积年累月,化作复仇之烈焰!
从地层深处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灼烧向上,发誓要将这个颠倒的世界、疯狂的世界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不是谁的小丑,更不愿做命运这座虚妄王宫里翩翩起舞的弄臣。
如果要做,就让他们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如不让他们逃出生天,那就一起被拖着沦入地狱火海!
那就一齐毁灭!
“我——”张十三眼皮疯狂的颤抖着,被回忆之火烧得心脏剧痛。
耳边仍萦绕着那两个可怜虫“表演者”的惨叫,和躲在黑暗处米琪低声的抽噎。
他抬了抬眼,与定定垂首的汪五对视。
两双癫狂赤红的眼睛对上。
他们在对方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汪五牵起小张冰冷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用嘴唇一点一点将他蜷缩着的细瘦手指掰开,在指缝里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用气息向那伤痕累累的指腹渡去温暖。
他牵着小张的手放在自己疤痕骇人的脸颊上,让对方的指纹、掌纹摩挲着自己眼睫边的绒毛。
他轻声说,“你决定,我听着呢。”
“毁……”小张嘴唇动了动,胸膛猛的收缩,深深吐出一口气,“毁了吧,太膈应人了。”
汪五轻轻点头,他说,“好。”
随即他站起身,手指与小张手指交缠着。
他用畸形的兽吻轻柔的在那苍白的手背上吻了吻。
一真一假的眼睛从黑暗中看过来,眼中的爱意恨意都是癫狂极端的色彩,如同地狱引路之人。
他不舍的松开张十三的手。
随即背过身吁出口气,靴底一蹬面前茶几,腿上肌肉暴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层层桌椅。
他踏着木屑与满地倾洒的琼浆。
在人群的尖叫与惊呼中登场。
他看也不看,抬脚跺碎了前排叫好者的头颅。
然后一个借力,攀上逼仄地下剧院房顶用来给舞台照明的枝形烛台。
随即整个房间烛火摇晃。
影影绰绰,如同栋栋鬼影。
在人们的惊呼之中,黑暗剧场之内。
最精彩的戏剧、最诡谲的剧本,即将开场。
汪五健硕的腰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
他利索又悠闲。
三蹬两蹦,上了舞台中央的牢笼。
金属栏杆被他踩得发出刺耳异响。
兽人杂金色的浮毛抖落在半空中轻盈飘浮。
连笼内的“表演者”忘了继续表演,都愣愣的仰视他。
“各位晚上好。”身着棕色飞行夹克的鬣狗人抬臂,似爪似掌的手掌在半空虚划落在胸口,微微附身鞠躬。“观看体验还算愉快吗?”
“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他就着鞠躬的姿势昂起头,在浑噩的烛光下呲着尖利骇人的尖齿,露出个笑。
姿态谦恭,神色暴戾。
观看者生疑,有胆大的吆喝,“你也是‘表演者’,怎么还带半途加人的,站那么高干什么?难道是来给我们表演新项目吗?”
“倒的确是新节目,”鬣狗人笑,“但是不是为你们。”
他伸出利爪在昏暗中遥遥一指。
指向隐藏在黑暗角落里蛰伏着的那人。
随即他收回手,像是已将那双澄黄眼眸里的思绪笼在指尖一般。
在尖尖的耳侧搓了个响指。
他的一生都在反抗着,反抗着命运、强权,拼死挣脱有形或无形的枷锁镣铐。
可他也自愿的、癫狂的为爱成为命运的弄臣。
他将以自己的方式,致敬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
回忆篇暂时告一段落,对应着的是他们这一卷里即将解开的心结。
曾经的秘密会随着故事一点一点全部翻出来,怨侣才能重新变回爱侣。
解心结如同走迷宫。
糖就藏在迷宫尽头。
希望我能写好后面的故事(但暂时不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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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下章就是boss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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